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辰马不停蹄地将听星抱回房间,窗外的紫萤藤像是感应到听星灵体受损一般,在窗外一路跟着,快速飞进房间,将坐在床上的听星围住,藤里的小灵飞出来,为听星疗愈,缓解疼痛,听辰则坐在一旁为之助力。
不一会儿,听星缓了过来,紫萤藤也放心地退去,听辰起身为她倒了一杯水。
“灵冢里的黑烟是什么?我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听星接过水杯,浅浅地喝了一口问道。
“黑烟的来历,我不清楚,至于我们分开…应该是打开衣柜后,你和王后拥抱时,我没注意到异常,才导致你遇到了危险,我也被困在石壁里,好在你聪明,清醒过来,用了契约术,唤醒了我。”
听辰默默地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低着头,陷入了自责。
【那个声音不是辰,会是谁?】
听星在心里默念,回想着在灵冢时唤醒她的年轻男声,缓缓转头看向听辰,她不想看到他自责的样子,试图说些什么转移他的注意力,沉默一会儿,说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在萤蔺逛逛吗?现在可以吗?我现在没事了。”
听星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上起来,走到听辰的身旁,听辰转身看着听星的笑容,也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便挤出微笑,点了点头。
两人走在萤蔺帝都金城的街上,街面整洁古朴,有种欧式古典风格,街上的人虽不多,但还算热闹,店铺里大多都是些灵器、符咒什么的,没有卖衣物、食物这些日常用品,大多数人身上都披着黑色的袍子,看样子这个袍子真是他们的穿衣风俗,听星还注意到每个人的瞳色各式各样,很是漂亮。
“为什么你们的瞳色都不一样啊?”
听星看到街边的椅子,便兴冲冲地跑过去,坐在椅子上问道。
“萤蔺人天生具有灵脉,能吸收紫星灵气,可修习咒术法阵,会因诞生前灵体吸收的灵气决定自身的灵源,而灵源各有不同的第一表征就是瞳色不同,红瞳如火,蓝瞳如冰,绿瞳如木,黑瞳如地,金瞳如金……”
听辰也跟着听星坐在椅子上解释道。
“那你呢?银灰瞳是什么灵源?”
听星歪着头望着听辰的眼瞳问道。
“我…流雾..”
听辰下意识地用手捂了一下眼睛,吞吞吐吐地答道。
“流雾?是来时路上遇到的迷雾吗?那你的灵源一定很厉害,到处都是。”
听星眨巴眨巴一下眼睛,笑颜如花地看着听辰,听辰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地笑出了声。
“你们这儿的穿着习惯也挺奇怪的,为什么要在漂亮的衣服外面披一个黑色的袍子?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听星再次发出疑问。
“那是用黑袍的黑色血液浸染,凝结后,得到的袍子,可以用来抵御吞噬萤蔺人的流雾纪。”
听辰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多了一丝哀伤。
“黑袍?影吗?契约黑袍?”
听星听得迷迷糊糊,但这个方法怎么感觉有些过于残忍,听星从听辰眼神里的哀伤中似乎能察觉到这个所谓的“黑袍”背后也许藏着一个巨大的隐情,另外,都说是契约黑袍,逛了那么久,听星都没看见一个黑袍的影子,除了见过的影,貌似萤蔺城里根本就没有其他契约黑袍,何况听辰是自己的契约黑袍,也许,“黑袍”一词可能本身就是对一类人的污名化。
“一百年前的那场浩劫后,萤蔺帝都城内除了影之外,就不再有黑袍,萤蔺的其他四城,冰城、树城、焰城、地城都已经被流雾族占领,而帝都金城城外全是流雾遍布,城中的萤蔺人根本就出不去。”
听辰带着听星瞬移到萤蔺帝都王宫的城墙上,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虽说这里经历了一场浩劫变故,却依然能感受到帝都的繁荣与安宁。
“所以…黑袍是对流雾族的污名化?你应该是流雾族人吧,难道你不恨吗?”
听星听着有些可笑了,天天说着流雾纪,开法阵抵御流雾,那流雾是人,还是雾?让听星感觉他们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我说不清,我只能说黑袍是流雾人使用流雾禁术的产物,流雾人可以将自身身体存有的灵进行不同的分化,一旦使用不当,会变成一团黑乎乎的人形怪物,如影子一般,没有五官,没有具体形态,不会说话,没有独立意识,死后慢慢归于流雾,而我身上流有一半的流雾族血脉,我生在萤蔺,我也不知道自己对萤蔺与流雾到底应该是怎样一个感情,我也不明白。”
听辰越说越迷惘,流雾首领末发动战争逼死了养育自己成人的父王母后以及听星,而末与听汜又是自己的生父生母,被萤蔺逼死,所以,该恨吗?该恨谁?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听辰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与远处流雾一般,白茫茫一片,找不到方向,更找不到自己了。
“辰,你对我是什么感情?姐弟?还是把我当作了听汜?”
