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声渐熄,静默号无声驶入云墙中,可万象蜃楼却始终连影子都没有显露出来,除了一声遥远的嘶吼。
很难说究竟是舰炮的火力压制起到了作用,还是执行科在甲板上严阵以待,它忌惮那十来名天征魂印师的气势。
陆战队警惕远方之余,会彼此紧张地对视,也许对方会趁着大雾遮蔽发动袭击呢,说不定下一刻便是利爪贴在他们脸上。
直至静默号又在云墙中航行良久,确保行踪很难被追踪后,不鸣才放下警惕去思考。
为什么万象蜃楼哪怕重伤如此也要第一时间追在他们身后呢?
怀恨在心吗?
可它先前只是没有实体的元素生命,哪怕在夺取桓祭司诡异的血后获得了肉体,不鸣也不觉得它会陡然有如此复杂的思想。
是还有血液被他们携带着吗?
雾小姐和执行二科已经来来回回地搜身了,长司洲舰长咆哮着一口咬定的模样,就算是刑侦出身的雾小姐也看不出漏洞。
看来只能寄托希望于狩海猎人了,他们要远比自己这个外人了解万象蜃楼,也更会躲避它的追击。
“已经问完了我们二科的两名狩海猎人,他们的情报也很少。”
雾小姐回来的很快,摇着头,三步并两步地朝着他走来吐槽。
“甚至刚开始我按照你说的,告诉他们万象蜃楼有了实形,他们就惶恐不安起来,哭什么海神显灵,无上意志动怒之类的,话也说不清,甚至还想退出。”
“呵呵,这里的人大多是这样,我觉得和信教比起来,贪婪都是美德,至少能用钱来交流。”
不鸣干呵了几声,他对终南的印象很差全是拜这些狩海猎人所赐,要么贪婪如维泽,要么装神弄鬼居心拨测如桓祭司,少有比较正常的人就是佩杉月了,但那个人寡言少语,一双老透了的眼睛垂下去看不见生气,精神状态也算不上正常。
虽然不排除他们都是通缉犯的原因,但不鸣还是不喜欢终南的人和物,又冷又诡异,乱七八糟的奥灵危机四伏,茹毛饮血般原始落后。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怀念家乡云图的思绪,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万象蜃楼都不会善罢甘休,那贯穿着静默号的根龙蜥领主肋骨便是死战的檄文。
“你应该看过资料吧,这两名狩海猎人都是天枢的修为,三十多年相较而言比较年轻,经验自然也浅薄,你们一科的维泽和百拓呢?”
“维泽的经验很有点东西,但懦夫一个,估计早跑没影了,徐界骂他海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百拓呢?”
雾有些好奇地在看向他,但不鸣并没有察觉到,因为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连万象蜃楼都险些被抹杀掉的那一发奥术,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
不鸣正愁没有时间向雾提起此事呢。
“百拓吗……有些不对劲,这个人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我见过他不小心透露出的那股狠劲,你和我还有夜雨,我们再怎么去摆出咄咄逼人的气势,都远比不上他的那种威慑力。”
“他的资料我看过,这人挺暴戾的,终南内战时为两方都当过兵,只是为了尽情杀人,怪胎一个。”
“嗯,确实暴戾,终南朝廷对内战期间,诸多魂印师的诸多暴行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战后依旧被通缉,可想而知。”
不鸣心不在焉地点头,随后话锋一转说出自己在意的事情。
“但杀人狂那种逞凶斗狠,装腔作势的暴戾在我眼中不过是无能狂怒,可那家伙不同……他抓住别人衣领时的狠劲,像是在随意鞭尸一个死人,甚至能让我感到紧张不安。”
“杀气这么重?”
雾小姐有些惊讶,不鸣这般天才少年自然有傲气,那会是什么样的杀气能挫掉他的自傲,让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竟为一个终南下国的贫弱狩海猎人而感到不安呢?
“老实说不是杀气,我感觉不到他的杀气,他掐住维泽时的眼神,像是走在路上不经意瞥见一只蚂蚁,然后不经思索地一脚踩死,他不会刻意调整落点去碾死它,因为按照步伐节奏,他的下一步就该迈在那里,是蚂蚁自己不求生地挡路。”
是啊,谁会在赶路时刻意地去踩死一只蚂蚁呢,这无心地,又是一脚踩死的事,怎生得出杀气?
“你变了哦,眼神。”
雾小姐说出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望着云墙弊端沉浸在思索中的不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诧异地转过头时,却正和雾小姐的视线相对,旁人看过去冷傲的脸上略微流转笑意,只有不鸣能察觉到。
在说话的期间她一直在观察我吗,而自己一直倚在栏杆上出神望着远方。
脑海中不由得构想出,她会踮着脚侧着身子,然后边说话边将目光探向自己的眼眸,揣摩其中究竟是怎样的眼神。
怎么可能呢,不鸣微微笑了一下又在心中连连摆头,雾小姐又冷又酷,这样的情景只会出现在那些蹩脚肥皂剧里面,还是那种傻白甜女主。
“我……变了什么?”
“确定没变?”雾小姐难得有些打趣的举动。
“那我问天才少年你,要是这个很可怕的百拓像我们科的那两名狩海猎人一样,得知我们的目的地是神渊与山后胆怯了,还抢了一艘小艇往回跑,我们的天才少年会怎么办?”
“雾小姐别冤枉我哦,我可没说我害怕了,放心吧会出手的,玄门的规矩,不允许有外人窥见神渊与山的机密后还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