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间快至晌午吃饭的时候,虎贲营跟平时跟云冲交好的兄弟都来看望云冲,寒暄了一会儿,等到大家都散了去,就云轩和小虎子在那陪着云冲,两小子也是硬要他们的大哥将营里的事儿讲给他们听,云冲细细地讲着,两个小子听得特别有精神,云冲困得不行,几次被两小子拽醒,最后还是奶奶来了,两个小家伙才放过云冲。

云老第二天没有参加训练,一直在营里没有出来,昨天发生的事情,早已经在大营里传开了,休息之余不时还能听到有人议论。

“哥儿几个,你们听说了吗?云帅昨天把自己的亲孙子给打了。”

“我去,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早他妈听说了好吧。”

“我也听说了,是真事儿,当着虎贲营所有人的面给打的。”

“没错儿,昨晚在澡堂子里,听一虎贲营的哥们说,打的是屁股都开花了。”

“这你们也信?给你们演苦肉计呢。”

“演戏?要不你跟云帅演去?”

“别闹了,我也就那么一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是真打啊,我才不遭那罪呢,听说棒子都被染红了。”

“我还听说,云夫人昨晚还把云帅赶出了家门,不然云帅回去了,昨晚帅营亮了一夜,估摸着云帅是一夜没睡啊。”

“别他娘嚼耳根子了,赶紧走吧,时间快到了,就咱们云帅这脾气,要听见你们在这儿说人长短,下面屁股开花的就是我们了。”说话之人还拍了拍前面说话的那个人,几个人赶紧住嘴,缩头瞄着周围,小跑着去了训练场地。

傍晚,云老从帅营出来,去巡营,两个随从今天也是静静地跟在后面,云老在前面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以往出来巡营,时不时还会跟随从说几句话,今天却是一言不发,两个随从也听说了昨天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气氛有点压抑。那些在训练中的人,看见云老走来,也是都收敛起来,云老感觉到周围的异样,调整了一下自己,走到训练人群中去,像以前那样,问问大家的情况,跟大家聊聊训练的要点,见云老还像以前那样,大家都把心里的嘀咕放下了,也明白云老的良苦用心。云老很快又加入到跟大家一起训练的日子,时间也是一天天过去,云冲也能下地了,云冲也能在院子陪着两个弟弟玩儿。这段时间云轩很少出门去玩儿,都是他的那些伙伴们来找他,院子不时有一群孩子们跑来跑去。

这天晚上,大家吃过饭,小玉就把云冲叫到房间里,云冲一进门——

“跪下!”云冲妈严肃地喊道。

云冲有些艰难地跪下,云冲妈脸上又有点心疼,但也没上去帮忙。

“前几天看你的伤严重,我也没有找你,今天正好你也能走路了,我就跟你说三件事情:第一,你爷爷打你,那是在教你,你心里不能有半点忤逆之心,让爸妈知道,绕不了你;第二,在营里只有云帅与部下,没有爷爷和孙子,这句话你要时刻记在心里,不能够觉得云帅是你爷爷,你就可以顶撞上司,你就可以无法无天,要知道你要是把天捅破了,到时候别说是你爷爷,就是为娘的,也不会保你,要像你爷爷那样,靠自己的能力达到今天的地位;第三点,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收敛自己的性格,遇到事情一定要让自己保持理智,不能犯浑,你要知道,你是这个家的长孙,换句话说以后这个家是要你来挑起家里的重担,妈不要求你做到爷爷那样事事都有条不紊,但是也不能够由着你自己的性子来,记住了吗?”

“妈,孩儿知道了,妈的话,孩儿一定记在心里。”云冲认真地回答道。

“记住就好,起来吧。”小玉说完,上前扶着儿子起来。

“妈,都是我不好,你跟奶奶说说,让爷爷回来呀,弟弟妹妹们都想爷爷,我也想爷爷了。”云冲有些撒娇道。

“还不是你,不听话,你爷爷奶奶会吵成那样啊?”小玉没好气地说道,用手撇了云冲的额头一下。

“这事儿,再过几天就好了,你奶奶就是嘴硬心软,等你奶奶什么时候嘴上开始念叨了,咱们再把爷爷叫回来。”小玉笑着说着,云冲听见妈这么说,心里就放心了。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去睡下了。

时间又过了两日,这天晚上大家都坐在一起,下午夫人很高兴,很早就开始弄菜,几个儿媳想帮她弄,她也不让,一个人做了一大桌的菜。大家都在等着夫人来,夫人忙完了,洗好了手,就高兴地来到饭厅,一脸欢喜地看了一圈,忽然一下把脸拉了下来。

“奶奶,你在找谁啊?”大孙女云羡俏皮地问到。

夫人生气地撇了她一眼,云羡吐了吐舌头低下头来,大家也是哑然。夫人一脸幽怨地坐下,示意大家吃饭,她自己草草吃了一点,就回房了。等夫人走了,大伙都轻轻笑着,只有云轩和小虎子不知道情况,一脸茫然。

云老这天下午到晚上一直在营里,晚上闲得没事儿,就到各个营地去转了转,大伙看见云帅来了,也很乐意跟云老聊着闲话。云老一个营一个营看了之后,就回帅营休息了。这一日几个儿子来到帅营找云老,说云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云老知道了,决定礼拜天回家一趟,几个儿子听了,高兴地离开了。本来想着要费一番周折,没想到这么顺利,云老看懂了他们心里想什么,不禁哑然——自己的家,有什么不好回去的?

