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摇三晃

从班排里回来的通讯员温宝瑞，脚步匆匆，神色焦急，一路小跑在回营房的路上。他眉头紧蹙，眼睛里满是忧虑，手里紧紧攥着刚收到的紧急任务文书，心急如焚地往回赶，恨不能生出翅膀，立刻把消息传达到位。

就在温宝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满心想着如何快速汇报任务，对周围的环境浑然不觉。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他脚下突然踩到一块凸起的石头，地面的不平整带来一阵猛烈晃动，让他毫无防备。他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受控制地向前扑了出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温宝瑞的脸上写满惊恐，双眼瞪得滚圆，嘴巴大张，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他的双手在空中慌乱地胡乱挥舞，指甲都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来稳住身体，可四周空空如也，只有空气从指尖划过。

千钧一发之际，温宝瑞反应迅速，凭借着平日里训练出的敏捷，一个箭步向前，用尽全身力气，双手重重地扶住了营房的墙角。“砰”的一声，他的手掌与粗糙的墙面剧烈摩擦，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却也成功稳住了身形。

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打湿了衣领，眼神中还残留着深深的恐惧。他惊魂未定地看着四周，眼神里透着迷茫与后怕，仿佛还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过了好一会儿，温宝瑞才缓缓平复呼吸，双手颤抖着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惊魂初定的他，心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冲破胸膛。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都透着不寻常的寂静，偶尔有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却更衬出此刻的诡谲。

“班长，班长。我…，我…，我怎么站不稳了！？”温宝瑞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里满是惊慌与无助，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凄厉。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冒出，划过脸颊，眼神中尽是深深的恐惧，整个人像是被恐惧攫住，无法挣脱。

文书班长原本正在营房里忙碌，听到这带着哭腔的呼喊，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放下手中的文件，大步冲了出去。看到温宝瑞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文书班长心中也是一片慌乱，可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迅速镇定下来，他明白，自己此刻必须稳住局面。

“别慌，先稳住。”文书班长大声喊道，一边快步走向温宝瑞，同时抬手示意他先别急着说话。他的眼神迅速在温宝瑞身上打量，试图找出异样。只见温宝瑞的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抓住衣角，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文书班长皱着眉头，目光望向远处的碎石厂方向。那是刚才震动传来的地方，按理说，碎石厂炸山虽然会引起震动，但绝不至于如此强烈，持续时间也不该这么久。他的心中充满了疑问，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只是碎石厂炸山引起的吗？”他在心里暗自嘀咕，这种强烈的晃动实在太不正常了，直觉告诉他，恐怕还有其他更严重的原因。他拍了拍温宝瑞的肩膀，试图传递一些力量给他，“走，咱们先回营房，把情况理清楚，总会找到原因的。”说着，他扶着温宝瑞，一步一步往营房走去，每走一步，心中的不安就更添一分。

正当文书班长双眉紧蹙，脑海中思绪如麻，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回应温宝瑞的问题时，营区里那台手动警报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拉扯，“唔……唔……唔……唔”地凄厉作响。这尖锐的声响，瞬间穿透了原本就充斥着不安与混乱的空气，好似一道凌厉的闪电，直直地刺向每一个人的耳膜，无情地宣告着一场紧急状况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汹涌扑来。

“这警报怎么突然响了！”温宝瑞原本就惊魂未定的脸上，此刻眼睛瞪得滚圆，满是惊恐之色，声音也因内心的极度恐惧而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语调里的慌乱，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黑暗中无助地哀鸣。

文书班长脸色瞬间一沉，原本还在沉思的面容刹那间变得严肃冷峻，如同被寒霜覆盖。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试图通过这一呼一吸，让自己迅速镇定下来。“别慌，肯定是出大事了，咱们先搞清楚状况。”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可那微微颤动的语调，还是透露出了他内心深处隐隐的担忧。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噔—噔—”声从楼道和楼梯处传来，那是战友们慌乱却又迅速跑动的脚步声。这声音密集而又沉重，每一步都踏在地板上，如同密集的鼓点，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脏，让原本就压抑紧张的氛围愈发浓烈，仿佛空气都被这紧张感挤压得稀薄起来。

听到警报声的瞬间，文书班长脑海中迅速闪过自己的职责，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转身，双脚用力一蹬地面，便准备朝着班排方向冲去。“温宝瑞，你先去集合点，我再去班排检查一遍，不能落下一个战友。”他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迅速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军装，动作干净利落，尽显军人风范。

“班长，我跟你一起去！”温宝瑞一听这话，连忙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与坚定，语气中满是不容拒绝的急切。

“不行，集合点也需要有人照应，你先去！”文书班长眉头一皱，不容置疑地大手一挥，那坚定的眼神和有力的动作，让温宝瑞没有反驳的余地。说罢，他便大步朝着班排方向奔去，步伐急促而坚定，仿佛身后有千钧重担，却又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文书班长，大家平日里都亲昵地称他为“万大神”。此刻，他的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和使命感，那目光犹如寒夜中的火炬，熠熠生辉。

