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聚义堂里的阴谋与阳谋

城里的梁山探子被一扫而空，没有了后顾之忧。

张叔夜带着几百人，连同霍童率领的两百精骑，趁夜出了南门，加上之前就出城的武壮两千人，兵力达到二千余人不算弱。

出南门而不是北门，是南门更为保险，绕一个远路去伏击也更为稳妥。

明日梁山贼军就大举来攻，宗泽在统筹全局，都虞侯钱猛在整军备战，别驾张云逸在安抚百姓抽调青壮协助防守。

梁山贼寇要是破城，谁都讨不了好。

百姓们虽然大多都目不识丁，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又有扈家庄、祝家庄等前车之鉴，于是纷纷出人出力。

匆匆填饱肚子，扈三娘就去府库领了兵甲武装麾下部曲，枕戈待旦等着晁盖贼军的到来，这一战事关生死存亡，顾不得儿女情长。

这让顾诚很郁闷。

顾诚的想法很现实，越危险就越要享受，先连夜把好事成全了，免得不小心挂了。

顾诚可不愿意像祝彪和王英那般，守着个美人啥都没捞着。

祝彪和王英要是地下有灵，绝对是死不瞑目。

扈三娘风风火火战意凛然，领着喷着仇恨之火的儿郎们坐等报仇，在这种情况下，顾诚总不能跑去把扈三娘扛到床上去吧。

这让顾诚很无奈。

“兄弟，咱们现在做什么？”

梁山大军就要来了，原本段景住是有些紧张的，可他看到秀儿和一群小娃娃都满腔怒火的要杀贼，也就不害怕了。

“走，咱们去大牢。”

废物利用，牢里的白胜、时迁、乐和，以及马三等探子，或杀或剐或祭旗，肯定要派上用场。

刘向打着火把，顾诚带着段景住、扈猛等护卫，直奔大牢，刚到大牢门口，看到捕头老孙站在那里。

老孙见顾诚来了，上前谄笑道：“小人就知道顾公子一定会来这里，还真让小人猜到了！”

老孙并不是很老，不到四十岁，只是看上去像六十岁。

老孙之前伸出援手充当了一把托，顾诚对此还是感激的，笑着说道：“老孙，等忙完了正事，我请你喝酒，好好的谢你！”

老孙听了大喜：“谢就不用了，只求公子能让小人在您麾下效力。”

顾诚哑然失笑：“老孙，我只是一个燕地逃人，你拜错菩萨了。”

老孙正色地道：“正因为公子初来乍到，跟前才有小人的容身之所。”随即他行礼道：“还请公子莫要嫌弃小人粗鄙，给予小人为公子效力的机会。”

老孙的行为和果决，出乎于顾诚的预料。

不过，老孙这种熟悉市井和官场弯弯绕绕的老油条，对于穿越者顾诚来说，要是真的跟在身边，还真会帮不少的忙。

“我的性格，会闯祸，会冒险，更有可能送了命。”顾诚朝老孙微微一笑，补充道：“梁山好汉就绝不会放过我。”

“人的一生哪有一帆风顺，哪有不付出就坐享其成，正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小人碌碌无为三十余年，也是时候搏一把，方不负此生。”

老孙的这番话，让顾诚感到有些懵逼，这是古代一个捕头会说的话，确定不是同类人？

于是，顾诚下意识地蹦出一句：“天王盖地虎，奇变偶不变，宫廷玉液酒！”

“什么？”老孙一愣，一脸懵逼。

“哈哈，老孙，只要你真心实意，我顾诚必不负你！”

顾诚暗笑多心，这老孙要是穿越者，岂会混成这样？

只能说这是一个出身低微怀才不遇的人。

这年头，底层的人想要混个出身，何其难也。

老孙当上这个捕头，在济州百姓的眼中，已经算是上等人了。

好歹也是市局的刑侦队长这一级别的。

“属下孙德发，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老孙郑重行礼。

“不必多礼，以后咱们就是兄弟！”

顾诚扶起老孙，而后在老孙的带领下走进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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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梁山，聚义堂。

火盆燃烧，照得通明。

宋江站在火盆前，火光将他黑瘦的脸照得暗红。

吴用站在宋江的身后，沉默不语。

宋江转过身来，跟吴用四目相对，默视一会开口道：“贤弟可是在责怪宋江听从朱武的建议，从而改变计划，决心全力助天王打破济州城。”

吴用身心一颤，忙跪倒道：“哥哥何出此言？之前是小弟所虑不周差点酿成大祸，幸喜朱武及时劝谏，小弟正羞愧难当，如何有面目责怪哥哥。”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之前也是宋江心急了一些，跟贤弟毫无瓜葛，适才为兄所言失当，贤弟莫要记在心头。”