大营里的日子很快,大营外面的日子就有点慢了。当夫人得知云老礼拜天要回来,就掰着手指头过日子,每天都问一次,又加上云轩和小虎子总是问她:“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奶奶你为什么不让爷爷回来,让爷爷回来吧。”夫人就觉得日子更难熬了,一有闲暇就问今天礼拜几啊?几个儿媳也总是在回答她之后,又不免想笑。

好歹总算是熬到了礼拜天,快到中午,夫人见几个儿媳回来了。

“小玉啊,你们中午随便弄点,咱们对付对付,这段时间你们都辛苦了,晚上咱们加餐。”夫人说完,就高兴地走开了。

中午吃过饭,夫人就让云轩带着小虎子出去玩儿,又安排几个儿媳,杀鸡的杀鸡,洗菜的洗菜,生火的生火。等鸡和腊肉都下锅里了,夫人和几个儿媳还调笑起来,一个下午不时传出笑声。周围的人有点不明白,这云老走了那些天都没回来,这几个女人还笑的那么开心,但又不敢去问——云家夫人的厉害众所周知,人长得清清秀秀,干起事儿来相当干练,家里家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人情世故也处得没话说,就是一点,大伙不敢招惹她,这人要上火了,那就麻烦了!大家都知道她这个最不好惹的地方,所以他们家有什么问题也都不敢上去问,所以除了为云老不值当之外,也不敢去云家说什么。当然也不能怪他们,他们不知道情况嘛。

儿子们早早地就回来了,听见家里的笑声,刚进屋,夫人心里头紧张云老又不回来了,所以就先问了:“你们都回来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谁还没回来啊?都回来了啊,就是,该回来的都回来了啊。”云建和云兴调侃着说道。

“行了,你们两个,竟然调侃起妈来了,爸要傍晚才回来,营里还有事儿没处理好。”云沐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晚上吃饭的时候站在旁边看就可以了。”夫人说完威胁地撇了一眼,从旁边走过,去了外面。就听后面传来两声哀嚎,一片笑声就响了起来。

桌子上的菜一样一样增加,人也开始都陆陆续续坐满,就差一个人。云轩和小虎子冷不丁从盘子里捎走点啥塞进嘴里,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大家都齐齐地看着门口。云轩和小虎子按捺不住,跑到门口见云老出现在门口,两小人冲上去一人抱一只大腿:“爷爷爷爷!”云老弯腰扶了扶两个孩子,云轩和小虎子又赶紧跑回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手拍拍中间的位置,示意云老坐这儿。云老看见一大桌子菜,就等他了。

“夫人,冲儿的伤好了?”云冲看着云老点了点头。

“你…还知道回来啊?”夫人本意不是那样,却又不肯低头,所以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味道。

“夫人…嗐。”云老尴尬道,看着桌上没酒,想去拿点酒来,转身就感觉坏了——大一点的孩子都还能稳住,老二家的云康,平日里最安静的一个,这会儿一下子跑出来抱住云老。云羡也是拉着云老的衣角:“爷爷,奶奶不是那个意思,奶奶知道你要回来,下午忙活了一个下午,这一桌子菜全是她做的,就等着你回来。”云康也沙哑地喊着:“奶奶,你别让爷爷走啊!”云轩和小虎子跑到奶奶身边拽着奶奶手臂:“奶奶,你就让爷爷回来吧!”小虎子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哭。云冲也是幽怨道:“奶奶,您这是干嘛呀,爷爷要真走了,您别想他啊!”大家都很紧张。

云老满眼慈祥地赶紧解释道:“我是看桌子上没有酒,我是去拿点酒。”

云羡一听说爷爷要酒,一下子就放开了:“爷爷,你要酒你说就是了,奶奶早就把酒准备好了。”云羡跑到奶奶身后,把桌子上的酒坛子抱过来,冲着奶奶做了一个鬼脸。大家也是松了一口气。

云轩在那怪里怪气地说道:“哦…我知道了,爷爷是怕奶奶会说,哼!回来就叫人做这做那的,回来干嘛?”云轩有模有样地学着奶奶。

“好你个臭小子啊,敢学奶奶说话,就你鬼灵精。”夫人说着话,不时还用手拍了一下云轩的屁股,云轩也是配合着奶奶,装着很痛的样子,两只手揉着屁股。夫人笑着用手指头撇了云轩的头:“真是白养了你们一场哦,关键时刻还是爷爷比奶奶重要!”夫人刻意这么说道。

“奶奶,不会的,您跟爷爷一样重要。”云峰家的大女儿云慕解释道。

“你不用解释了,奶奶那是吃醋呢。”云沐家的云松说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一下就好了起来。

云老也坐下,本来小虎子要和云轩一样坐在爷爷旁边,最后让云康坐到爷爷身边。平日里云康很少粘着爷爷奶奶,大家都以为云康不喜欢爷爷奶奶,可今天云康的行为让大家都感到惊讶——这小子不是不喜欢爷爷奶奶,而是不喜欢随时粘着他们而已。

“小玉啊,你把那个鸡汤给你爸盛一碗;兰儿,你把那几个菜,还有那个腊肉放在你爸那边。”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还看着他俩弄好了,这才放心下来。

“奶奶,您这样我们还吃什么啊,刚才你还差点把爷爷给吓跑了,这会儿怎么又关心爷爷了?”云羡故意挑衅地说道。

“丫头,你爷爷那是走吗?你没听你爷爷说啊,他那是去拿酒!”夫人戏谑地回道。

“那是爷爷脸皮厚才吃肉。”云轩一边说着,还怪模怪样地指着爷爷。

“臭小子,说什么呢?讨打是不是?”云轩妈说道,就扬起筷子去打云轩,云轩早已经倒进爷爷怀里,引来一阵欢声笑语。

晚饭大家吃的都很开心,饭后云老陪着几个孙子玩了很久。等到女人们把所有家务收拾停当,大伙都各个拉着各自的孩子回去了,留下云老和夫人两人,就那么坐着,好半天都不言语。

“收拾收拾睡吧?”夫人温柔地问着。

“夫人…”云老似乎还想说什么。

“你别说了,让我说好吗?”夫人恳求地看着云老,云老默认了夫人。

“我跟你过了这么些年,我能不知道你?几万人的身家性命,几万个穷苦百姓,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悲喜相随,你肩上的压力可想而知。我只希望你能够多想想自己,哪怕是为了我。”夫人深情地说着。