跑到第一个班级门口时，他丝毫没有犹豫，双腿用力一跨，同时伸出右手，猛地推开门，一股力量使得门重重地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与此同时，他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都醒醒，紧急集合！”那声音如同洪钟般响亮，在房间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房间里瞬间乱作一团，有的战友还睡眼惺忪，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从床上惊跳起来，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惊恐；有的则手忙脚乱地在床边找着自己的装备，衣服扣子都扣错了位置。万大神目光如炬，快速扫视一圈，发现小李还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眼神呆滞，一副还没回过神的样子。他几步上前，伸出有力的大手，一把拽起小李，大声吼道：“清醒点，赶紧穿衣服，别磨蹭！”小李被这一拽一吼，瞬间如梦初醒，慌乱地开始穿衣服，动作间满是紧张与局促。

万大神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又马不停蹄地跑到下一个班级。到门口时，他再次用力推开门，伴随着门被推开的风声，他大声吼道：“动作快点，别耽误时间！”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在房间里不断回响。看到大家都在迅速行动，他微微点了点头，原本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神情，那神情像是在说，他的战友们没有让他失望。但他没有沉浸在这片刻的欣慰之中，又立刻朝着下一个班级奔去，那坚定的步伐踏在地板上，发出沉稳有力的声响，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战友。

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很多新战友手忙脚乱得像一只无头的苍蝇乱撞，不知所措。他们满脸惊慌，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镇定。部队平时交给他们的逃生要领方面的知识，此刻都统统还给了教导员和营长。

小张是这批新兵里年纪最小的，警报声乍响，他手里正翻看着的书“啪”地掉落在地。他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身，眼睛瞪得滚圆，大得好似铜铃，满是惊惶。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变得像白纸一般惨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也跟着咯咯作响。他的双手在身前慌乱地挥舞，掌心全是冷汗，动作毫无章法，像溺水之人徒劳地扑腾，一心想抓住救命稻草。他在房间里跌跌撞撞，脚步踉跄，原本叠得方方正正的被子被他撞得歪七扭八，床单也被扯落了一半，他却浑然不觉，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怎么办？这到底咋回事啊？救命……”声音带着哭腔，在嘈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无助。

新兵小赵则像被施了定身咒，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双脚像是被焊在了地上，怎么也挪不动。他的眼神空洞而恐惧，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神里除了迷茫，还是迷茫。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密密麻麻地冒出，顺着脸颊不断滑落，打湿了身前的衣服，在衣服上晕染出一大片深色的水渍。他的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从原本的红润变成了泛白，手背上青筋都暴突起来，可他依旧僵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部队平日里反复教导的逃生要领，此刻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怎么也想不起来。

相比新兵的慌乱，那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兵们，在这混乱如麻的局面中，展现出令人惊叹的沉稳。老兵王班长，警报声一响，就条件反射般从床上猛地翻身而起，动作敏捷利落。他眉头瞬间拧成个“川”字，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但转瞬之间，冷静与果断就重新占据了他的双眸。他迅速且熟练地穿好衣服，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而后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都别慌，听我指挥！”那声音洪亮有力，如同洪钟，穿透层层嘈杂，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中。

他几步跨到新兵中间，抬手用力拍了拍还在慌乱乱跑的小张的肩膀，那一下拍得结结实实，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同时大声喝道：“别乱跑了！赶紧整理好装备，跟我走！”这一拍一喝，就像一道惊雷，把小张从混沌中震醒。小张猛地停下脚步，眼神里还残留着慌乱，可更多的是对王班长的信任与依赖，他忙不迭地点头，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装备，虽然动作依旧带着些慌乱，但好歹有了方向。

接着，王班长又快步走到小赵身边，伸出宽厚温暖的大手，轻轻推了他一把，温和又坚定地说：“小伙子，回过神来，咱们一起去集合。”小赵这才如梦初醒，机械地点点头，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却乖乖跟在了王班长身后。

在王班长和其他老兵的指挥带领下，新兵们逐渐稳住阵脚，开始按照队列顺序，朝着营部门前操场有序集合。老兵们有的在队伍前方带队，步伐坚定有力，身姿挺拔如松；有的在队伍后方收尾，时刻留意着有没有掉队的新兵。他们的身影在混乱中显得格外醒目，那沉稳的气场，就像黑暗里熠熠生辉的灯塔，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光芒，给新兵们指引着方向。看着这一幕，不得不让人感叹，还真是应了那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在这紧急万分的时刻，老兵们丰富的经验和冷静的头脑，就是整个队伍最坚实的依靠，是能带领大家冲破混乱、恢复秩序的定海神针。

尽管老兵们竭力维持秩序，大声呼喊着引导大家有序撤离，可仍有几个新战士慌了神，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