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所有人齐刷刷的目光望向凝雪,一时间,她成了整个宴会上的焦点。
一阵铺天盖地的指责声,正狂风暴雨般向她袭卷而来……
“真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子,简直就是不知廉耻。”慧妃故意抬高嗓门,左摇右摆的走到她面前,那双冰冷的眼神里分明透着讥讽和厌恶。
此时的洛紫桐,心底的怒火一涌而上,只见她不停的抚摸着自已的胸口,脸色着实吓人:“哼!姑娘,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我满心希望你能嫁给太子,如今看来我洛紫桐当初真是看错了人。”
“是啊!太子身份何其尊贵?岂能娶这种已为人妇的女人为妻?那样太子岂不是太委屈?依我看还是我的干女儿嫁给太子更合适些,以便将来登了皇后之位方能母仪天下呀!如若让这样的女子得势做了皇后,岂不是会让全天下人耻笑吗?”杨柳儿站在人群里一阵侃侃其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这一刻,凝雪呆呆的坐在那里,委屈的泪水早已悄然而至,无声的洗涮着难以辨白的屈辱。一颗心仿佛掉进了寒冷的冰窑。
她多想告诉大家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多想说她只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她多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来这里只是为了爱!
终究这一切,还是被一口口唾液全部淹没。
柳霓裳远远的瞪着她,那双眼神仿佛像一把利刀直插她的心肺:“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不赶快滚回南唐做你的皇后去?你若再赖在这里不走,休怪我对你不容气,快滚!”
……柳霓裳拽起呆若木鸡的凝雪狠狠向外推去:“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这里没有人想看到你。”
千叶风一样的从一边跑过来一下推开柳霓裳,轻轻扶起凝雪,然后猛地抬起头:“柳霓裳,你不要太过分了,凝雪是什么样的人,只有我千叶最清楚,我不管以前她是谁的王妃,我只知道现在她不仅是我的恋人,还是我的未婚妻子,再过几天我还要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门!谁敢欺负她就是跟我千叶过不去,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凝雪,我们走!”他紧紧拉起她的手,慢慢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柳霓裳眼看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她收起那份可怜的自尊,拽着杨柳儿的胳膊摇晃个不停,嗲声嗲气的说道:“母后!您瞧太子分明是被这狐狸精给迷了心窍,您一定要帮女儿把太子抢回来啊!”
如此一场家宴不欢而散。
洛紫桐整整煎熬了一夜……头上又增添了些许白发,牙痛得两腮微微鼓起。
次日,早朝刚刚结束,官员们陆陆续续的刚从朝堂里走出来,洛紫桐风急火燎的跑进去。
“皇上!臣妾有非常要紧的事要与您商量。”她微微向前躬身行礼道。
“皇后啊!看你眼皮肿胀,精神不佳,就连这头发也白了些,如此看来,昨晚也是一夜未眠了?”宋宸青轻轻扶额,也是一脸的疲惫。
洛紫桐轻轻叹了口气,略微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唉!我是让千叶这孩子给愁的一夜未眠啊!我真的为他感到不值啊!你说说他……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非要娶那样的女子为妻呢?别说他生在帝王家,就算生在寻常百姓家的普通男子也未必肯娶一个失去贞洁的女子啊!说出去真是丢人啊!”
“那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宋宸青微微抬起眼睑望向洛紫桐的脸。
“棒打鸳鸯!将那女子永远赶出南楚,日子久了,千叶自然会将她忘记。”洛紫桐毫不犹豫的脱囗开出。
宋宸青慢慢站起身,无奈的望向窗外。
“父皇!母后!您就放孩儿出去吧!我要去接亲了,凝雪肯定在客栈里等及了,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啊!”千叶跪在宋宸青和洛紫桐面前苦苦哀求道。
“千叶啊千叶,你让父皇说你什么好呢?放着黄花姑娘你不娶,你偏要去娶一个这样不清不白的女子,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宋宸青气极败坏的围着千叶走来走去。
“父皇,母后!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自始至终都是真心相爱的啊!从吴越到南楚,从千年前到千年后凝雪为我付出了多少,我心里怎会不知?这其中又有多少无奈?谁人知晓?其实我是……唉!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父皇!从今天起我可以不当太子,我可以放弃在皇宫里的生活,但我一定要娶她为妻!”情急之下千叶真想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可话刚到嘴边,又被他咽进肚里。
宋宸青被千叶弄得一头雾水,几次三番嘴巴张了又张:“什么千年前,什么千年后,你不要拿这些虚无缥缈的话来搪塞父王,父王还没老糊涂呢,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婚礼取消了,你给我好好地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哼!”一阵闷哼,甩袖而去。
“小德子,你给朕看好太子,若是再出现上次的事,我定叫你身首异处。”刚刚走出两步,他猛然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小德子说道。
“奴才遵命!”只见小德子脸色顿时煞白,一阵阵心脏狂跳不止,目送宋宸青渐渐走远已是汗流满面。
这一刻,已日上三杆,火红的太阳将最后一丝白露融化。
凝雪穿着那身火红的红色嫁衣站在客栈门口,痴痴的望着通往宫门的方向。
“画眉,千叶为什么还不来接我?他是不是反悔了?他是不是也开始嫌弃我?”他是不是也以为我是一个很随便的女子?他是不是……”刹那间,她只觉胸口有一股血腥的东西涌上来,她下意识的拿出手帕捂在嘴边,当她再拿开手帕时,一滩殷红的鲜血醒目的沾在手帕上。
“公主!血,好多的血啊!”画眉一边哆哆嗦嗦的为她擦拭着嘴角上残留的血迹,一边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抱头痛哭。
过了许久
画眉轻轻挣开凝雪的怀抱,抬起云袖使劲擦了擦满脸的泪痕,抽了抽发酸的鼻子道:“公……主,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皇宫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要亲口问问千公子,他凭什么不爱你了?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受了多少委屈?呜呜呜……”
画眉不停的哽咽着向远处跑去。
“画眉,你快回来,你快给我回来!”凝雪紧追几步,朝画眉歇斯底里的呼喊着,“……”又是一口鲜血涌上来:“……不爱了,就是不爱了!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就算你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只能徒增伤悲罢了。”
她将红色嫁衣轻轻脱下来,随手扔进风里……
“心碎为谁?谁又为我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