“夫人的话,我一定记在心里!”云老一脸感动地回道。

“嗯!睡吧。”夫人舒怀地应了一声,两人还是闲聊了一会儿,就睡下了。

这个夜晚每个人睡的都很好,外面静的连蚂蚁的脚步声都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传得很远很远。山脚处的巨石依然巍峨不动地屹立在那里,石根处的泉眼里一股股或大或小的浪花,不停往外翻,偶尔还伴随着一丝晶莹流出来,淌进下面的河塘里消散不见了。云家坳的人世世代代都饮着这里的水,多少年来河塘里的水,从不外翻,也不枯竭,因为是大家的饮用水,所以被保护得相当好。河塘深处的石头下面生活着两条金色鲤鱼,一个稍大,一个稍小,两条鱼活了多久已经无法知道,听老人们说,他们的爷爷小时候老人们就告诉他们有这两条鱼在里面了,出于敬畏,也没人去打捞它们。

夜晚很快过去,当第一声鸡叫响起,阳光照透植被抚摸大地之时,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云老早早地就把云冲叫上一起往大营去了,两人边走边聊,甚是开心。进了大营,两人早已分开,朝着不同方向走去。云冲回到营里,大家伙看见云冲回来了,大家伙以自己的方式欢迎云冲归队。什长嘱咐云冲去卓文涛那里,云冲告别大伙儿,卓文涛正在写一些东西,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打报告。

“进来吧。”卓文涛放下手中东西。

“将军,士兵云冲奉命前来报道!”云冲行了一礼。

“云冲,伤好了吗?”卓文涛关心地问道。

“将军,属下的伤全好了,已经能够参加训练了。”云冲回道。

“云冲,上次的事情,我后来也仔细想了,的确…”

“将军,您不用说了。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顶撞你,我还想动手打你,我跟你道歉。”没等将军说完,云冲自己就先承认错误了。

“呵呵,好!都是当兵的,我也不跟你矫情了,去训练去吧,把落下的时间补上来。”云冲也很开心地回道:“是!”

等云冲出去了,卓文涛把手上的东西写完,也赶紧加入到了训练队伍里去了。整个大营都在紧张有序地训练着,外面很远处都能听到训练的各种声音。云家坳的小屁孩们,也在外面山坡上有模有样地学着营里汉子们,在地上折腾来折腾去。

时间就这样悄悄溜走,很快三个月就要过了。这天云老正在跟大伙训练着,忽然传令兵气喘吁吁跑过来,跟他说王有旨意,王的亲卫正在帅营等他。云老赶紧整理整理自己,让传令兵前面带路,两人快步去了帅营。进到营里就看见亲卫正在那来回踱步,云老一进去,亲卫赶紧行了一礼,云老示意不用行礼。

“是不是出大事儿了?”云老紧张地问到。

“没有,只是最近王宫里来了几个人,然后好像要去找什么东西,王让我过来传你进宫。”亲卫回答。

“那你先等我把营里的事情安排好,传令兵!立刻去把王龙、张天叫来!”云老喊道。

“诺!”传令兵快速出了营帐,不一会儿传令兵带着两位将军进来了。云老把所有的事情包括准备接受王城来的装备等,都一一安排过了,时间都过去一个钟头了,云老他们才出了大营,直奔王城而去。赶到王城已经晚上了,亲卫回王宫去复命,云老只能在驿馆歇了一夜。

一大早,王正在和新来的几个人说着话,忽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会儿,就见到云老风尘仆仆地走进来。云老行一个礼:“老臣见过王,王可安好,不知道王召我回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

“云老,不必客气,召你回来,没有其他的情况,就是为了黑翁潭石棺的事儿。”武曌王说道。

“石棺的事情?”云老还以为是前方军情有变,没有想到是为了石棺的事情,云老一下舒展开来。

“哈哈!云老何必紧张,孤家给你介绍这几位学者。”王拉着云老给他一一做了介绍,直到最后一位。

“孤家要给你好好介绍一下这位,她叫任雪,她在北之极见过跟黑翁潭石棺上一模一样的图案,他们这次来就是要去那里看看。”曌王说着,云老也仔细听着,脸上也是震惊起来,没想到石棺上的图案真的跟魔族有关,这样一来情况就更危险了!

“这位任姑娘,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这里有这个石棺的?”云老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姑娘,高贵端庄,身上的穿着让任雪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干练。

“武王,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还请让其他人都退出去。”任雪说道。武王跟云老对了对眼神,然后让左右退出去,并且没有他的召唤、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靠近偷听,格杀勿论!

“任姑娘,可以说了吧?”

“你们也知道,因为资源的耗尽,我们没有路可以走了,所以我们这群人一直在找寻新的希望。我的老队长带着我们一群人去到了北之极的一条地下深谷里,也就是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个图案,老队长告诉我们,那是他第二次见过那个图案。”云老看了他们几个,都很年轻,于是便问道:“老队长?你们几个都不是很老啊,谁是老队长?”

“老队长在那次探险中牺牲了。”任雪伤感地说道。

“哦,原来如此,老队长死了,你们都还活着啊,活着就有希望啊。”曌王安慰道。

“那次探险,只有我一个人活着,他们是我后来组织的。”任雪解释道。

“都死了?你们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都死了?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云老有些奇怪地问道。

“那条深谷很长很深,我们走了很久,最后下到一个地洞里。咱们几个人内部出现了矛盾。”任雪认真地讲述着。

“你们内部出现了矛盾?什么样的矛盾?最后你又是怎么解决矛盾出来的?”云老语气不善地问道,武王脸上也有些嫌弃。任雪看着两人——云老还行,虽然说话语气让她别扭,武王心里的想法自然是以为是他们放出了魔族,这些搞学术的,有时候就是无知者无畏!

“队伍里有一个人被魔气侵蚀,抢走了封魔令,解开了本就脆弱的封印。他还杀死了在场所有的人,唯独留下了我!老队长上去阻止他,不慎掉入岩浆也死了!”任雪讲到伤心处,不免眼中闪动着泪花。

“他为什么只留你一个?”武王眼睛死死盯着任雪,整个处于高度戒备状态。云老也是一直仔细观察着任雪,脚步开始慢慢向武王靠过去——一旦武王有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挡在武王面前!

