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纶珲救母

话分两头。时纶珲与熊无极、刘东保离开安阳城后,三人策马一路向西南狂奔。路上除了补充食物、水分和必要的休息外,他们几乎全都在马上度过。

每到一个驿站或城镇,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立即换马,累了的马随手送人,把店家和卖马的人乐坏了。现在,时纶珲出门时身上带着足够的金币,缺少的只是时间。时纶珲从小吃了不少苦头,警觉性极高,对自己也够狠,但他总是心事重重,无法完全放松。对一个杀手而言,这种特质确实是很大的优点,但对普通人来说,却是一种不必要的负担。

这种特质对一个杀手而言,的确是一个很大的优点,但对普通人来说,却是一种不必要的负担。因此,自从离开安阳后,时纶珲一路上总是担心。他担心如果回去迟了,他的母亲会发生意外。这种忧虑不仅让他自己烦恼不已,也传染给了同行的熊无极和刘东保,让他们也陷入了焦虑之中。毕竟要是时纶珲出了什么状况,他们两人回去后可不好向萧书北交代。

时纶珲的老家位于赤禹国西南部桐辽郡的春辉城,离安阳城相当远。即使骑着骏马,三人也花了整整五天的时间才赶到。这让时纶珲不禁有些后悔起来。出发前,萧书北曾建议他们骑乘速度更快、耐力更好的独角马,但时纶珲婉言拒绝了,担心这样会过于引人注目,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不过,这世间从来没有后悔药。

当他们赶到春辉城时,才得知时纶珲的仇人仇达尔通过陷害时家获得了不少额外资产,并逐渐将生意拓展到郡守府所在的桐辽城,最终干脆举家搬到了桐辽城。这让时纶珲更加着急,他和熊无极、刘东保三人火急火燎地又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才赶到桐辽城。

仇达尔在桐辽城颇有名气,时纶珲很快就查清了他的府邸位置。但三人不敢贸然行动,担心惊动郡守府。毕竟这里的郡守也是一位武皇境初期的强者。如果草率行事,不仅可能救人不成,反而可能把自己搭进去。时纶珲的修为只是地玄境中期,在郡守府所在的城市根本算不上高手。即使时纶珲的修为达到了天象境,三个天象境的武者在城卫军这样的正规军面前也不够看,更何况还有一位他们望尘莫及的武皇境强者。

熊无极和刘东保两人出安阳城后,为了方便行事,就换上了普通的面具。在龙武大陆,那个时代的武者在外行走,为了行事方便或出于保密,穿黑袍戴面具的不在少数。只要面具不是太过吓人的那种,老百姓倒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傍晚时分,三人走进离仇家府邸不远的一家叫“春风酒馆”的酒馆。点了一壶酒和七、八碟菜,放松一下。熊无极和刘东保不能喝酒,这是萧书北给他们的规定,毕竟饮酒容易误事。时纶珲只好一个人自斟自饮,喝起了闷酒。

正在这时,突然从隔壁桌传来了两位身着锦服的食客的窃窃私语。

“兄弟,你这次被仇达尔那厮搞得可够惨的了!来一个,还是把那些鸟事忘了的好。”其中一人举起酒杯,与另一人碰了一下,一口就把一杯酒全灌进肚子里去。

“他奶奶的,我的生意就是被他硬生生地抢走的,害得我不得不把店铺给盘掉。”另一个人也是一饮而尽后,愤愤不平地说道。

“没了店铺,那你今后的生意准备怎么办啊?”

“我准备到其它地方去看看。不然,继续待在这里也是逃不出仇达尔的手掌心。”

“我看也是,他的势力已成气候,咱们跟他斗不过。”

“这家伙上个月又讨了一个小妾,这都已经是梅开五度了,这老天爷怎么不让他直接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唉!这世道往往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岁。”

虽然这两位食客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句都被时纶珲听得清清楚楚。时纶珲是什么人?他可是龙翔殿暗堂的堂主,是一个杀手头目。其他功夫可以马虎一些,但听力和视力却是一个杀手最重要的必备技能。只有具备千里眼和顺风耳的能力,才能成为金牌杀手。

过了一会儿,时纶珲和熊无极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与刘东保先行离开。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那两位食客中的一位就被熊无极拎到了一个小竹林里。

那位食客本来就对仇达尔满怀怨恨,根本不用多费口舌,他就把自己知道的关于仇达尔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时纶珲。

原来,仇达尔到了桐辽城后,通过喝花酒、结拜兄弟、送女人和金钱等手段,结交上了郡守府的上层人物。接着,他通过低买高卖、暴力打击对手、垄断市场、被指定为城卫军的专供商和放高利贷等非常规手段,一路飞黄腾达,资本越积越厚,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俨然已成了桐辽城的上层人物。最近,他更是当上了桐辽城商会的会长。这种一夜暴富的过程自然是手上沾染了不少血和泪,也结下了不少仇家和死敌。因为蛋糕就那么大,你占得多了,别人的自然就少了。而像仇达尔这种新贵的蛋糕往往是从别人盘子里抢来的,仇人自然更多。

比如,这位食客就是因为生意上与仇达尔有竞争,被仇达尔扣上了囤积居奇的莫须有罪名。不仅生意没了,还花了不少钱才免于牢狱之灾。当然,时纶珲与仇达尔之间的仇恨更深,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

