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一掌推飞玄清百米远,站在那巨崖山峰之巅,玄清金袖飘飘,无比叹息道:
“师弟,为何手下留情?”
“掌门师兄不出全力,我怎忍心下手过重。”
一问一答之间,两人就这样矗立在山崖之巅,对望无语。任凭那翻滚的云海浮动在脚下,冷风咧咧,最后还是玄明打断了沉默:
“师兄,我们犯不得如此拼命。那南越旧部还有三十万之众藏在北方,大不了我们去北方。长孙玉明已经答应过我,日后月亮城和他们合作…”
玄明话还未说完,玄清就感觉头脑一阵眩晕,像是马上就要炸开。
这一刻,他似乎全明白了。
他明白了吕公公的冷漠。
他明白了大王的无情。
他更明白了城主的无奈。
他几近绝望道:
“你这孽障,还真该死,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现在竟然跟长孙玉明那贼子还有勾结。
那可是跟月亮宫,玄天殿有几百年仇恨的敌人。你怎么敢跟敌人做交易,你这是要让玄天殿万劫不复。
原本我想让你假死,我代替你赎罪,让你偷偷活着性命。可现在看来,我还是带你一起去见师傅吧。”
玄清再不掩饰,又是一声长叹。只见身后一条百米长的金色巨龙直冲云霄,那周身闪着金色光芒的巨龙仰天长啸,瞬间变成白色,闪电般朝玄明直冲下来。
几乎一瞬间,金龙变银龙,有色变无色,撞上那金色的雀鸟,瞬间将整团金色雀鸟击得粉碎。
“师兄,你竟然…”
“唉,所谓境界,只是水中月,镜中花,算不得什么。我答应过师傅,要帮他老人家照顾好玄天殿。你也看到了,你输的不委屈。”
说罢,玄清长袖鼓荡,已然下了杀心。
玄明躺在地上,听着这话,凄惨一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不再反抗,望着师兄急忙喊道: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我的身世,你必须回答我。”
“你是南越人。”
玄明大笑:
“果然如此,长孙玉明没有骗我。”
说罢,他大笑着缓缓闭上了眼。
微风拂过,银龙盘旋,百米长的银龙裹携着小师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玄清原地坐下来,他向侧面的山上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一用力,自断心脉而亡。
侧面,屹立在山峰之巅,虚空之上,隐隐有一人,那人正是玄空。
他接连眼睁睁看着师弟,师兄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流泪,心如刀割。
诗曰:
桂花香来桂花酒,
装满葫芦算风流。
夜游问仙人清修,
日游千里人间好。
少年不愿为宗门。
日不得闲三十年。
出世不问尘间事,
入世白了少年头。
三清殿前多悔恨,
同门相残证因果。
道道道何为修道,
落个干净道清修。
玄空在虚空中再也忍不住,又是嚎啕大哭。
正所谓,生意难,死更难。论生死,两茫茫。
他哭了很久,这神魂都似乎随着师兄,师弟而去了。直到傍晚,他才颤巍巍下山,把师兄跟师弟的遗体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柴堆之上。
他再磕头,望着熊熊燃起的火焰,那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火焰燃烧干净,他又亲自收拾了骨灰,捧着两个坛子,心如刀绞般将师兄跟师弟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后山的塔林中。
玄空特意把一个空坛子放在师兄的左边,嘴里喃喃私语:
“师兄,您吩咐的事,我一定帮您做到。等我啊,可别忘了我。”
说着这话,玄空又是泪流满面。
第二天一早,玄天殿对外宣布,昨夜,宗主玄清,三长老玄明飞升。按照玄清宗主意愿,二长老玄空接任玄天殿宗主。
天下皆惊!
在座的众人都对玄清长老的突然离去,感到不可思议。城主更是悲痛万分,他用无比悲伤的语气望着坐在上首的吕公公言道:
“公公,玄清道长溘然长逝,作乱的三长老玄明也已身死。玄清道长最后的遗愿便是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还请公公看在玄清道长的面上,多多在大王面前美言,让这件事就此过了。”
城主诚心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无不潸然泪下。
吕公公喝了一口茶,望着在场众人,面无表情的答道:
“玄清道长,仙风道骨,世外高人。放眼天下,能摸的着那九境,他算又是一人。那日咱家没能够一眼看出来,不能被他老人家指点境界心得,真的是终身遗憾。
大王在诏书中说的很明白,玄清长老不应该承受这种过错。我已将玄清长老的事飞鸽传书给大王,想必大王也会对此特别悲痛。
但话又说回来,玄明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死有余辜。城主,虽然现在玄明死了,可这件事,您还是不能给大王一个满意的交代。如此草草了事,只会让大王很失望。”
城主听着这话,一时间气愤异常。一个九境都赔上了,大王还要奈何?难道非要废了自己这个城主之位才能作罢?
一想到这里,他悲从心来,冷眼道:
“公公,事已至此,我看这件事就过了吧。要不然再下去,就只能让大王下了诏书,除了我这城主之位。”
吕公公听到这话,缓缓站起身来,呵斥道:
“放肆!堂堂月亮城主,如此沉不住气,你真让大王失望。
大王诏书中说的很明确,所有参与谋划刺杀的人,不论贵贱尊卑,全部按谋反罪处理。
你现在只交出一个玄明,怎能让大王安心。”
“那你要怎么做?别的人,只要抓住的,我全部处死了。除了那领头的黑衣人下落不明,当然如果公公有那能耐,自己去抓也未必不可。”
“那人不必城主费心,我说的是这月亮城中,想必月亮宫内也有人参与了刺杀,那些人城主难道忘了?”
话到此处,吕公公杀意顿现,他盯着城主,可谓是步步紧逼。
听着吕公公竟然说到了月亮宫内,城主已然顾不了许多,不管如何,他绝对不能交出大族长。
在那个晚上,当自己久久徘徊在大族长院外之时,他已经想好了,假如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情愿担下所有责任,以死谢罪也未尝不可。
大族长是何人,那可是跟自己父亲一样的存在。这个老人为整个月亮城的今天付出了一切,可谓是心力交瘁。
他不会忘记,当年正是大族长力排众议,全力辅佐自己当上了城主。他更不会忘记,当年为了灭掉南越国,是大族长亲自押送着救命的粮草,硬是从长孙玉明的包围圈中撕开了一条缝隙,给石头城送来了那些救命的粮草。
他们两个人,在石头城坚持了九天九夜,到最后,当他晕过去的时候,是大族长用自己的血,一滴滴,滴入了他干涸的嘴唇…
而现在,他已经彻底明白了。这吕公公肯定是调查清楚了一切,甚至也想好了如何处理这件事。现在,他不能再像玄清那样,稀里糊涂的被吕公公戏耍。
他必须反击,反抗这一切。
心血在瞬间如那狂涌的海浪冲破黑色的礁石,爆发了冲天的巨浪。
他已然顾不得许多,面色凝重的吼道:
“公公,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尽管去问大王,如果他不同意,就干脆赐死我算了。有我在一天,你就不得干预月亮宫内的事。”
“你要造反不成?”
“造反不敢,可逼人太甚,我也只能以死相搏。”
“当初,大王是如何看好你。为了灭那南越,你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假如让天下人知道了今天的失态,就连大王也保不住你。”
“我的事自然由大王下诏责罚,刺杀这件事,到此为止。”
“不!”
“公公想干嘛?”
“来人,带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