“你是怎么肯定他就是一个封印呢?要知道你是学者,你们不是向来都不认为这个世界存在这种鬼神的东西吗?我觉得你还有没说完的话,你不说完,我会请王限制你们的人身自由。”云老威胁道。

武王也对云老的说法点头,因为加上他,云老已经跟了快三代武曌王了,做事情向来仔细认真、考虑周全,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想让云老带他们去,因为云老熟悉云剑山的环境。于是武王对着任雪点了点头。

“云老,我看得出曌王对你非常信任,我就把事情告诉你吧。”任雪做了决定,云老和曌王都看着任雪。

“当时在地底洞里,威叔杀那两名队员,只用了一息时间,两个人直接被吸成一团粉末,然后一拳将图案砸得支离破碎。而且他整个人完全变了,说着胡话完全失去了人性,他抢走了封魔令,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因为我见证了他出世的全过程,换句话说就是我们把魔族放出来了!”任雪似乎不愿意去回忆那段事实。

云老和武王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武王,后退了好几步,眼睛还不时打转,努力消化着任雪的话。

“人总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于是创造了不少奇迹,也给自己带来了太多的麻烦。魔族的出世让这个本来就地枯山竭的世界摇摇欲坠。多少人因此而亡命?又要有多少个家庭被毁于一旦?而这个凶手却活生生站在孤家面前,是天意也好,是人愿也罢。孤家决定将你们囚禁于大牢!永世不得出来!”曌王情绪激动,话说的时候一直在使劲控制自己的情绪。任雪已经是泪流满面,她是第一次把心里的压抑说出来。其他几名队员见到如此伤心的任雪,心里难受得很。

任雪平复了下:“武王,我们这些人一直为了能找到能够让我们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多少人倒在了这条路上?你说的没错,我们闯下了不可弥补的弥天大祸!我被一对老夫妇救了下来,曾经几次都想一死了之,可是都被老夫妇救了下来,怕我寻死,他们每天轮流看着我。我伤好了,他们还是不放心,每天听着他们劝导,看着他们两个在雪山深处生活,吃着自己种的菜,还有山里偶尔上套的野味。日子清贫困苦,我问他们为什么不到人多的地方生活,最起码相互有个照应。两老说算了吧,大家都很困难。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了,老人家对我说:‘你还年轻,活着才有希望。’看着他们眼里的光芒,想起了老队长也那么说过,临死前还喊着我们要阻止它,我明白了我活着的意义——我必须赎罪,直到我死。”

武王抬头看了看屋顶,又看着任雪,然后又继续说道:“你赎罪?…你一个弱女子拿什么来赎!…你的命不值钱!…把黑翁潭附近百里之内的人全部搬走!驻军镇守!任何人不得接近。”

“王,老臣有话要说!”云老说道。武王努力平复自己,不断来回踱步,过了很久才示意云老说吧。

“王,早在三个月前,老臣听说黑翁潭石棺有异动,老臣就去看过了。黑翁潭七彩斑斓,流光莹莹,而且石棺夜晚会出现缕缕金光,且声音如金属轰鸣,隐隐还有些许淡淡的幽香飘来,与任姑娘说的完全相反,所以老臣以为大可不必为此事大费周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请王三思!”云老说完就等着曌王说话。

“云老,虽然你说的没错,可是现在你让我怎能放下心来?你要知道咱们武曌王府管辖的范围内有将近二十万人啊,稍微有差池,你跟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王,任姑娘说的那个封印在地下,如果不是地壳运动,相信人类永远也不会到达那里。然而石棺却是放于潭边瀑布之下,从那经过都能看到,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王现在用军队把那里封了,到时候肯定会让人误会。老臣再启三思。”云老努力劝着武王。

“武王,如果封印之下真是封的魔族,那武王应该要做的不是镇守那里,而是防御好进入这里的入口,我相信魔族会不惜一切代价杀进这里,破坏封印。”任雪补充道,武王甩过身子没有理会她。反复思量之后:“算了……云老,孤家本来是想让你带他们去黑翁潭的,不知云老有什么想法?”

“老臣之所以会来,是害怕魔族提前来犯,却意外获得石棺的线索。显然他们知道的也并不多,我也把黑翁潭的情况说了,所以老臣想继续回云家坳,大军前三个月的训练都很顺利,马上要进入第二个阶段了,真的很忙,也很重要!王可以叫其他知道黑翁潭的人带他们去,请王见谅。”云老回道。任雪和她的队员们听到这里,心里的害怕总算是少了很多——原本以为曌王会将他们关起来,现在居然还找人帮他们带路,心里的大石也是落了下来。

“好,这件事情孤家另外找人带他们去,云老,你需要的装备器具,孤家已经命人造好了,月底前就会全部给你运过去。云老这趟辛苦了!”

“老臣乃王之臣,不敢言辛苦,只恐辜负了王的信任!”云老严肃地回道。

“云老不必这么说,我们只要尽人事就可以了,面对魔族我们能做的就是以死相拼罢了。”曌王对云老说道。

“王说的是,老臣定当以死相拼。”云老郑重地说道。曌王示意云老不必那么沉重。

“对了,云老,云家坳可曾有尸奴来犯啊?”

“后方不曾见过!”云老回答。曌王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对着任雪他们:“本来孤家是真的很想把你们囚禁起来,甚至还想把你杀了,但是我想了,即使你们不下去,后面还是会有人下去,只是迟点早点的问题,情况最糟也就是现在这样吧?还能糟到哪里去?我会另外安排人带你们去,我知道你们不亲眼看看是不会罢休的!”

