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九天玄女的建议,吴承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毕竟九天玄女与素娥已经帮了他大忙,带着他安全且在不惊动天帝的前提下潜入到了这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提出进一步的要求。
不过按照云中子的说法,这里外三层阵法结构,想要破解幻境与时间漩涡,最好是要有精通阵法与时空法则的高手,通过智慧与力量结合,方才有获得成功的可能。而吴承天自认为自己的阵法造诣远不如九天玄女,还是开口道:“我听云中子说,这外层是一种幻境迷阵,我完全看不出来。不知玄女可有破解之法?”
九天玄女摇了摇头:“幻境迷阵乃是这‘轮回悟道碑’的一部分,不亲自进入其中,在外间根本无从破解。但倘若进入其中,就已经陷入了阵法之中,无需再去刻意破解阵法,按照阵法的规则,领悟到自身与天道的和谐共通之道后,自然能通过这场心灵试炼,脱离外层阵法。”
吴承天一听就明白了过来,原来这是一个“无解”的阵法。这种“无解”的阵法并非真的无解,只是它将阵法融入到了先天法宝或者其他的神器之中,使之与先天法宝或是神器融合成了一个整体。除非你将先天法宝或是神器给毁了,不然根本就无法破除这个阵法。
明白了这些,吴承天也不再纠结,直接就大步往前迈去。他只是刚迈出几步,也就是比素娥现在所站的地方多一个身位,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留下素娥眼中深深的担忧。
吴承天的感觉则完全不同,跨出几步,他感觉整个人像是穿越到另外的一个世界中一般,回头看去,九天玄女与素娥果然都不见了踪影,他已然身处在了一片辽阔的草原之上。好在,这种极端的差异感对于吴承天而言并不算陌生,他几乎瞬间就适应了下来。
在这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草原之上,四面八方的景色几乎完全相同,好像无论往哪个方向前进都走不到尽头。吴承天想也不想,就驾云飞到了天上。当他再往下望去,发现下方的景色依旧看不到尽头,这片草原辽阔得可怕,似乎一望无垠没有边界。
而当吴承天不停往上攀升却发现下方的景色都没有任何变化,而他却无论如何也飞不出云层之外时,他就知道这个世界另有蹊跷,光凭腾云驾雾之法是不可能脱离这个世界的。
于是,他又落回到地面上。看着四面八方几乎一模一样的草原,吴承天仔细观察起来,他知道走出去的线索应该就在这片无比辽阔的草原之中。
吴承天自己先尝试着任选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四周景色没有任何改变。在走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任何结果后,吴承天接着又试了其他的方向。四周的场景,几乎跟他之前出现在这里时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吴承天尝试掐指算出一个破解迷局的方位,却发现这里天机混乱,什么也算不出。
若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如此重复且单调的环境之中,怕是已经自闭了。这片辽阔的草原之上,没有一丝风,草纹丝不动,像是贴上去的。吴承天走了这么半天,别说人,连一个活物都不曾看见。他宛如掉进了一个由电脑程序生成的虚拟游戏世界中一般。好在吴承天如今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强,花了这么长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下毫无收获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喃喃自语地得出了他的第一个结论:“看来不能依靠视觉。”
于是,吴承天闭上了双眼,再次任选了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这次也测试了四个方向,结果跟之前的没有差别,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睁开眼自己也依然好像在原地,未曾踏出去一步一般。吴承天喃喃自语地得出了第二个结论:“与听觉也无关。”
接下来,吴承天没有再去测试嗅觉,而是去想象,去感受。他很快发现了变化。当他想着离开这里时,却发现时间似乎变慢了许多。于是他决定测试一下,他一边想着离开这里,一边走路,却发现自己想了好久,按照正常时间流逝的感觉,差不多过了几个小时,自己方才刚刚跨出去一步。
在吴承天看来,内心的想象确实是离开这里的办法,但若内心里想着离开却是相反的效果,让时间变得超级缓慢。有了变化,吴承天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再改变测试的方向就行了。很快他就变换了念头,他尽量地让自己去想如何留在这里。这时,他发觉时间的流速果然变快了,他一个念头还没想完,人已经朝着一个方向走出了一万多步。但是周围的场景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吴承天很快意识到,内心的想法确实可以改变些什么,但是单纯的依靠内心的想法就能脱离这里似乎也不可能。
“那需要思考什么呢?”吴承天一边内心里暗自琢磨,一边换了几个思路来尝试:比如想这里到底是哪里?想自己能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想他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等等诸如此类的。虽然变化是有,但对于吴承天离开这里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到底该想什么呢?”尝试了无数次都没有收到任何正向的反馈,吴承天也不慌,还在不停地尝试。既然走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一个试错的过程,他并不急。
果然,而当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寻找内心的指南针”时,他发现前方的风景有了些许的变化。在他的斜前方,竖着有一列草摆动的方向明显不对。见状,吴承天连忙往那个方向走去。走到近前时,吴承天很明显的能够感受到这里时不时有一阵微风拂过。这是一个令吴承天异常惊喜的变化。
