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像打错了

一场秋雨,让原本燥热的天气瞬间清凉下来。

马有铁的心情却不太好。

从昨夜开始,他的屋子就一直在漏雨,几乎折腾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马有铁照例从堂屋的饭桌上,拿了三个馍馍,转身往外走。

谁承想,这一次却被马有铜叫住了。

马有铁不禁皱眉,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他这个三哥。

这一个多月,刘玉莲虽然处处使绊子。

好几次故意把饭藏起来,让马有铁饿肚子,但她从不敢在早饭上动手脚。

然而看着马有铁,每天早饭都要拿好几个馍馍。

这一个半月,她从五六天蒸一锅,变成三天蒸一锅。

明明中午她都把饭藏在堂屋,可算起来白面比以前吃得快更了。

于是越想越气。

就在昨天夜里,马有铜半夜折腾的时候,她忍不住吹了个枕头风。

听到马有铜叫住马有铁。

刘玉莲的脸上,不禁闪过一抹坏笑。

不怀好意的停下筷子。

饶有兴致的看向站在院里的马有铁。

“叫我啥事?”

马有铁赶着去给小贵英送吃的,干脆直接问道。

马有铜闻言,脸色瞬间黑了。

他把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扣,扯着嗓子说道:“你拿吃的干什么去?”

看着马有铜那兴师问罪的样,马有铁立刻冷冷看向刘玉莲。

不用猜就知道,一定又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但他转念一想,却又笑了。

闹起来也好。

正好让他把分家这事说出口。

马有铁甚至恨不得,把事闹大点,最好闹得人际皆知。

想到这,他低头瞅了眼手里的馍馍,冷冷的对着马有铜回道:“不用你管。”

马有铜一听顿时气急,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马有铁骂道。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遍?你拿着家里的粮食出去霍霍,我连问都不能问一句啦?”

马有铜咬牙切齿的说着。

想起这一个月,老四隔三差五,就拿着吃的出门,心里越来越生气。

如果不是要靠着老四种地,就冲他的饭量,马有铜估计早就翻脸了。

可谁知,那马有铁不但不感激,反而还拿着他的粮食,出去指不定给谁吃,于是越想越气。

气急攻心,马有铜习惯性的拿起门后扫帚,沉着脸就往院子里走。

自从上次马有铁威胁他要报警,马有铜的心里就窝着一口气。

虽然把刘玉莲打了,可怒气依旧堵在胸口,不把马有铁打一顿,他绝对没法消火。

尤其昨夜,刘玉莲含羞带泪的趴在他身上,抱怨这段时间差点被累死了。

以前做一锅馍馍能吃六天,可现在做一锅馍馍,顶多吃三天。

也不知道马有铁拿着馍馍出去到底给谁吃。

刘玉莲还说。

她前几天偶然看见,马有铁在偷偷养鸡,用的居然是家里的麦子。

麦子可是又涨钱了。

居然用麦子喂鸡,一看就知道马有铁没安好心。

简直就是在糟蹋东西。

马有铜一听,气得大半夜没睡。

在他的意识里,老四就是他的免费长工,吃的多了他都心疼。

回想这一个月。

马有铁经常带着馍馍出门。

他的火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老四,你老实跟哥说,你到底想干嘛?拿着馍馍出去,到底给谁吃?”

马有铁冷冷的看着他手里的扫帚,根本就不害怕,甚至还想起了一件事。

他记得前世,自己和贵英走在地里,说起村里的那个傻子。

自己和贵英竟然都偷偷给傻子拿过吃的。

结果他只是被揍了一顿,可贵英却被他哥揍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心里就一阵钻心的疼。

此时在看马有铜那张怒火升腾的脸,他不但不害怕,甚至还故意拱火。

马有铁直接无视马有铜,一脸平静的说道。

“三哥,你这话就不对了。地,是咱爹咱娘的,你只占一亩。麦子我种的,也是我收的,我要给谁吃,你管不着吧!”

此话一出,马有铜顿时被气得脸色发紫。

此时的他已被彻底激怒,甚至忘了一个多月前,马有铁的威胁。

视线在院子里扫了一遍。

直接扔下小巧的扫帚,大步走到屋檐下,拿起一根过年买的竹竿,阴沉着脸就向马有铁走去。

这一次,马有铁没有再躲。

他反而故意仰着脸,任由马有铜痛下打手。

可打了半天,马有铜却只打他的胳膊腿,一下都没碰到头,马有铁急了。

他突然伸手,一把攥住马有铜挥舞的竹竿。

马有铜被他吓得一愣。

正失神的时候,就看到马有铁将竹竿猛地抽了过去。

然后当着他的面,挥舞着竹竿对着脑门直接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吓得马有铜和刘玉莲两人浑身一机灵。

马有铁的力气之大,竟然把竹竿都打断了。

头上顿时流下鲜血,很快将整张脸都染红了。

马有铁做完这些,冷笑着将断裂的竹竿,往地上一扔。

一个字都没说,直接顶着头上呼呼冒血的伤口,转身出了门。

马有铜和刘玉莲见状彻底懵了。

两人不自觉对视。

呆呆看着马有铁,就这么出了门。

最后还是在外打工,见过世面的马有铜猛然醒悟。

他猛地一拍脑门。

怎么总觉得这顿打,好像打错了?

想到这,马有铜疑惑的扭头,再次看向刘玉莲问了句:“我怎么感觉,好像被老四算计了?”

刘玉莲闻言,却只是懵懂的点头。

她只知道,马有铁被打了,可她心里却一点也不痛快。

总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姓马,据说是二百面前逃难逃到这里的。

祖上原是一家。

所以后来的人就叫这里马家庄。

村里一共三百户。

几乎都沾亲带故,所以面子上都还过得去。

马有顶着满头血,刚走出家门,就被对门的张翠娥看见了。

只听她“噢”一嗓子,白眼一翻,直接晕了。

要说起来,这事也不能怨张翠娥胆子小。

当面她丈夫马国伟出去干活,不小心摔坏了头,送去医院没救回来。最后死了。

从那之后,张翠娥落下了,见血晕的病根。

她晕得倒是痛快。

只是那一嗓子,在清晨的村子里显得格外凄厉。

没有出门的人,纷纷走到门口,好奇观望。

结果就看到马有铁,盯着一脸的血,跌跌撞撞往外跑。

尤其是他手里还拿着沾血的馍馍,一边走一边吃。

那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不多时,村里的街头巷尾站满了人,交谈的话题,全部都是马家兄弟俩。

马有铁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确定该看见的,都看见之后,干脆找了个小树林躲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已经差不多了。

剩下的就是怎么劝说他爹,他娘了。

只是想起老娘,马有铁的脸色并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