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店大危机

黑夜来临,夜幕下小小的村庄陷入沉睡,只能听到几声犬吠。趁着宁静的夜色,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静悄悄地穿过乡间的小路,径直朝着村庄后那一片漆黑的森林而去。

白天时,经过一番讨论,夏和黎汐夏决定在夜深人静时潜入疾风森林,寻找萝嘉所说的盗匪的线索。

黎汐夏快步走在前面,她的脚步轻快无声,精灵卓越的视力和对自然的感知让她在黑夜里也能行动自如。“精灵族是天生的猎人”这句话放在她身上名副其实。夏背着大剑紧随其后。

由于夏久居于她祖母——也就是教导她的大魔法师的密室中,森林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环境,而身为精灵的黎汐夏刚好弥补了这一点。两人相识的这几天里,夏一直扮演着照顾者的角色,也没有真的期待一直需要她照看和保护的黎汐夏拥有战斗能力。因此,黎汐夏对森林的熟悉和她的侦察能力让夏由衷地感到惊喜。

疾风森林由于土壤肥沃,植被尤其茂盛。高大的乔木枝繁叶茂,几乎遮住了月光,地上的灌木丛生,在一些小型动物经过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夏释放了一个火球术,一团小小的火焰漂浮在两人前方,能够照亮脚下的路。

这片大地上,元素存在于每一个角落,一些如同风一般逸散在空中,此为风脉;而那些如同暗河一样流淌在土地中的,被称作地脉。元素无处不在,但能够清晰地感知元素、与元素沟通的人却是少数。除了精灵——她们每个人生来就与元素为伴,是自然与魔法之神劳雷尔的宠儿。

黎汐夏一路上不停地进行着侦查,敲敲岩石,摸摸树干,偶尔蹲下来借着火球术的微光观察脚下的泥土,但很快她就发现这里人类活动的痕迹被清理得很干净,几乎找不出有用的线索。

自从魔力透支,黎汐夏就暂时失去了元素感知和使用魔法的能力,直至现在从物质层面无法获取线索时,她才想起再次尝试它。

黎汐夏抱着试一试的心理闭上眼调动感官,再次睁开时,她的眼前出现了无数各色的光点——这就是具象化的元素,她成功了。元素光球分散在视野各处,清晰地在她眼前汇聚、散开,有规律地流动,有一两个光点穿过她的身体消失不见,引起一阵奇异的触感。她的脚下,地脉如同血管一般流淌在大地黑黢黢的皮肤下。

黎汐夏很快就在元素的领域中发现了一丝异样,再次确认了一下,她得出了结论:“魔法……这里有魔法的痕迹。我猜,也许他们用某种魔法隐藏了自己的据点。”

但这个结论难以使人相信。魔法,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资源之一,即使魔能科技的发展逐渐渗透到生活的诸多方面,但魔法师依然保持着相当的重要性。

无论是曾经厌恶魔法的亚伦王国,还是崇尚武力的库鲁斯汗国,在意识到魔法所带来的巨大力量之后,都着手培养了一批法师,作为战争中的中坚力量。更不用说精灵族的格鲁公国。甚至在圣城,魔法师也普遍受到人们的敬佩。

——一个懂得魔法的人想要一份体面高报酬的工作并不是一件难事,又怎么会来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当一个盗匪?

两人心中的疑惑加深了,但好在黎汐夏对元素的精确感知可以让她们得知魔法生效的大致方位,不管是什么,循着魔法的踪迹找到它,谜底就自然会揭开。

月光从枝叶间洒下,让冒险者们穿梭在树林中的身影忽明忽暗。森林深处,她们在一处山洞前站定。魔法的气息就在这里。

“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夏说着走了进去。山洞很浅,走出十几米就到了头。她遗憾地摸摸石壁,冰凉,粗糙。与一般的石头没有区别,也没找到什么机关。

夏转头不解地望向黎汐夏,发现她又在闭着眼睛感知着什么。而后,她猛地睁眼,那双粉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清冷的月色。

“夏,现在我不能使用魔法,但幸好你是魔法师。现在按我说的做。”精灵游侠往前走了两步,面对着一面石壁,指了指一个位置,“用魔法轰击这里,不不,把火球术收回去。像这样,把手贴上去,然后让元素在石壁内侧震荡,懂吗?很好,就这样重复三次。要快。”

夏依言照办,黎汐夏又指出了石壁上另一个地方:“这里也一样,但一次就够了。还有那里……”

