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拐了拐身旁的贺朝阳？
“老贺？我觉得大人变了？”
“认识他的之时？他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们吃羊肉？若赖账？可少不得一顿训斥！”
“可如今？他下令杀这么多人？就像在杀鸡一样！”
“我觉着以后？他都不会与我们一起吃羊肉了！”
贺朝阳瞪了他一眼！轻微沉声！
“我早就与你说过了！大人与以前不一样了！”
“让你别一天嘴上没个把门的！若不是念在往日旧情？”
“就你这张臭嘴？早就被撕烂了！”
正待二人闲聊之际！背后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都住手啊！”
发疯般的觉近撑起虚弱身躯，艰难奔跑而来！
和尚奔向大火，慕极和贺朝阳想要阻挡？
“让他过去！”
听得大人发话？二人才退下！
觉近到火房旁！用尽最后力气将一处窗户劈开，把里面一个孩子抱了出来！
救出孩子之时，轰隆！房屋倒塌！
“没事了，没事了！”觉不停安慰孩童！
孩童也不接话！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情感！
刺！一声！
觉近摸了摸脖颈？一柄木剑扎到了他的脖子上！
孩童力气小，脖颈只是被扎破了点儿皮。
但这一扎？却将和尚心给扎破了！
迟疑注视眼前孩子？
小小眼神看着自己？
又是这个眼神？
又是这个眼神？
觉近不懂！他不懂！
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懂啊？
以前自己？杀人为安，杀之可也！以战止战，虽杀可也！
可如今觉近想改变方式！
本以为自己已普世开悟？
可为何？还是理解不了这小小眼神！
行到和尚背后，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几息后！和尚便晕了过去！
扑通！
燃烧的大火像被扔进去了什么东西？
一下烧得跟旺了！
窗前！
觉近眼神涣散！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其眼眶黢黑，神色憔悴，再也不似当年之勇！
当年的他！意气风发，嫉恶如仇！誓用武道卫一方！
可历经数次挫折，心中有惑？却不得解开！
以战止战！
普世度人！
两种方式都用过了！可悟了吗？
觉近起身往屋外去！风不停，树不止！
不时！觉近突然开口？
“你知道那是什么眼神吗？”
“为什么我不懂？为什么我就是不懂？”
“在寺中之时？从未见过那种眼神？“
“可自下山之后？我不止一次又一次看到？”
“为什么我就是不懂？我若懂了？那些人？是不是不会死了？”
端详觉近片刻？他是要把人情世故之错归究自身？
方惜朝无奈一笑！微微叹息！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那一家人？原本与我无冤无仇，但命运纠葛！将我们联系到了一起！”
“我只是奉命拿杀他们家其中一人，可后来他家另外俩兄弟却来找我寻仇！”
“那一天？我也见到了那种眼神？”
“一双小小的眼睛！没有害怕！没有情感！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
“但！他看得我害怕！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怕极了！”
“我怕得后背发凉，怕得心中惊慌忐忑！怕得不敢与之对视！”
觉近听得入神？随之不解询问？
“你也不知？那是什么意思吗？”
方惜朝自嘲摆手一笑！
“啊哈哈！不！”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没兴趣！”
张开双臂！环视四方？
“那些人的痛苦？我方某人？没那么多时间！也没那么多精力去体会！”
“这半辈子啊！我活得已够伤神了！”
“旁人死活？关我何事？”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
“没有人！会在意蝼蚁的想法！”
“我只想高高站在上面，底下那些人的意愿？我不在乎！”
二人交谈之际！依稀听得远处传来一阵笑骂？
“他娘的！没想到这婊子这么烈~？”
王狗子带几个家丁从镇外回来？
其中一个家丁满脸献媚道：“再烈？也还不是被公子给收拾了？”
“在公子手上？什么贞洁烈女都得成淫娃荡妇。”
王狗子哈哈大笑！
“刚才你小子也是够劲的很啊！”
注视离去几人？觉近又看了看远处？心中微微一慌张！
随即连忙向镇外去！跑了不到一炷香，就见一处宅门敞开？
入得院中！
地上的夫妇二人浑身是伤！且已奄奄一息！
缓慢行进屋内！怀揣忐忑之心！缓缓往里屋靠近！
慢慢将门帘拉起？惨烈一幕尽显眼前！
女孩双眼涣散！身上衣物被撕得残破不堪！
且躯体皆是淤青红肿，双腿间流出点点殷红！
女孩静静看着觉近？灰蒙蒙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又是这眼神！又是这眼神？
觉近慢慢上前！想用被褥为女孩遮挡躯体！
可还没走近？女孩掏出一把剪刀！对准觉近就扎下！
被刺出来的伤口不深，觉近也不顾伤！还是想为女孩披上衣物！
“噗~呲~！”
女孩用剪刀刺破了自己的心口，鲜血从心房流出！身体慢慢倒下！
觉近张大嘴巴，无助的一双手捧着被褥！
嘶哑喉咙想喊？却发不出声，说不出话！
缓缓为惨死的女孩遮蔽好遗体！
“啊~！啊~！”
屋内传来一声痛呼长啸！
“为什么？为什么啊？”
觉近颤抖双手！抱住头不停捶打！
他不懂！也不知！
“轰~隆~！”
雷响！雨倾下！
为什么？
以战止战！
普世众人！
我一心救世人？可世人却负心杀我？
天意！天意啊！
一心向佛？奈佛不容我！
若如此？
再继续供奉普世佛心？又有何用？
今日！便毁了这佛心！
“噗~呲~！”
扯下了身上破烂的袈裟！
“哗~啦~！”
拉断脖颈上的佛珠！
若不能佛！那便成魔！
此刻！觉近似乎悟了？
一心救世人，可救一时！能救一世吗？
不由想起了觉远的话？
你我！皆为凡尘！
杀了我？杀得完全天下做恶的人吗？
此时！觉近似乎懂了觉远的做法！
我不入地狱？怎知地狱苦？
觉近似乎悟了？
而有些人呢？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