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禁止家养宠物取名芙宁娜

“罗密安娜女士不愧是优秀的逐影猎人，第一时间就看出了其中端倪。”

听到罗密安娜对卢卡斯的分析，巴蒂斯特先生也是点点头道：

“我们特巡队经过分析后也认为，以卢卡斯谨慎小心的性格，绝不会将重要的罪证放在家里。只是具体他将罪证放在了哪里，我们也不清楚。这也是专案组邀请罗密安娜女士的原因，相信以罗密安娜女士作为逐影猎人的素质，绝对可以找出卢卡斯隐藏的东西。”

“我知道了！”罗密安娜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已然下定决心。

一定要找到勒布朗·路易斯的罪证，让他在水神大人的审判中忏悔自己的罪孽！

交代完罗密安娜的任务，巴蒂斯特先生又找来一堆账目与账册，递到爱德华·路易斯面前。这羞涩的小伙看着面前如山的账册，试探道：

“这些就是卢卡斯先生在银行的账册吗？”

巴蒂斯特先生点点头道：

“在审判庭上，逐影猎人控诉的是卢卡斯先生接受500万摩拉的进献，放松了对环境监测的标准，间接导致了多名儿童的死亡。但实际上卢卡斯的罪孽远不止这些，他的家产也不只是500万摩拉。”

“但谁让这家伙谨慎又狡猾，过去接受的每一笔进献，都在账册上经过了严格的洗白流程。就算逐影猎人们几番辛苦，最终也只是让他认下了一笔罪孽而已。至于其它的罪孽，还有与他可能存在着利益来往那些人，我们都一无所知。”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逐影庭和执律庭，缺乏数学与财会方面人才。所以爱德华·路易斯先生，作为枫丹大学者拉法耶特夫人的学生，我们希望你能发挥自己的专长，从这些账册中找出与卢卡斯存在经济联系的家伙，这对整个枫丹廷都至关重要。”

“哦，我，我知道了。”爱德华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如山的账册。

作为枫丹的数学家，他并不畏惧账册的数量，而是担心其中存在着父亲的罪证。过去将大部分时间放在学术上的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罪证。也许他应该将罪证上交审判庭，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进入梅洛彼得堡。

相比于姐姐罗密安娜与妹妹柏特丽莎，爱德华·路易斯虽然更胆怯，却也更单纯。与自己的恩师克雷斯·拉法耶特夫人一样，他毕生的志愿只是成为一个数学家，想要在学校和书房中度过自己的一生。

也是因为这种单纯，爱德华·路易斯小小年纪就拥有了水属性神之眼，成为了勒布朗·路易斯眼中家族的骄傲。所以在爱德华·路易斯从枫丹自然哲学院毕业之后，勒布朗·路易斯便安排爱德华进入了枢律庭。

勒布朗·路易斯想要让爱德华从政，成为家族的支柱，这显然与爱德华的意愿相违背。但谁让勒布朗·路易斯是爱德华的父亲！勒布朗·路易斯虽然在各方面都是个烂人，但唯独作为父亲，他对爱德华做到了极致。

所以就如同恩师拉法耶特夫人一般，他也只能遵从父亲的意志，被迫加入了枢律庭，一度还成为了这个部门的核心。即便受到父亲的名声影响，让爱德华最近仕途不顺，屡遭打压，可他依旧是枢律庭最重要的雇员之一。

如果我认真搜查的话，一定可以从这些账册里找出父亲的犯罪证据吧！

作为财会专家，爱德华有着这样的自信。但也是因为这种自信，他才会矛盾，才会纠结。单纯的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芙宁娜大人要将他和妹妹扯进这个案子里。他现在只知道，自己有着将父亲送进梅洛彼得堡的能力，可自己却不想这么做。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爱德华·路易斯接受了自己的任务之后，芙宁娜又站了出来，看向柏特丽莎道：

“柏特丽莎小姐，枫丹各地现在都在流传有关我的风言风语，你对此有什么办法吗？”

听到芙宁娜大人亲自过问舆论的事情，柏特丽莎也难免有些紧张，思索道：

“芙宁娜大人，我们应该联合枫丹的各大报纸，以枫丹廷的名义将卢卡斯案的真相曝光出来。如此便能消除流言的影响，让枫丹人知道害死卢卡斯的是坎瑞亚的秘药，而不是芙宁娜大人。”

