两人挺直了背脊，跪在卓九曜的墓前，面容严肃地磕了三个响头。
花如锦也不起身，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阿帷，叫师父。”
叶成帷一怔，还未开口，漫天的风雪忽然停了。
“师父。”是司徒临渊，“下一世，我能见到你吗？”
司徒临渊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小秘密。
她啊，虽然是个男儿性子，却也有一颗女儿心肠。
在那颗女儿心里，悄悄地藏着一个人。
他的名字，叫做离月。
这个男人，是她的师父。
他把手上沾满献血的她捡回山门，耐心教导。
然后，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喜欢他的心怀天下，喜欢他的光风霁月，喜欢他的学识渊博。
她想，为了配得上这个人，她要好好修炼，她要忘掉曾经的仇恨，她要像他一样行侠仗义。
她努力了两百年，终于到了和他一样的高度，她是山门的长老了。
可是，浩劫降临人间。
所以，离月死了。
司徒临渊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守在离月死的地方，保持着怀抱离月的姿势。
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整整一个月。
不是她不想动，只是，她真的没有力气动。
累到只想随着他一起走。
可是啊，如果她也死了，就不记得自己喜欢这个人了。
她要好好修炼，然后，等着这个人回来。
到时候，她一定要告诉这个男人。
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
只是，司徒临渊没有想到，这一世，他会成为劫难的一环，被天道遮掩了命理。
就连已经和他面对面的花如锦，也是在看到了他的魂魄之后，才发现这个人，就是师父离月。
叶成帷抿了抿唇，突然很想知道以前都发生过什么。
只是他终究还是没有问。
因为现在不合适。
这个初见时就让他觉得爽朗豁达，疏阔潇洒的女人，现在很悲伤。
司徒临渊拿出一坛酒，洒了一半在卓九曜的墓前，另一半则被她仰头喝下。
终于还是红了眼。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师父……”
司徒临渊跌坐在卓九曜的墓前，手抚上了“卓九曜”这三个字。
花如锦和叶成帷安静地看着她，无声地陪伴着。
“小叶子，小花儿。”司徒临渊的声音，压抑着心碎，“你们先走吧。”
花如锦垂眸，拉着叶成帷再一次叩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离开：“大师姐，对不起。”
司徒临渊沉默着，直到两人的背影即将消失，才动了动嘴唇。
“谢谢。”
微弱到几乎要破碎在风里。
可是花如锦听到了。
两行清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叶成帷心中微微刺痛，将人打横抱起，快步离开了墓园。
回到归来的时候，简歆正坐在吧台边喝咖啡，手边还放着一台电脑。
“你们回来啦。”简歆像个朝家长求表扬的孩子，一脸骄傲，“元家，已经不存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