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城南分舵几乎被团灭,虽有几个漏网之鱼,但早已不知去向,一时茫茫人海何处寻踪。于统领的城卫军自然是全力赴向丐帮的其它据点,他本人则亲自带人赶往西城区的丐帮老巢。
然而,等他与城卫军赶到时,整个西城丐帮分舵早已人去房空。其余几路人马也全都扑了空,安阳城内丐帮就这样突然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昨天晚上城南分舵被灭,其豁下的少年乞丐一大早出现在正府大街上这件事立即以更快的速度传到城西丐帮分舵舵主王功亚的耳朵里。
这个王功亚不愧是老江湖,马上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和紧急性,立即带着所有高层人员逃之夭夭。其余的喽喽则作鸟兽散,并分批从四个城门逃出了安阳,再各自向着城外的丐帮据点汇聚。接着,王功亚又马不停蹄地将城外的所有据点全部转移,让城卫军接连赴了个空。
经过详尽的询问,这些少年乞丐所述竟惊人的一致:有段时间,他们的父亲的行为出现了突兀的变化,眼神好像失去了焦距,显得空洞无神,行动迟缓且无目的,性格变得异常暴躁易怒,对周遭的小事大发雷霆,与以往的温和善良形成鲜明对比。某些时刻,他们甚至展现出极度的偏执和疑虑,对家人的关心和问询反应过激或漠不关心。这些曾经操持家务、负责任的慈父开始无视家庭的基本需要,变卖家产,进而陷入债权人的无情追讨中。最后,甚至卖儿卖女,终至家破人亡的悲剧。不过,为何他们的父亲会经历这样剧烈的性格和行为转变,大部分少年都无法给出确切的原因,对于发生的具体细节亦知之甚少,让人难以触及真相的核心。
尽管这份报告最终被递交给了欧阳郡守,但在大供奉和三供奉等赵家势力的操纵下,这些少年乞丐的家庭悲剧最终多被归咎于赌博、疾病或突然的天灾人祸等原因,与神仙醉和逍遥丸等毒品的危害的关联却被刻意忽略不提。所有事情似乎都被有意淡化,小事化无,不久之后,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原样,仿佛未曾发生过。
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件事实际上已正式敲响了赵家、海沙帮、安阳丐帮和斧头帮等黑恶势力灭亡的警钟。萧书北和他兄弟们的崛起预示着一场彻底的清理风暴即将到来,这不仅是对正义的一次大胆维护,也标志着安阳城将迎来一个更加和平与正义的新纪元。
……
这天正值中午时分,安阳城内一条幽静的街道上,一间不起眼的杂物铺里走出了一名头戴方巾、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这位男子穿着儒雅,手中轻摇着一把白色折扇,正是经过精致易容后的萧书北。
此刻,整条街道已被城卫军封锁,四周一片寂静,不见一人。街道一侧,一名身着白袍、风姿卓绝的中年男子静立于一辆装饰华丽、气势非凡的豪华马车旁,马车后紧随八位身材魁梧、身着城卫军制服的壮汉。
这位中年男子身材匀称,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挺气质,体格强健,却因肌肤白净而显得温文尔雅,隐隐流露出一种文士的风范。
萧书北微微一笑,缓步走向马车。就在此时,马车帘子被一只玉手轻轻掀起一角,露出一张绝世佳人的面庞,正是宇文清凝。“师兄,这位是我的父亲,宇文云海,现任郡守府的二供奉。”宇文清凝一边指向马车旁的那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一边热情地向萧书北介绍道。
“见过宇文前辈!”萧书北急忙抱拳一礼。
“萧丹师好!萧丹师不仅丹道武道都十分了得,而且长得一表人才,气宇非凡,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宇文云海满脸堆笑,对萧书北大加称赞,似乎还带着一种看待乘龙快婿的目光和口吻。搞得萧书北有点心虚,不禁用眼角偷偷地瞄了旁边的宇文清凝一眼。
看见宇文清凝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萧书北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感觉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于是拱了拱手,秉承自己一惯谦虚低调的优良作用,说道:“前辈谬赞了!我现在是易容的,真容可能要让前辈失望。”
“嘿,怎么会呢。清凝都告诉我了,夸赞你玉树临风,是个大帅哥。还说你不仅丹道和武道上给过他许多帮助,而且还给了她不少品质极佳的丹药。她近来在丹武两道上之所以能进步如此之快,可都有你的功劳。”
萧书北听后心中暗喜,不禁又偷偷瞄了宇文清凝一眼。然而,宇文清凝此刻正专注地看着她的父亲,对于曾在父亲面前赞扬过萧书北的事似乎并不在意,完全没有普通女孩子的娇羞。萧书北无奈,只得再次向宇文云海拱手致谢:“前辈过奖了!那些丹药均出自我手,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宇文云海突然压低声音,说道:“萧丹师,郡守大人正在等你,我们可以走了吗?”