“内心的指南针,具体会是什么呢?”找到了如何出去的方向,吴承天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他静下心来,反思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与一直迫切想结束这一切回归现实的愿望。这些念头的出现,逐渐让这片看上去都一模一样的辽阔草原出现一条通途。
吴承天在认真思考关于自己这一路经历所遇到的每一个问题,重新审视自己这段时间内心的变化时,让这些内在的力量成为引导他前行的灯塔。真正的改变了眼前的一切,他终于找到了一条看似可以出去的路。如此这般,就在吴承天通过冥想,不断地与自我对话的过程中,他逐渐学会了如何在混乱地思绪中保持清晰,找到内心的方向。与此同时,他也走出了这一片辽阔的草原,他终于看到了与草原截然不同的风景——迷雾。
这里四周被浓厚的迷雾笼罩,唯有一座古老的石门若隐若现,门上刻有古老的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连接现实与幻境的钥匙。吴承天走到石门前,将手搭在石门之上。石门突然化作了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中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吴承天。只是镜中的吴承天并非是此时吴承天的镜像,“他”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
就当吴承天准备将手从变成镜子的石门中抽出来时,他突然感到有另一只手突然在镜子中抓住了他的手。与此同时,镜中陷入沉睡的“吴承天”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镜子外的他露出了从未见过的诡异笑容,并用力一拽,将他拉入了镜子之中。紧接着,吴承天就感觉自己突然失去了重心,向一个深渊坠落。
坠落、坠落,永无止尽的坠落,吴承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落到地面。而在整个坠落的过程中,吴承天的思绪又变得复杂而凌乱,各种念头在他的脑子里如无数列火车,来来往往的,闹哄哄地驶过。吴承天不断尝试着梳理自己复杂的思绪,让其变得简单而纯粹,却怎么也做不到。
他的人格在这个阶段分裂出了无数个自己,有时是过去的自己,有时是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欲望,有时是理想化的未来自我。当然更多的,还是由这段时间的经历而衍生出的不同的自我。这些自我有些甚至已经不算是他本人了,比如说孙悟空、白泽等形象。这些幻象以不同形态出现,试图迷惑他,让他偏离内心的道路。
吴承天无法控制所有的自我,有些自我的力量太过强大,他根本就无法左右。于是,他只好尝试去理解,去接纳那些跟他思路完全不在一个调频上的自我。
就在吴承天完成这么一个自我认知与接纳的过程中。他慢慢学会了识别这些幻象,理解它们背后的意义,同时保持对自己的真实与诚实,不被外界干扰所动摇。
当一个个自我慢慢消失,只剩下白泽这一个幻想出来的自我无法消失之时,吴承天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给托住了,停止了坠落。吴承天举目四望,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深邃的渊谷之中,四周是湍急翻滚的黑色河水,这场景倒是有点神似连接地府与地狱的那条黄泉。这里的河面上也漂浮着,像似溺亡在河水中的浮尸。
不过,吴承天的注意力第一时间并没有去观察那些浮尸,他更为好奇的是,刚才托住自己的,也就是自己现在身子底下的物体,到底是何物?
首先,吴承天能感觉到自己底下这东西应该是一个活物,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东西的魂力,虽然远比一个弥留之际人的魂力更弱,但确实存在。其次,这东西一直在这条黑色的河中游弋着,并非随波逐流,显然是有它自己的目标和想法。这让吴承天感到非常惊讶。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是进入的“轮回悟道碑”的幻阵之中,这里按逻辑来说,除了被关在“轮回悟道碑”里的人,是不可能存在任何形式的其他生命的。不过,吴承天对于“轮回悟道碑”这个先天法宝并不熟悉,他也不敢妄下结论。
由于这条黑色的河水非常的浑浊,吴承天只能看清这东西暴露在河面上的部分,有点像是鲸鱼的背部,整体呈黑色。不仅巨大的宛如一座浮动的小岛,还保持了流线型的重要特征。但是吴承天并没有看见这东西的背鳍与尾鳍,所以他也不确定是不是鲸鱼。而且这东西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出水面呼吸的动作,吴承天也看不到这东西的全貌,甚至都无法判定这东西需不需要出水呼吸。
吴承天将手轻轻放在这个生物的背上,触感很光滑,很有弹性。还没等吴承天用心感应这个生物的生理特征,他突然听到“嗷呜”一声大叫从身下传来,紧接着他手按着的地方,吴承天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下方传来,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吸进去。
吴承天连忙用尽全力不让自己被下面的东西给吸进去,然而当他用力挣脱的时候,下方传来的吸引力就更大。他的手还是钻进那东西黑色的、光滑的背部,一点一点陷了下去。这让吴承天不得不更加集中精神,来对抗这股无比强大的吸力。
随着吴承天将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将自己的手拔出来的同时,他能感受到下方也有一股完全不逊于他的力道在用力地将他往下扯。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刻,吴承天突然感到身体一松,一直扯着他的另一边似乎突然放手了。而他整个人一阵轻松,但却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下面的生物给扯了下去。吴承天仔细看时,能看到一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但却是穿着一身穿越之前的牛仔衣裤的人,满脸堆笑地被扯进了下方生物的身体中。
接着,吴承天就听到下方传来“吧唧、吧唧”的声音,好像是一个怪物在吃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