同样的操作重复了几次。夏的手按在石壁上最后一次输出魔力之后,她感觉冰冷坚固的岩石中有什么彻底碎裂了。

随后,整面石壁都在两人面前消失,洞穴真正的入口无声地打开,石壁原本的位置后方,一条向下倾斜的道路延伸进了前方的洞穴中。道路两侧的火把表明这里有人类活动。

“这是什么魔法啊?”夏很惊讶,看着面前的道路睁大了双眼,黎汐夏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但她并没有回答夏的问题,而是不耐地啧了一声,说:“他们构筑的法阵实在太劣质,不够稳定,在节点的位置来两下就崩溃了。不入流的家伙们学了点皮毛整出来的烂活,也不过如此。行了,走吧。”

可话音刚落,黎汐夏就捂着头蹲了下去。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耳边传来尖锐炸响的耳鸣。

“汐夏!你怎么了?”夏连忙也蹲下身,在火球术的光亮中,夏看到黎汐夏脸色有些发白,“是不是用了魔法感知的原因,你的伤还没有好,和我一起行动太勉强了!”

“大概吧。只是精神还没恢复就又接触元素力,头有点晕而已。”恢复了一点的黎汐夏重新站起身,抹了抹额角的冷汗,“我们继续下去探索——”

“不行!我们回去村子里找萝嘉要一些精神治疗药剂。”夏不由分说地拉着同伴往回走,“反正这个山洞不会跑掉,今天听我的,先回去!我们记住位置明天再进去也不迟。”

黎汐夏捂着晕晕乎乎的头,论蛮力她是拼不过夏这个重剑手的,她只好妥协。

夏在随身笔记上记录了森林里的路线,把神秘山洞的位置做上了标记。随后,两人原路返回。

然而,刚看到布克村那些低矮的建筑,一阵不属于深夜的吵闹声就随着夜风飘来,带着硝烟的气息,令人不安。

“布克村发生什么事了?”夏心里一惊,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黎汐夏的尖耳朵微微动了两下,顿时脸色也变得更不好了。

她说:“我好像听到了萝嘉的声音。”

夏和黎汐夏顿时顾不得找到一半的线索和昏昏沉沉的脑袋,沿着小路飞奔回了村子里。一进入布克村,两人就循着那吵闹声找了过去。当她们来到萝嘉的花店门前,看到的居然是一副凌乱破败的景象。

原本门口的那些花盆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里面的花朵已经失去了生机,被踩碎的花瓣混在泥土和碎瓷片当中。

店门大开着——不如说现在已经没有店门了,那扇曾经装点着藤蔓、小花和风铃的门已经成了几块碎片。里面传来了几个盗匪的咒骂和打砸声,和店主萝嘉微弱的哭泣。

“萝嘉有危险,我们快进去救她。”夏说道,重剑在室内没办法发挥作用,于是她从腰间拔出匕首,和黎汐夏一起冲了进去。

店内的景象更加触目惊心。地上散落着萝嘉心爱的花,和外面那些一样遭遇了残暴的对待,白天她们一起喝过花茶的小圆桌倒在地上。两个拿着弯刀和铁棍的盗匪站在这片废墟里,正为自己的作为洋洋自得。

“……你还敢找那些冒险者来对付我们!哦,看看你的头发,真令人恶心。”一个男盗匪叫嚣道,对着瘫坐在地上的萝嘉面露凶相,“我们把你的店砸了,你才会老实吗?!嗯?”

另一个男盗匪露出一抹冷笑。此时此刻店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砸了,他阴冷的目光投向了萝嘉,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了一句:“既然不懂得乖乖听话,那只好把你的耳朵给割掉!”随后,拔出腰间的弯刀,就要上前。

当反射着寒光的刀锋靠近女孩写满恐惧的脸,两名冒险者刚好闯了进来,那两个盗匪有片刻的迟疑。就在这时,萝嘉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她拿出背后藏着的一片花瓶碎片,闭着眼,狠狠地朝着持刀劫匪的脖子刺去。

“不许动!不然我可要射击了!想尝尝变成烤肉的滋味吗?”与此同时,夏的手中正漂浮着一团火球,朝着盗匪们叫道。

兴许是第一次与人拼命战斗,加以面对两个凶恶之徒的恐惧,萝嘉刺歪了,但花瓶碎片仍然深深地刺入了男盗匪的肩膀。

被萝嘉刺中的盗匪痛得大叫,随即恼羞成怒,就对着萝嘉举起弯刀,可黎汐夏的飞刀更快,一道银光闪过,便射穿了他想挥刀的手,弯刀应声掉在了地上。萝嘉见到两名冒险者的到来,趁机跑到一旁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