听到柏特丽莎的回答，芙宁娜摇摇头道：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但效果绝对不怎么样。毕竟枫丹廷在民众心中的印象，你也是知道的。要不枫丹民间怎么有人说呢？只有枫丹廷否认的消息才可信。我们如果大张旗鼓地在报纸上曝光真相，民众们反而会觉得枫丹廷大题小做，进而认定了流言蜚语的真实性。”

在舆论战中，自证清白是最愚蠢的行为。

舆论战中，最重要的从来都是吸引民众的眼球，而不是消息的对错。

芙宁娜如果想要在舆论中消除勒布朗·路易斯的污蔑，就必须顺应舆论战的规则，用更加引人注目的消息来转移民众的注意力。等到民众被其它消息所吸引，逐渐淡忘了卢卡斯案件之后，枫丹廷才应该放出真相，如此才能消减舆论攻击对芙宁娜形象的影响。

所以面对柏特丽莎，芙宁娜道：

“我的意思是，明天的《蒸汽鸟报社》的头条，应该改为这样的标题。枫丹代议院正在严肃讨论，是否应该禁止枫丹人将家养宠物取名为芙宁娜。”

芙宁娜此言一出，一旁还在喝咖啡的巴蒂斯特先生差点呛着。便是罗密安娜与爱德华两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都觉得芙宁娜的建议很无厘头。只有那维莱特一脸严肃道：

“芙宁娜女士作为枫丹水神，名字自然也带有一定的神圣性。枫丹人如果给家养宠物取名芙宁娜，这确实有些不太好。嗯，这项法律确实有实行的必要。”

你还真在思考这项法律的合理性啊？

看着那维莱特一脸严肃的表情，一旁巴蒂斯特先生再度翻起了白眼。

本来巴蒂斯特先生还觉得自己是个严肃的人，可自从遇到了那维莱特先生，巴蒂斯特先生觉得自己都快变成稻妻戏剧中的负责吐槽的搞笑演员了。

在场众人中，只有新闻工作者的柏特丽莎惊叹道：

“芙宁娜大人，您是准备用这个新闻，来转移民众的注意力吗？”

“就是这样。”芙宁娜点点头道：

“讨论自己国家的神明，是民众必然会做的事情。这一次卢卡斯事件之所以会闹这么大，有心人的推动固然是重要原因。但民众们心中对神明的好奇，才是根本原因。所以，既然民众都很好奇水神是何等样人，我们不妨时不时释放一些消息。满足枫丹民众好奇心的同时，也避免了有些人在舆论上的污蔑。”

“而且不止如此，在《蒸汽鸟日报》报导这项法律的同时，我们同样也可以在一些三流小报纸上散播一些新闻。那些舆论的推动者，想要将我芙宁娜塑造成吸取他人生命力的邪恶水神，那我们不妨更进一步。他们说我芙宁娜能吸取他人的生命力，那小报完全就可以说我芙宁娜不止能吸取生命力，甚至还是邪恶的无孩爱猫女巫师啊！”

女，女巫师？

听到芙宁娜这般说，在场众人都蒙了。

真的可以这么写吗？

“当然可以了！小报嘛，当然是怎么猎奇怎么来，怎么惊悚怎么来，怎么无厘头怎么来！不这样，怎么可能吸引读者呢？怎么和那些大报纸竞争呢？”说着，芙宁娜看向柏特丽莎道：

“柏特丽莎小姐，你完全可以借助你父亲的人脉，将我芙宁娜塑造成邪恶大巫师嘛！就说我芙宁娜总是穿着巫师袍，戴着圆锥帽，骑着飞行扫把，在枫丹上飞来飞去的！看谁家的小孩不听话，就将他抓走！吸走这些小孩的生命力，从而长生不老！”

“你看看，今天有人说我芙宁娜能吸收生命力，明天就有人说我芙宁娜是女巫师，后天我芙宁娜说不定就要成为报纸上的邪恶大魔王了！就这么不断突破下限，枫丹的民众肯定会将这些当做是小报卖报纸的手段，将上边的新闻看做是记者的无良营销。”

“如此一来，还有谁会相信我芙宁娜会吸取别人生命力的流言蜚语啊？”