“多谢武王大义成全!”几人感激涕零地对武王说到。云老也是释怀地看着他们,然后跟曌王对了对眼神:“请你们带着敬畏之心去看待石棺,不要试图用任何外力方式去破坏它!还有这个石棺的事情,不要说出去。”云老郑重地嘱咐到!云老虽然知道进来的路只有一条,实在不行就毁了进来的路,但那是最后的办法,还是让他们不要说出去最好。

“云老说的对!你们一定要记着!”曌王也嘱咐到。

“请你们放心,我们这次来了就不准备走了,我们准备在卸剑城落脚了,而且陆续还会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这里。”任雪认真解释到。其他那些队员都很奇怪地看着任雪,但是任雪是他们老大,既然她说了,他们也不会违背。

“如果是那样,那最好了,省得孤家提心吊胆的。”武王一听任雪这么说,心里一下子放心了不少,传亲卫进来,安排诸多事宜之后,便叫云老他们都退出去了。

云老一路出来,不时有些人上来打招呼,但是云老除了王传唤以外,一直都在云家坳,对王宫里的人很是陌生,所以云老都是一头雾水地寒暄着这些人。任雪他们出来过后——

“老大,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啊?”

“是啊,咱们在这个山沟里呆着能干嘛呀?”

“你们懂什么?你们仔细想想,我们这一路走来,见过的诸侯王不少了吧?有几个像曌王跟云老这样的王与臣?王深爱着自己的子民,又有一个还守着老礼儿的老臣。而且你们看看这卸剑城,街道上的民风彪悍又不失淳朴,而且我觉得那个石棺会给我们带来惊喜,所以我们就在这儿扎根了。”任雪说完,其他几个队员都在仔细深思任雪的话。几个人跟着亲卫来到王为他们安排的房子处,大家伙都高兴得忍不住跳起来。

云老牵着马快速穿过稀少的人流,他还急着赶回去。忽然听见一些人慌乱的呼喊着什么,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穿着华丽衣服的男子骑着马在人群里狂奔,一路到处都是人仰马翻的,他却丝毫不顾路人的安危,就冲着云老来了。

“他妈的!臭老头子!你他妈找死啊!”马上的人破开嗓子骂着远处的云老。云老一步跨到前面,骑马人见云老不但不让路,还直接要挡他的去路:“我他妈让你滚开!你没……啊!噗!嗤!!”云老见到马冲过来,直接往旁边一闪,一脚踢在马肚皮上,连人带马飞出十来米。那人飞出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喊声,落在地上,喷了一口鲜血,扬了几下头,想用手指云老,然而他已经支持不住,晕过去了!那马着地拉出一条长长的血道子,躺在地上哈着气。人群中有一个猥琐的影子连滚带爬往后跑。

“这老头是谁啊?怎么这么厉害?”

“不管是谁!他麻烦大了,骑马那位,那是吴让吴太师的儿子吴大庸。”

“老头你赶紧走吧。”大伙七嘴八舌地说着,有的还劝云老赶紧走。云老对大家笑了笑,又回去牵着自己的马。

“站住!”忽然上来几个人,为首的喊云老,但是云老并没有理会他们,几人拦住云老。

“那个老家伙,叫你给老子站住,你他妈耳聋了?”

“就是你这老不死的东西,把我们家少爷踢晕过去了,今儿还想走?”两个人骂骂咧咧的,见云老不理他们:“我他……嗙…吱吱吱!……啊!啊!”云老见那人一脚踢过来,丝毫没有躲,自己也是一脚踢出——那哥们的腿就硬生生从正面被震断,森白的骨头碴子刺破裤子裸露在空气之中,那人疼得整个脸青筋暴起,憋着气!另外那位双手举着配刀一刀下来,云老往后一闪,顺着那人脸侧就是一拳,整脑袋转了几圈,又回转了一圈,那人声都没出,就是几个踉跄,倒在地上,背部朝上,脸部也朝上。云老收拾收拾自己:“没大没小!”剩下那几个看见这情况,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我跟……跟你说,老头……”那人不敢往下说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然如此猖狂,国法早有明文,大街之上不可骑马穿过。你们倒好,枉顾国法,不顾百姓的安危,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管你是谁!哼!”云老说完就朝王的亲卫招手,亲卫赶紧跑过来,云老在亲卫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自己就离开人群走了。

可是刚没走几步,任雪上前拦住他:“云老请留步!”

“任姑娘,如果你是为他们要拦住我的话,这事儿你可以直接跟王说,我很忙!我得先走了!”云老说完就要走。

“云老多虑了!我只是想说,我要去你那里当兵。”

“哈哈哈!好啊!”云老以为任雪说笑,便陪着她玩笑起来,说完云老就走了。任雪那几个队员都不敢相信云老这么厉害!王的亲卫认识那几个狗腿子,他们拦住亲卫问其是谁。

“你们啊!平时里欺负百姓,今儿碰到铁板了吧,幸好你们没上,你们要上,跟这俩货一样!告诉你们吧,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云帅!等着吧,你们的好日子到头咯,大伙儿也散了吧!”亲卫说完就走了。那几个狗腿子,平时里欺软怕硬,这回是真踢到铁板上了。大伙一听说那老头是云帅,都特别激动——都知道云帅是战时带兵,闲时回家搞生产,所以武王下令,除守城将士和王宫亲卫,其他所有将领士兵都回自己家里搞生产,今天能见到云帅,那些人回去有的吹咯。

云老出城就骑着马一路狂奔,朝云家坳跑去,至于他走后,王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相信云老也不想去知道这些,他的心里只会关心大营士兵的训练情况,至于王城里的那些达官贵人们,与他何干?

云老回到大营,一阶段马上就要到最后时间了。大营里大家都忙得不得了,王城送来的器械装备也是陆陆续续到齐了,各营开始分发装备,大营所有人的装备也开始统一化。云家坳的装备也分发给大家,月底最后一天,大军在中军操练场集合。一根双手合拢才能抱住的大原木,被栽在中间。云老今天跟大家一样,换上了新装备,走进场中,挥动手中的长枪,做了做预备,将长枪掷了出去——嗖!……嗙!!长枪插穿原木,原木从中间断开一道口子,被分成两段,全场喝彩!