听星看出了听辰的迷惘,觉得有些话说得有点不妥了,通过听辰在灵冢看到听汜殒命的表现,大概能感受到他与听汜有着某种深厚的联系。
“我不知道,姐弟、母子,感觉都不是,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也不知道来源于哪里。”
听辰摇了摇头,看着听星的样子,仿佛有两个人的身影在听星的身上来回切换,他不懂也不明,他只知道她仿佛是自己牵挂已久的注定,注定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他的心跳都会先一刻认出她,想要靠近她。
听星看着听辰那眼泪汪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有些不适应了,这是听辰第一次如此直视着她的眼睛,听星的心跳加快,眼神躲闪,赶紧岔开话题,“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看看吗?天快黑了。”
萤蔺夜幕降临,黑夜下的萤蔺,格外的静。
热闹的街道,因为黑夜笼罩,万人空巷,似乎危机四伏,暗藏杀机,此时此刻,听星扶着城墙,一点微风吹来,看着黑夜下的萤蔺,心里意外地平静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自己是否能接受这一切,但她更想知道真相,想知道灵冢里到底有什么,想知道紫瞳听汜为何而死,想知道流雾族与萤蔺族之间的秘密,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在蓝星为何被杀,也许这一切,都会在萤蔺,得以解答。
听辰带着听星来到了紫萤藤的根部,紫萤藤的根部竟然长着一棵茂盛的紫藤萝,紫藤萝的树干看样子至少得有百年,千年不止,她伸手抚摸,轻轻将额头抵着紫藤萝的树干,闭上眼睛,细嗅着空气中的紫藤萝花香,仿佛在某个时刻,也同样留下过熟悉的痕迹。
两人背靠着树干,安静地坐着,思付良久。
紫萤藤小心翼翼地在他们周围盛开出紫银色的小花,星星点点,闪着银光。
“好漂亮。”
听星伸手去触碰,藤蔓也识趣地靠近,周围飞出尾部发着紫光的萤火虫,“紫色的萤火虫,好特别,这就是紫萤藤名字的由来吗?”
“应该是吧,不过…紫光是因为小灵附着在萤火虫身上发出来的光芒。”
听辰开口解释着,伸手抓了一只,递给听星看着,泡泡小灵从萤火虫中飞了出来。
“那它们…这是经人训练,在完成什么表演吗?”
听星笑了一声,看着纷纷飞出来的紫萤,有条不紊,颇有训练有素的意味。
“不清楚。”
听辰淡淡地回应着,抬头望着天空,也许这里的小灵真的被人训练过吧。
“辰,你累吗?”
听星缓缓躺下,闭上眼睛,不想管这么多了,暂时抛开烦恼,安静地睡上一觉吧。
“累…就睡一觉吧。”
听辰看着听星,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就如同曾经那般,想法荒诞。
可不知怎的,这一次,他不想躲开了,静静地靠着她躺下,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微风吹乱她的发梢,轻轻地,仿佛代替着他,轻吻着她的额头。
紫藤萝的花穗,随风摆动,光斑若隐若现,恍如流光,宁静又美好。
紫萤藤渐渐隆起,花朵一层一层,为他们披上,伴着花香,安然入睡,月光洒下,银装遍布,今晚好梦!
“辰,你看~天上的星星~流动的星星~”
小听星急切地扯着小听辰的衣角,小手不停地摆动,小奶音急促地嘟囔着,害怕小听辰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
“星,我…喜欢…”
小听辰脸颊不知为何发烫,扭扭捏捏,吞吞吐吐。
“我也喜欢辰~”
小听星高高兴兴地捏了一下小听辰的脸蛋,她当然喜欢自己的双生弟弟了。
“啊?”
小听辰揉了揉脸,带着疑惑,静静地看着小听星在一旁,激动地跳跃着,无奈又好笑。
听辰从梦中醒来,这一次是笑着的,也许小孩子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只是有人会错了意。
听辰盘腿坐好,灵体出窍,前往树城紫萤院找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