真不愧是芙宁娜大人，原来还有这种操作嘛！

明面上用宠物命名法案转移民众的注意力，暗地里则用更加抽象的新闻，将此前舆论上的攻击给淹起来。如此海量的信息轰炸下，就算勒布朗·路易斯发动再剧烈的舆论攻势，也难以撼动芙宁娜的形象。因为经过这番操作之后，芙宁娜本人已然成为枫丹一种流行文化现象。任何攻击也好，污蔑也好，在枫丹人看来都只是水神大人与枫丹人的娱乐项目而已。

而且不止如此，明面上禁止宠物命名的法案，与三流小报各种污蔑芙宁娜的新闻，也是相互呼应的关系。正是因为枫丹的各路小报为了卖报纸，对芙宁娜的各种污蔑行为，代议会才会出于维护水神尊严的考虑，对枫丹人的舆论进行管制。至少枫丹的宠物，不能与伟大的水神大人共享同一个名字。

总之，在场众人听到芙宁娜应对舆论战的做法，都觉得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相比于芙宁娜的反击手段，勒布朗·路易斯的舆论攻击简直单调乏味到了极点。双方对于舆论战的理解，明显不在同一水准。

当然，如此做法也并非没有弊端。至少作为水神，芙宁娜以后在枫丹的形象将缺少很多神明的威严。可芙宁娜也知道，单纯只有威严的水神，是无法在枫丹坚持500年的。

更不用说芙宁娜本人并没有水神的力量，一味强调威严其实没什么好处。所以恰当的时候放下一些水神的架子，反而更有利于水神的扮演。至少以后扮演过程中出现某些失误的话，芙宁娜也可以打个哈哈混过去。

总之，有关路易斯三兄妹的任务就这样交代过去了。

看着从欧比克莱歌剧院离去的三人，芙宁娜轻叹道：

“一个人也许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但注定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罗密安娜还好，至少她在明面上与勒布朗·路易斯没什么关系。但爱德华·路易斯和柏特丽莎·路易斯呢？一旦勒布朗·路易斯出事了，这对兄妹以后要在枫丹怎么生存呢？勒布朗这家伙，不会真以为家族洗白了，那些曾经的仇家就会放弃报仇了吧？”

“说到底，勒布朗·路易斯还是那个从灰河一路杀上来的小混混。他不知道贵族的玩儿法，所以对贵族存在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妄想，真以为贵族都像自己一样，靠着三代洗干净了的手脚。可实际上呢？真正的贵族，哪个不是黑白通吃？哪个贵族的庄园里，不是贫民的累累白骨？黑道很黑，可白道比黑道更黑啊！”

芙宁娜这般感慨着，一旁的巴蒂斯特先生也是心有所感。而那维莱特却在不断咀嚼着芙宁娜的话语。自从认识芙宁娜开始，到现在还不过两天的时间，那维莱特却觉得自己的人生观似乎都被颠覆了。

芙宁娜就仿佛自己的老师一般，手把手的教导自己认识人类社会。作为水神的她亲手将人类社会光鲜的外表全都撕扯开，露出了里边血淋淋的真相与恐怖。人类社会吃人的本质，在芙宁娜的指导下表露无遗。

也是因此，那维莱特对芙宁娜的提议有了兴趣。

也许芙宁娜说的没错，我应该考虑加入审判庭。

这不仅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人类社会，同时也是为了制衡作为水神的芙宁娜。

虽然芙宁娜堪称那维莱特在人类社会的导师，可那维莱特也觉得芙宁娜作为水神，她身上的神性太强了。

明明勒布朗·路易斯在舆论上污蔑自己，可芙宁娜还是能笑着商量与对方合作。这样的心性，根本不是正常人类所能有的。考虑到芙宁娜对枫丹旧贵族的态度，那维莱特毫不怀疑芙宁娜可以为了枫丹的和平，将枫丹的贵族照着族谱来杀！

也许为了枫丹，这是必要的牺牲，但那维莱特不喜欢这样的牺牲！

在这一点上，作为水龙王的那维莱特觉得自己比芙宁娜更像是个人。

嗯，作为水龙王，我要用自己的人性制衡芙宁娜的神性。

那维莱特暗暗下定决心，而一旁喝着咖啡的芙宁娜听到那维莱特的想法，却是差点将嘴里的咖啡吐出来。

可爱的水龙王，我这是神性吗？

我这是因为没有实力，所以在故意装逼来维持形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