不一会儿,九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进入场中,成一字形站立,第一个人手持圆盾,后面的人依次相持。云老拿着盾做了做准备,深呼吸…“啊!!!”云老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士兵们也是紧紧靠着前面一起发力…“啊!!”两个盾牌撞在一起…嗙!!!两盾相撞发出巨大的刺耳的声音,然后分开,中间突出的地方已经撅了。云老站在原地,将盾取下来交给旁边的随从,那几个士兵被震得后退了好多步,才站住脚步,第一个士兵拿盾的手已经没了知觉!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

云老脱下头盔:“今天呢我给大家示范了一下,相信大家有目共睹。接下来三个月我们都要穿上这身装备训练,新增加的科目,各营狼牙将会告诉你们。希望大家认真训练!好了,散了吧!”云老说完,各营陆续散去。大营增加了新科目,又增加了装备,接下来的几天里,大伙儿累得走路都不行了。

“哎!我说哥几个?这要什么时候才算完啊!我都感觉全身上下的零部件像是租来的一样!”

“是啊!全身都要散架了!”

“别抱怨了!前面咱们也是这样啊!适应适应就好了!”

“我怕我挨不到那个时候就咯屁啦!……哎哟!”

“你们啊,有那个时间抱怨还不如赶紧洗澡睡觉啊,我先去洗澡了!”

“对!抓紧时间休息!一眨眼就又要开始训练咯!”大营到处都是哀嚎声。

帅营里几个人正在商量着什么:“云帅,这样下去不行啊,大伙儿都受不了呀。”张天说道。

“对啊,云帅。”王龙也补充道。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我觉得你们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这个礼拜让大家休息一天,这两周都不用考核训练项目。”云老说完示意大家去休息。两位将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听云老说的出去了。正如云老说的那样,经过两个礼拜,大家伙都适应了训练强度,个个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一日,云老刚从各营回帅帐,刚刚坐下就听见帐外:“报!”云老让来人进来,一看是大营守卫:“你什么事啊?”

“报云帅,大营外面有女子,说是要见云帅您。”守卫说道。

“你没跟她说,大营不接见外面来的人吗?何况还是个女人!”云老问道。

“云帅,我已经说过了,可是她还是不走。而且……”

“而且什么?有话就说!”

“而且她还说,是王让她来的,还有王的亲笔手信!”

“将信给我看看。”守卫将信递给云老,云老接过手信——云老见信如晤:“云老,任雪姑娘不但在咱们王城建立了第一个大学院,还叫来各个领域的大学者,帮助教会咱们武曌子弟,学习更加广泛高深的学术。孤家铭感五内,不知道怎么报答任姑娘。任姑娘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到云老的军中当一名士卒。孤家劝她不动,只能依她。望云老酌情而定。”

云老看完了手信,忽想起离开王城那日,任雪说的话不是开玩笑。云老让守卫传任雪姑娘进来,不一会儿任雪跟着守卫就进了大营。大营里平常都是大老粗,猛不丁来了一个女子,长得还倍儿漂亮,不少人都忘了手上的训练,引起一片骚乱!很快大营都要炸了,任雪并没有理会,一路进了帅营:“任雪见过云帅。”

“任姑娘,不必客气。你一个姑娘家干嘛非得到我这里来,要知道,我的大营里基本都是男人啊,这样成何体统啊!”

“云帅,你这是歧视女性吗?您不知道男女平等吗?”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你说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但是你没必要非得上我这来啊。”

“云帅,不瞒您说,我就看上这儿了。而且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当时也是答应了的。”

“任姑娘,我当时只是玩笑话而已,你怎么可以当真呢?”

“云帅您是玩笑,我可不是。我是非常认真地要来您这里当兵。”

“任姑娘,我觉得你可以留在王城,帮助我王振兴经济,发展生产,让我武曌子民有小可养、有老可孝,人人都能开心地活着!没必要来我这里吃这个苦啊。”

“云帅,我已经把我认识的大学者都叫来了,他们能辅助曌王做到你说的那些事。”

“任姑娘,你这是何必呢?”

“云帅,我们将魔族放了出来,使得无数人遭受此难,那么多人死在魔族屠戮之下,还有更多的人会因此而死。从魔族出世的这几年,我没有一个夜晚睡的安稳。老队长临死前的话,时刻在我耳边响起。可恨当初我为什么会活下来!”

“任姑娘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可以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啊!为什么一定要当兵呢?”

“因为只有当兵才可以正面和他们厮杀!杀一个我心里的愧疚才会减一分。”

“任姑娘,如果魔族真那么好杀,就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恐慌了!”

“云帅!您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哪怕是做个士卒,只要您带我上战场。”任雪跪在地上乞求道。云老见任雪如此执着:“你起来再说。”任雪坚决道:“云帅,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云老不知道怎么办:“我答应你,你起来吧。”任雪听见云帅松口了:“多谢云帅!”任雪高兴地站起身来。

“我大营之中,缺少一个督军。你就去做这个督军吧。”任雪见云老这么说,这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云帅,我刚进营,就让我做这个督军,大家会同意吗?而且我只想做个上阵杀敌的士兵,不想做什么督军。”

“任雪,你要搞清楚这是我的大营,在这里所有人都要听我的,既然你要在这里当兵,就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你若不服,那就请便!而且王也说了让我酌情而定。”云老愤怒地说道。任雪看云老这么坚定:“云帅,您别生气,我服从就是。”