为了自己的安全,仇达尔花重金请了两个地玄境的高手来当保镖和护院。至于这两位高手的真正实力,这位食客也不太清楚。

此外,仇达尔最近一年多里,不知道是吃了太多虎鞭之类的补品,还是有人专门为他提供十全大补,他竟然连续讨了两房如花似玉的小妾。据说以前的两位小妾的处境不太好,不仅常受正房大夫人的打骂,还受到两位新小妾的排挤。仇达尔为了讨好新宠,甚至让两位旧人去干一些洗衣做饭的粗活。不过,这些都只是小道消息,这位食客也不知道详情。

一听到这个消息,时纶珲就有种不妙的预感,认为那两位不受待见的小妾中很可能有他的母亲。由于仇府位于城市的中心区,离郡守府很近,时纶珲不敢直接杀进去。他决定还是得等探明底细,先把母亲救出来,再报仇也不迟。

第二天上午,时纶珲易容成一个卖杂货的汉子,到仇府附近转悠。恰好遇见一位给仇府送菜的中年汉子,愁眉苦脸地从仇府出来。

时纶珲立即跟上去。一阵闲聊后,得知这名中年汉子叫陈顾民,专门负责给仇府送菜。他最近正为孩子生病缺钱请大夫而烦恼。时纶珲听后,大手一挥,直接给了陈顾民五十金币,建议他立即离开桐辽城,由时纶珲接手送菜的任务。

陈顾民平时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一百两银子,五十金币相当于他至少十年的全部收入,对他而言无疑是天降之福。他立刻收拾简单的行李,带着家人急忙离开桐辽城。临走前,他详尽地向时纶珲透露了他所知的有关仇家的一切。

第二天一大早,时纶珲易容成陈顾民的样子,带着菜篮子前往仇府。根据陈顾民提供的情报,他很快在仇府大院的井边看到了正在洗衣服的母亲。看到母亲明显憔悴和瘦弱的模样,时纶珲心如刀绞,几乎忍不住要大杀四方。幸好,他在杀手训练中学会了隐忍,及时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他假装搭话,偷偷递给母亲一张纸条。他的母亲,原本是大户人家的主母,素质较高,她感觉到今天这位送菜的汉子的眼神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透着一种难以言述的亲切。她敏感地察觉到事态的重要性,立刻将纸条藏在贴身的衣兜里,找机会去了厕所。

时纶珲的母亲在仇府的地位无异于一个低贱的下人,无人会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更不会有人跟随她去厕所。那天夜里二更时分,她准时来到后院的边门。当她打开门,看到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时,泪水立即汹涌而出。

母子两人紧紧拥抱,无需言语,只有两颗心紧紧相连。想当年,时母为了保护儿子,甘愿嫁给杀夫仇人。做出那样的决定需要她具有多大的勇气与智慧,才能去面对随之而来的没完没了的内心折磨和煎熬,才能强迫自己忍一时之辱,以换来自己儿子能活下去的机会。

时纶珲和两名黑衣暗卫迅速而无声地将时母安全送至城边的一家客栈。多年的分离后,母子重逢,本应有许多相思之苦要诉说,但时纶珲此刻没有太多时间陷入情感的细节,他需要尽可能多地从母亲那里获取有关仇达尔的生活习惯、仇府的布局和安保情报。

大约在凌晨时分,时纶珲让刘东保留下来保护母亲,自己则和熊无极返回仇家。得益于母亲提供的详细情报,他们很快便轻易地找到了正酣睡中的仇达尔。时纶珲手持惊雷枪,一枪接一枪地猛刺,直到将仇达尔刺成几乎是一滩肉泥。结束后,他还在仇达尔的残骸上吐了一口痰,终于将心中多年的恶气发泄出来。

仇达尔的两个贴身暗卫一个是地玄境巅峰,另一个则是地玄境后期。虽然武力强悍,但在天象境中期的熊无极面前,他们就像是稍微大一点的蝼蚁,很快就被解决掉了。

随后,时纶珲和熊无极将仇家搜刮一空,然后点燃大火,将尸体和仇府一并烧毁。待火势彻底猛烈起来后,两人才扬长而去。

城卫军赶到现场时,重点是控制火势,以免火灾影响到郡守府及周边的房屋。在混乱中,许多士兵更是趁机再搜刮遍。根本没有人真正关心仇达尔的死活。

第二天一早,时纶珲为母亲略微易容后,购买了一辆豪华的大马车。城门一开,他便带着时母悠然离开机桐辽,返回安阳。

尽管仇达尔是桐辽城商会的会长,享有一定名声,但他毕竟只是一个暴发户,缺乏真正的挚友和盟友。竞争者和敌对势力自然乐见其败,纷纷落井下石。有人认为是意外失火,有人猜测是小妾间的争斗导致火灾,甚至有人说是仇达尔恶行太多,遭受天谴。言论众说纷纭,没有统一的结论。

为了推卸责任,郡守府的相关部门自然是尽量淡化处理,绝不会为一个仇达尔而做封锁城门,以及进行大规模搜捕的蠢事。那种做法,不是在给自己找不在吗?在这个官场和政治的世界里,利益永远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