“好的,那我便随你们一同前往。”萧书北毫不犹豫,直接步入了马车。一踏进马车,便有一阵淡雅的清香袭入鼻端,那是兰花的香气,也恰好是萧书北偏爱的花香之一。他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香气之中,偏头望向宇文清凝。此时,宇文清凝的目光也恰好落在他身上,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两人间流转。
萧书北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注视宇文清凝,那份似曾相识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尽管他明白眼前的她并非是那个他前世曾深爱的她,将现在的宇文清凝等同于过去的那个人并不公平,但他仍旧忍不住回想起那个曾经的她。
对萧书北来说,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因为他们曾经深深相爱,那种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爱情。陌生的,是因为那个她已成为过去,而且是那么的情淡意薄,言不由衷。熟悉的,是他们曾在花前月下许下海誓山盟,携手赴白头之约。陌生的,则是那个她今日仍与他温言细语,而明日却已如同散去的烟雾,消失无踪。
他短暂地陷入了呆滞,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宇文清凝见到萧书北呆呆地注视着自己,不免感到一阵羞怯,急忙低下了头,脸颊上迅速绽放出两朵绯红,显得更为迷人,仿佛不属于这世间。
萧书北身体微微一震,终于从那呆滞状态中回过神来,难掩尴尬地轻咳一声,试图转移话题地说道:“咳,师妹的修为是不是已经突破到拓脉境巅峰了?”
“是的,我的天资本就平平,若非师兄赠予的丹药,恐怕我至今还徘徊在拓脉境中期。”宇文清凝露出一抹感激而温暖的笑容。
“师妹过谦了!我们每个人的进步,同样依赖于丹药与阵法的辅助,这样才能比常人更快地提高修为。”
“阵法?什么阵法啊?”宇文清凝有点惊奇地问道。
“就是一种用灵石布置的阵法,它可以提高环境中天地灵气的浓度,使武者的修炼速度加快。”
“哇,这么厉害啊!莫非师兄也懂得阵法。”
“我是懂得一些。要不然,我这次去顺便帮你们布置一个,大概可以使修炼速度提高两三倍。”
“提高两三倍,那真是太神奇了!不过,也不知道我父亲有没有灵石?”
“不要紧的,我这里还有一些贮备的,可以让你们先用着。今后再还给我就是。”萧书北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给点灵石还要带还的,这显然是太过小气了。
不过,宇文清凝根本就没往心里去,面带感激地说道:“那就谢谢师兄了!”
“不必客气!”萧书北说罢,赶紧从怀里掏出两个丹瓶递给宇文清凝,笑呵呵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炼制的十颗极品拓脉丹和十颗极品增元丹,也许对师妹的修炼会有所帮助。”
“哇,师兄好厉害啊!早就知道师兄炼丹是一等一的高手。没想到连四阶极品丹药也能炼制。实在是太厉害了,远超我的想象。怪不得这次丹道交流能夺得魁首。”宇文清凝也不客气,直接接了过去。打开丹瓶,立即一股浓郁的丹香弥漫出来,充满整个车厢。
宇文清凝用力嗅了嗅,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不禁又赞叹道:“哇,这么浓郁的丹香啊!令人闻之所有疲倦一扫而光。”
萧书北笑了笑,有点开玩笑地说道:“那你就多闻闻,别急着把瓶盖盖回去。”
宇文清凝咯咯一笑:“那怎么行!我父亲说过,这样会使丹香流失,影响到丹药的质量。”
宇文清凝话音刚落,便从小瓶中倒出一颗鲜红如血的增元丹,随手将瓶盖旋紧。她在手心里细细打量那颗丹药良久,然后才轻声道:“原来这就是增元丹啊!这还是我首次见到。我父亲曾言,唯有那些丹纹充满灵气的丹药,才属于上等之选。师兄所炼的这颗增元丹,丹纹如此精细且鲜明,无疑是极品中的极品。这样的丹药实在是价值连城,师兄,真心感谢你!”