“你答应了就要做到,这督军的职责很重,目前大营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你每天早中晚各巡视三次,每天早上向我汇报。大营里的其他各方面你也要仔细核查,每周的考核,你也必须认真抽查。月底大比,我会一一检查,出了差错拿你试问!”云老说完,然后冲着帐外:“传令兵!传令兵!”过了一会儿传令兵进来:“云帅有什么吩咐?”云老命道:“去把狼牙将以上的官员传来!”传令兵接令出去了,等了好一会儿,几个人陆陆续续都进来了,看见帅营里有一个貌美的女子,都有点奇怪。等人都齐了:“云帅。”云老示意大家都坐下:“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任雪姑娘,咱们这里一直缺一个督军,王专门从王城差她来我们大营,以后她就是大营的督军了。大营里的任何事情,她都有处置权,你们不得违背!”大家都齐声:“诺!”云老看着大家:“你们跟任督军详细把营里的情况说一下,优化细节!你们直接带她去督军营。”云老示意大家散去后,真是伤神啊。云老又手书一封:“来人!”等了一下进来一人:“云帅,有何吩咐?”云老将手中书信递于来人:“将这封信立刻送去王城交给王!”来人接了书信,应了云老一声,然后就快步出去了。

很快,大营里来了一个女督军的事情,一下子把平静如常的大营激起千层浪来。私下里大家都在议论这个从天而降的女督军——现在多了一个美貌女子在营里晃,一些人开始心猿意马,不过很快这些家伙一下子老实了,路上见到任雪都要绕开她走,生怕得罪了这个女督军。

“哥几个,我说这新来的任督军到底是什么人啊?”

“什么人?厉害人!怎么?你对她有想法啊?我劝你啊,还是把自己心里那点歪心思收起来!”

“就是,你要是觉得自己的小命长,你就上啊,不过,看你这样子——哼哼!”

“他命长?我建议啊,他还是打消心里的念头吧,那个任督军整人的那些方法啊,我看跟云帅比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我哪里敢有那些想法啊!我就是奇怪,你们说这还是读了一肚子的书的人,怎么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那当然了,你以为人家读那么多书是干什么的?…就拿来整人的…!”

“别说了…女魔头来了…!”闲聊的人伸头一望,果然就见任雪朝这边走过来,几个人赶紧闭嘴,训练起来。很快,任雪这个“女魔头”的绰号就传出去了,云老听说了也是哑然一笑。

任雪来到大营的几天,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没个空闲时间,大营的各项工作也是慢慢被细节化。来到这儿才知道云老为什么那么厉害——看着云老每天和大家一起训练,还要管着大家的生活,自己当初本来是想来这里跟大家一起训练的,来了这么多天,却是没有一点空闲。心里这样想着,任雪更是加快了手上的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任雪终于可以抽一些时间跟大家一起训练,但是她还是大家心里的“女魔头”。对于这个女督军,大家很快就习以为常了,任雪每天的训练时间越来越多,但是云老每次见她在队伍训练,就给任雪找点事情做,到后来云老手上好多事情都移到任雪那里去了。

大营的训练一直都是每天十六个小时,基本一天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日子过得很快,一个月就悄悄溜走了,月底大比,各营的训练情况云老很是满意。大比结束,营里休息一天,云老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一趟。出了帅营就准备直接奔家去了,刚走到大营门口却撞见了任雪:“云帅,这是要去哪里吗?”

“我准备回家一趟……”

“回家?我来了这么久,云帅还是第一次回家呢……”

“就是因为在大营呆了这么久,心里挂念家里,所以回去看看……”

“云帅回家,不请我去您家里做客吗?……”

“哈哈!就怕任姑娘去了会嫌弃家中简陋啊……”

“云帅说笑了!”

“…行,既然任姑娘不嫌弃,那就随我去家里坐坐吧!”两人说完便一前一后朝云家坳走去,云老一路没什么话说,都是任雪问一句,云老回一句。任雪能感觉到云老思家心切,所以就默默跟着。

进入云家坳,穿梭于房舍之间,看着人来人往,任雪对这个云家坳真是喜欢得很。一路上凡是碰到认识云老的人,都是热情地问候着云老。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到了,任雪一进云老的家里,没想到云老的家如此简单。任雪仔细看着房子的每一处,跟她心里想的完全是两个样子——这个大名鼎鼎的云帅,家里竟然如此清贫。

几个孩子跑上来围着云老,云老也是挨个招呼,脸上笑的合不拢嘴。好半天,任雪看着云老的样子,心里对这个老人更加感到迷惑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人?面对恶人下手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手软,对于练兵也是狠到了极点,私下对士兵又是关怀备至。现在看到开怀大笑的云老,可以想到云老心里这个家的重要性。云老好一会儿才想起任雪还在后面,赶紧让孩子们跟任雪打招呼,孩子们都很有礼貌地跟任雪打着招呼。家里来了这么一个漂亮阿姨,不免会黏上去问东问西的,任雪也是细心回答他们问出的怪问题。

云老喊着夫人,不一会儿夫人高兴地出来,见到云老就故意把声音调高了一些:“还知道回来啊?”

“我!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是我家。”

“还知道是你家?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夫人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家呢?”云老知道夫人会拿话堵他:“夫人,中午弄点好吃的,家里来客人了。”夫人听到家里来客人了,这才看见蹲在孩群中的任雪,指了指云老,像是在怪云老让自己丢了礼数,赶紧上去拉着任雪的手。云老给她们两人做了介绍,家里人也都出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聊着天。云老则是跟孙子孙女们玩着游戏,大家伙坐在旁边,不时看向这边的云老。任雪羡慕道:“云老笑的那么开心,他肯定很爱这个家吧?”

“任姑娘在军营里呆惯了,陪着孙子孙女,他才会这么开心地笑,最近一定是累坏了!”徐小玉说道。

“云老平常笑的时候很少吗?”

“何止是少,简直就是稀罕得很,这村子里的人基本没见过。”二儿媳王兰兰回道。

“不说这个了,任姑娘吃水果啊,这儿还有花生,都是自己种的。”

“就是…别客气,难得你不嫌弃咱们家简陋,来家里做客,随便点,不用拘束。”几个女人热情地招呼任雪。过了一会儿,夫人在屋里喊着,几个女人让任雪坐着,她们去帮忙。任雪无事,就里里外外闲逛着——虽然房子简陋了些,里里外外却是很干净,简单的家具陈设,却让人感觉非常温馨。走进厨房,看着几个女人开心地做着饭,任雪心里羡慕的不得了。

中午大伙儿一起吃了一顿开心的饭,下午夫人又带着任雪在村子里各处转了转。云老嘛,坳子里诸多事情要他拿主意,估计又去忙坳子里的事了。晚上大家依然高兴地吃饭,只是席间,夫人宣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要让任雪的家人来这里住,大家伙都高兴地欢迎任雪的家人。晚饭后,夫人专门为任雪整理床铺,夫人弄好之后让任雪好好休息。

回到屋里,云老已经躺下:“哼!都还没回来,你能睡得下?”夫人说着,然后宽衣上床。云老动了动身子:“夫人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到底是不是你老婆啊,你都不关心我吗?”