宋江扶起吴用诚恳认错，这黑厮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用的是炉火纯青，整得吴用服服帖帖还得泣道：“哥哥心胸宽广，小弟得遇哥哥这般明主，实乃小弟三生有幸。”

“贤弟大才不输张良孔明……”

宋江又是一番高帽输出，见吴用感动得热泪盈眶，这才见好就收地道：“天色已经不早，明日就要出征，贤弟早些去歇息。”

“哥哥也早些歇息，莫要太过劳累！”

吴用抹着老泪走出聚义堂，脸色逐渐恢复正常，而后又变得阴沉，在回房的路上，嘴里时不时地吐出“朱武”二字，以及一句“既生瑜何生亮，梁山有吴用，足矣！”

走进房间关上房门爬上床榻钻进被窝搂住丰腴妇人的吴用突然嘿嘿地笑了起来，低声道：“好狠，好毒，好手段，嘿，我喜欢。”

“你这死鬼，怎地现在才来……”

丰腴妇人生猛，吴用累并痛快着。

吴用刚走，公孙胜来了。

公孙胜还是向着晁盖多一些，宋江唯恐公孙胜会出幺蛾子，是以再次笼络，一把抓住公孙胜的手，恳切地道：“明日宋江出兵相助天王哥哥，梁山就拜托先生主持了。”

“哥哥放心，小弟当竭尽所能，况且我梁山威名赫赫，周边州府也只有济州新任知府张叔夜不知死活，其余谁敢来捋梁山虎须。”

下午宋江的突然转变，公孙胜是非常意外的，也始终没猜到宋江的真正用意。

是真心实意？

还是蕴含什么阴谋？

但公孙胜清楚地知道一点，那就是不管宋江是什么心思，一旦出兵济州城，也不管晁天王是胜是败，都会被晁天王视为抢功。

宋江不会不知道这点，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到底为何，公孙胜是百思不得其解。

中午的时候，李逵那黑厮叫嚷着要去江州城厮杀个痛快，被宋江劈头盖脸一顿输出没了脾气。

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宋江突然召集一众首领，二话不说就点名十位首领去整军，明日一早随他出兵去助力天王打破济州城，生擒凶手顾诚扈三娘段景住，救回刘唐、白胜和郑天寿兄弟。

前后变得如此之大，不但是公孙胜，其余首领也都是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但大部分首领懵逼过后都很高兴，总算可以上阵打济州城了，这下钱财女人大大的有，李逵更是兴奋得嗷嗷直叫。

也有少部分首领的心思，跟公孙胜一样。

言归正传。

宋江听了公孙胜这话，脸上也不免闪过一丝得瑟，语气却是正色无比地道：“虽说没人敢窥伺梁山，可也不能大意，先生还需谨慎为好。”

“哥哥所言甚是，小弟知错了，小弟必将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想不通，公孙胜也就不想了，反正打完这一战，说什么也要脚底抹油，至于你们是不是人脑子打成猪脑子，也不关我鸟事。

“先生大才，必能……”

宋江对着公孙胜又是一顿高帽输出，只是公孙胜不是吴用，对宋江的这番话反而升起莫名的反感。

公孙胜走后，宋江又细细的琢磨一番，再一次确认这回又将会是大赢家。

“区区济州城，必定手到擒来，到时声威盖天，晁盖要是识趣就主动让位，还能捞个二当家当当，如若不然，就别怪我宋江光明正大地除掉你。”

宋江的脸，在火光里，如川剧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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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之前献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了。”

神机军师朱武站在湖边，看着月头在湖面上的倒影，心里很是沉重。

当朱武偶然得知刘唐等人被擒，而宋江在出征时并没有告知晁盖，就明白宋江的心思。

朱武算是宋江的人，跟晁盖没有丝毫交情，晁盖若死宋江上位，他是欢迎的，只是认为晁盖不应该死在宋江的阴谋里。

如若这样，对宋江和梁山而言都是一场灾难。

但是，晁盖之能已经完全不能胜任梁山之主，为了梁山的光辉未来，晁盖又必须死。

不能被阴死，那么就堂堂正正的死，死得其所。

用晁盖的死，让宋江堂堂正正的上位，让梁山上下同仇敌忾地聚集在宋江的身边。

这就是朱武向宋江献上的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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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州城不足惧，攻破是必然，只是梁山内斗该如何收场？”

有眼光有见识的首领，对此都忧心忡忡，在他们的心里，打破济州城没有悬念，难的是梁山内斗，自身又该如何自处？

武松提着一坛酒来到鲁智深的住所。

“哥哥，你作何想？”

“看此战结果，合意则留，不合意则去。”

“哥哥所言甚是，弟也是这般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