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传的沸沸扬扬。
就连客栈的伙计也觉柴威不行。
这日,吴质抽空来看了一次,却没发现黑气已经减弱很多。
他只是对柴玉说,“若有忙要帮,我会让衙门的兄弟相助。”
无论如何,吴质已经尽到为人师的义务跟恩情,柴玉十分感谢,没有再说什么。
而成符的孙秀躺在床上,睡足十二个时辰,才在晚间醒来。
客栈伙记也于今日都被暂时打发回家。
孙秀起身后,扭动筋骨,直接叫唤柴玉,后者听后,快步进入房中。
“秀哥儿,你?”
“没事。”
发觉孙秀想起身却吃力,柴玉上前去扶。
但贴的太近,瞧见孙秀面庞,又想起昨天他夸赞自己的话,脸始终看着地面。
孙秀到了柴威床边,看了一眼,黑气散,红气沸。
“我昏迷前,吩咐你弄的?”
“有的,我一早就让伙记租了匹马。”
“好,人多口杂,趁着夜色之故,我们现在就去。”
随后,孙秀发现柴威体烫,便朝柴威的天灵打了一下,接着一股气从柴威的双耳跟鼻口透出。
柴威的体重瞬间下降七八分。
孙秀没解释这是因为柴威的血水快被黄鼠狼留下的红火蒸散,避免柴玉担心。
体重此刻如同孩童的柴威,被柴玉还有孙秀一人挽着一边,走入客栈后门。
这里有匹马车。
孙秀帮柴威提上去后,接着问道,“玉妹,你会驾车?”
柴玉摇头,孙秀便走到马身旁,用双目直瞪马儿。
大型良兽,日夜与人为居,通智知威。
孙秀以神念透入马儿脑海。
这是父亲孙礼所传道术中的一门训兽法。
简单实用。
但对同一种兽物,只能用一两次。
用多了,马儿能顶住这种神念,如果反过来抗拒,那神念回冲,对施术者很伤。
柴玉见马儿被轻轻一摸,随即低垂身体。
等三人都上车之后,马儿乖巧的自动前行,中间不叫不喊,飞快朝目标而去。
马儿不知累,一路朝县城最近一条河神居处而去。
“可以支撑到早上,但此后这马儿也不能工作运物了,把它养好,让其安乐到老。”
孙秀说完,柴玉点头应是。
大乾朝有夜禁,此刻正是夜禁之时。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出行一会,孙秀就听到这声音,但柴玉提前把柴威的镇妖司腰牌挂着,所以没惹来盘查。
镇妖司人员都是晚上出没居多,当此鬼魅大乱之世,打更人碰见实属平常。
出了人口繁盛之处,柴玉指挥马儿朝小路行去。
虽然人烟越来越少,但是没有什么妖气鬼影。
“玉妹。”
“啊?”
此时柴玉正在擦拭柴威脸上,被这一喊,忙抬起头,“秀哥儿,怎么了?”
“你知道的,父亲是位修行者,所以会些道术法门,我自小遭了鬼物,父亲算出我有大劫,所以让我躲于房中。”
“嗯,我听过一些表姑父除妖的传说。。”
“如今劫难虽过,但世间多难,不知何时又会碰到麻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昏迷时,其实偶有意识,听见几次威弟的话,现在大乾朝对于身怀道术之人,若不能为之所用,提防甚多,我暂不愿投入其中,我身怀道术之事,切记,不传六耳。”
“秀哥儿,我会死死守住这事。”
马车内虽暗,但离的太近,还是能看清楚。
孙秀望着柴玉的脸,觉着奇怪。
人有面相,修行之后,会蒙上一层气盖住,使人看不清虚实。
孙秀发现,柴玉的脸好像也有股气?
禁房之中,有三本书孙秀最看重。
一本长春功,讲得是吐纳呼吸之法,共分五种境界,这本书他已经了然于胸,可以慢慢达到。
一本道文十三图,有十三种道文的写法,道文也都烂在肚中。
一本观气诀,讲的是用心眼看出气之流动。
“气韵百变,人有千相。”
这是观气诀中的一讲,但这书只是残篇,后续什么意思,孙秀不明白。
不得不说,孙秀此刻能看出来,还得多亏他的神念强大,又亲密地跟柴玉接触,才能发现柴玉微小变化。
否则就是那个先前伤害自己的百妖老人,用全盛时期的出窍境法眼来看,也看不出来。
马车穿过平原,到了一处狭小的溪流旁时。
孙秀朝周边看去,接着轻拍马身,这马儿乖巧,马上停下。
整个过程,都没用上马鞭。
“秀哥儿,为什么停在这?距离众人祭祀河伯的地方,还有一段。”
“河伯是地神,我能开心眼,身怀道力,哪能直接踏入其地盘,若是被察觉乱闯,又是一场硬仗。这是附属溪流,也沾了一点河伯之气,我就借这里的水,去灭除黄鼠狼的余火足可”
孙秀跟柴玉把体重变轻的柴威拉出马车外,接着调整柴威姿势,成了盘腿之人,坐在水潮低处。
后孙秀取出凝水符。,本来平平无奇的符,被孙秀剑指一捏,随即化作星火,下一秒再转为水卷,涌入柴威的身边。
引聚周边灵水,冲刷四肢百穴八窍。
这过程,柴威身上不时冒出红光,水气从他的身皮毛孔透入,他的周身也冒出蒸腾热气。
柴威嘴唇微动,发出不可名状的声音。
“玉妹快喊,他听的见亲人之声。”
“弟弟,是我,你快醒醒!”
柴玉连喊数声,柴威慢慢张开眼睛,但双目无神。
禁房八年,孙秀看光里面道书,父亲留下的典籍心得。
属于理论丰富,分析一流,但眼前变化,也不着头绪,需要想想。
孙秀上前靠近,“天灵,心口,双臂,甚至下丹田,都没显火了,怎么会这样?双目无神,状似痴呆……难道已经被狼火烧傻了?”
孙秀吃惊,看着柴威双眼许久,发现柴威心口,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接着孙秀发现,柴威的双目一直看着某方位,把他转正之后,依然会转动眼珠看往该方。
孙秀终于明白,道,“那头黄鼠狼把威弟的一魂勾了!”
“什么意思?”
“人有心口三魂,天灵七魄,吴质不是说那黄鼠狼打了一掌吗,有些人三魂七魄不稳固,动手之时,受到强力冲击或者惊惧,就会无意脱出,我于书中见过这情况,所谓,‘双目无神望远处,必是魂魄走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