说着,宇文清凝直接将丹药送入口中,并向萧书北送去了一个充满感激的笑容,那笑容清甜而纯净,闪烁着青春的光彩。当她的笑容与脸颊上的淡淡红晕交相辉映时,更是将一种少女独有的生机与活力展露无遗。
此刻的宇文清凝美得令人心动,宛如一朵即将绽放的玫瑰,充满了让人期待的魅力;又像是天山上那纯洁无暇的雪莲,美得让人不敢过分凝视。萧书北只是轻轻地瞥了她一眼,便迅速转开了视线,因为他害怕再多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瞬间,尽管他心中旧日的影子还未完全散去,他自知也有可能难以把持着心性,让心湖泛起涟漪。
就在萧书北心绪微扰,感情起伏不定之际,宇文清凝那清脆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兄,我感觉有股暖流直达心田,效果的确惊人。这两种丹药加起来总共有二十颗,可能价值数万金币呢。这样的礼物实在太珍贵了,我真的不应该这么贪心接受。否则,我父亲肯定会批评我。”
萧书北急忙挥手表示不必介意,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就别推辞了。这些都是我自己炼制的,又不是外面购买的。成本其实微乎其微。而且,你也知道我炼丹的速度很快。这二十颗丹药对我来说,不过是半天的功夫而已。”其实可能半个时辰都不要,但萧书北可不能那样说,否则,撩妹的效果可能就会大大减弱。
宇文清凝轻咬着嘴唇,接着嘻嘻一笑回应道:“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有了这些丹药的帮助,我或许能很快就能突破拓脉境,晋升到那梦寐以求的金刚境。师兄,真的很感谢你!”她再次深深地点了点头,满是感激地表达了谢意。
“唉,这么客气干什么。师妹本来就绝顶聪明,我这些丹药只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谢谢师兄夸奖!喂,师兄你这么厉害,是不是来自于什么世家豪门或大宗大派啊?”宇文清凝脑袋瓜子往前一探,一头秀发都快要碰到萧书北的脸上了。
萧书北双眸一睁,脑袋微昂,苦笑了一下,“不瞒师妹,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
“什么?你是一个孤儿?”宇文清凝一声惊呼,赶紧伸手将自己的嘴巴给捂住。
“我五岁的时候,一家人被人一路追杀。父母为了救我,将敌人引走。从那时起,我就与家里的一位忠仆流浪天涯,再也没见过父母和任何亲人。后来,那位忠仆爷爷也死了,我就孤身一人,成为这个城市中的一位流浪儿了。”萧书北淡淡地说道,但语气中透出了许多的无奈和些许迷茫。
“对不起!师兄,我不该问起这些,引起你的伤感。”宇文清凝声音很低,眼角已经噙着泪花。
“这没什么。你问不问,我都是曾经是一个孤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萧书北对着宇文清凝温和地笑了笑。
“师兄,你一个孤儿,还能这么厉害。不知吃了多少苦,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时做流浪儿的时候的确是吃了点苦。不过,都过去了。”
两个人继续聊了一些闲话,随着车外传来节奏感很强的“嘀嘀”,“哒哒”的声音,萧书北思绪竟然慢慢地又回到了前世那个孤寂的早晨。
那位曾令他倾心的女子,也拥有宇文清凝这般绝世的美貌,但似乎更加成熟与睿智。他们的爱情如此炽热、全身心的投入,不留任何余地,甚至带着几分狂热,完全抛开了一切理智。然而,在那个静谧的早晨,她无声离去,留他独自一人承受着那份刻骨的痛楚。那种感觉极其难以承受,即使已经隔世,仍令他难以忘怀,心痛如绞。
尽管萧书北并未将宇文清凝等同于那位曾经深爱的她,但每当回忆起过往,他心底总会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抵触情绪,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位与她略有相似之处的女子时。
因此,他变得越来越沉默。随着马车轻微而有节奏的晃动,萧书北的思绪也随之飘回到了过往的岁月,回到那段孤寂的往日。他慢慢闭上了双眼,往昔的场景如梦般在他脑海中浮现又消散,再次浮现又再次消散,竟在这回忆中暂时忘却了身旁坐着的绝世佳人。
宇文清凝见萧书北似乎显得疲惫,心里想着:“师兄可能是过于劳累了。想想看,他还不到二十岁就已能炼制出五品丹药,武功也达到了非凡的境界。如果不是付出远超常人的努力,怎能有今日的成就?更让人敬佩的是,他作为一个孤儿,从未有过父母的庇护与支持,一切都是凭借个人的奋斗获得的。这份不易,尤其令人钦佩。”想到这,为了自己心目中的男神能安静地休息一会儿,宇文清凝便不再作声了。马车上变得非常安静,几乎到了落针可闻,只有外面传来的“嘀哒、嘀哒”的马啼声。
萧书北半闭双眼,眼观鼻,鼻观心,神态恬淡,宛如一位入定的老僧,若非其身体随着马车的前进时而轻微地摇摆,任谁见到都会以为他已沉沉入梦。就这样,两人在马车内静默相对,无声中,萧书北或许还在沉浸于往事的回忆之中,抑或已真正达到了一种心无旁骛的禅定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