“夫人!我不关心你,我关心谁呢?”

“哼!就是嘴上说说吧!”

“夫人!…夫人让任姑娘的家人来搬来这里住,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看得出来任姑娘很喜欢这里,她愿意来,咱们担心什么呢?”

“夫人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就怕别人会嫌弃。”

“有什么好嫌弃的,我觉得咱们这云家坳挺好的,她家人要看不上就算了呗!”

“夫人说的是,睡吧!”两人说完就睡下了。

第二天大家又投入到训练里,云老忙活着大营的各项训练进程。由于训练强度的加大,王城送来的器械损坏了不少,还好坳子里可以打造。云老去军需处看了王城送来的武器装备,回到帅营,云老就给王手书了一封。过了几天,一批工匠从王城赶来,云老命春生将云家坳的器械房所有东西全部搬到大营的新设工匠营,并将王城送来的器械装备重新打造。云老的事情又多了起来,工匠营打造的装备,云老都是逐一检查。工匠营的师傅们都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云帅如此认真,对锻造工艺也知晓得如此清楚,心里对云帅的看法又改变了很多,大伙儿偶尔也听到营里的人说起云帅的事情,做起事情来更加认真起来,打造出来的装备也让云老越来越满意。

但是人有时候太出名,难免遭人嫉妒。右丞相吴让,因云老当街将其儿子踢得差一点丧了命,还让自己赔了一大笔食俸给那些百姓,老想找机会陷害云老,就算弄不死云老,也要整整云老,不然心里怎么过得去呢。云老将王城的工匠调去云家坳,吴让便派人来云家坳调查,得到情况。右丞相便借着群臣汇报情况时,让少师李寄向王:“王,老臣李寄有事上奏!”

“爱卿请讲!”

“大元帅云春太,私自在家建器械房,并私自打造军需用品,如今更是以王城打造的装备有问题为由,堂而皇之地将王的工匠调到云家坳去。据老臣所知,调去的工匠有五千之众,老臣担心大元帅别有他图啊!王,以云大元帅的骁勇善战,倘若他要是起了二心,恐后果不堪设想啊!”

武王蹭的站起身来:“胡说!云老做事怎样孤清楚得很,尔等受君俸、食民禄,不思图报,整天就知道找别人的短。孤家不想再从你口中听见第二次!哼!”李寄吓得伏在地上,不敢做声。

“王,老臣以为以云帅的为人断然不会做出悖逆之事,但是王也不能不管。以老臣愚见,王可率众大臣们前去云家坳大营,当着众人的面问他一问,他若如实回答,证明他没有二心;他若有所隐瞒,吾王圣明,自当有所别论。至于李大人,虽然他对云帅的事有所夸大,但是他也是为了王的基业着想啊,臣乞吾王圣查。”吴让说完,其他一些大臣都觉得吴让的话没什么问题,于是不少人都支持他的说法。武王相持不过,于是便允了吴让的说法,武王便率着臣官们往云家坳来了。

武王到达云家坳大营的时候,营里正要开始考核。云老还在帅营安排事情,忽然外面:“报!!!”云老直接让其进来,其人一说王带着众大臣们来了,赶紧率众将出去迎曌王。云老一边走还一边吩咐了一些事情,云老等人走到一半,便见武王等人已经进来,赶紧快步上前:“不知我王大驾光临,未曾远迎,敬乞恕罪!”曌王见云老这样说,他心里过意不去:“云老,孤家来时并没有提前通知于你,你又何罪之有。”然后又看向其他将军:“卿等辛苦了!”众将回到:“略尽绵力,不敢言苦。”曌王看到任雪也在其中:“任雪,营里的生活可还适应?”任雪回道:“一切都好。”武王示意云老前面带路,帅台上已经整齐摆好了座椅茶水,云老示意武王上座,众大臣们也是陆续坐下。

唬…!唬…!唬…!将士们从各营整齐集结过来,喊声震天动地,个个脸上杀气十足。在场的有些官员心里恐慌得很,尤其吴让和李寄两人,心里慌得要命,感觉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羔羊。武王看到云老把自己的士兵训练如此有质量,很是高兴:“孤家太高兴了,云老辛苦了!”武王说话间,大军已经全部集结在中军操练场了,大家都已到齐。吴让擦掉额头的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然后站起身子:“云帅能在几个月之间,为王练出如此雄师,何愁魔族不破啊!”

“吴丞相言重了,他们在我眼里,还远远不够资格,何谈打败魔族之说?”

“云帅,如此雄兵还不够资格?云帅的要求未免太高了吧!云帅最近可是有人上奏吾王,说你在自己的家中私自打造军需装备,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有人告你,云帅是不是该跪下说话呀?”云老看了看吴让,走到武王面前,顺势左脚跪地,右脚弯曲,右手扶于膝盖后方:“王,老臣确实在家中打造过数百件武器装备,然那些武器装备已全部用于大营士兵训练,且相应工具已全部运入大营工匠房,请王明查!”任雪看到这儿,这很明显有人要陷害云老…“武王,云帅虽然私自打造军用装备,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云帅在大营里一直恪守己份,每天与士兵同吃同睡、同训练,家就近在眼前,回去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每次回去还要照顾云家坳上万号人的生活起居,所以小女子觉得,这定是有人故意拿此事做文章、陷害云帅,请武王三思!”任雪话刚说完,现场就听见整齐的下跪声音:“请王三思…!请王三思…!请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