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外。
乍起的青光,将这天色照亮,似一柄利剑将如墨的天捅出一个碗大的窟窿。
马背上打盹的张猛陡然惊醒,抬头望去,嘴巴张的老大,就连那半倚在马鞍上的秦时月都坐直了身子。
“好纯净的气息。”秦时月灰鹫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缝。
“这是?”
张猛皱了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马鞭一抽,伴着一声嘶鸣将这深夜的寂静打破,再其身后,一道道马鸣声响起,如一团涌动的黑雾撞向萧府大门。
“什么人!敢擅闯萧府!”
轰隆隆的马踏声将这祥和的气氛打破,却见一支身着甲胄的护卫自王府两侧踏出,这些护卫皆是一身漆黑如墨的钢甲,只远远瞧去都能感觉到甲胄上的厚重。
与寻常护从不同,这支仅一眼就能感受到纪律严明的骑兵都遮蔽到只剩口鼻,带着肃杀的阴冷,紧盯着张猛,队伍的正前方,为首一人手持长戟,一身白袍白甲,冷冷的看着张猛二人。
大梁最精锐的部队,汝南王萧彻曾横扫边境的无敌之师,也是萧彻始终立于朝堂,即便龙椅上那位都对其礼让三分的真正依仗。
“白甲玄将!从龙卫!”
秦时月看着面前黑压压一片的守卫,有些无奈的看着张猛。
“这萧彻可够谨慎的,为了女儿的大婚竟然把从龙卫都调回来了,恐怕今天这萧府门是进不去了。”
张猛面色铁青,面庞突然一白,抬头盯着那一道青光,指甲都嵌进肉里,面色阴晴不定,不知道再想什么。
“别冲动,擅闯王府这事若是传到圣上那里已然不好解释,如果和从龙卫发生械斗,谁都保不了你。”
一旁的秦时月提醒道。
“从龙八将眼下只是玄将,鬼知道他上面的天将和地将是不是也被调了回来,我可不想陪你死在这。”
张猛轻轻地闭上眼睛,重重的呼了口气,自腰间解下一块漆黑的令牌扔给了他。
秦时月接过,看着上面镶着【捌】的令牌。
“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觊觎我八部,今日之事若成,只要把东西顺利带回去,司座就一定会保我,若是不成死在里面,你拿着这个和司座请命,我只有一个要求,换我妹妹一条命!”张猛道。
秦时月打量着这块腰牌,揣进怀里。
“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拦住他。”
秦时月苦笑。
不等他回应,张猛鞍下脚蹬猛地一踩,跃身而起,冲着王府冲了过去。
“站住!”
玄煞眉心一皱,刚欲起身便感觉一道金杆冲着胸口袭来,躲闪间回头瞧见了站在马背上的秦时月。
“玄将军,行个方便?”
“你们粘杆处看来是要翻天了!”
玄煞一声冷哼,胯下战马双蹄前蹬,如檀溪赤兔跃出,手中长戟撩起,高高的举过头顶,下一刻如泰山压顶般狠厉的力量,狠狠地砸了下来。
......
那转瞬间冲天而起的青光,自然也难逃喜堂这些老江湖的眼。
在座的皆不是俗人,青光乍起的瞬间便自座位上猛地弹起,遥望着青光传来的方向,目光贪婪的相互对视。
“这灵气......”人群中交头接耳,传来阵阵低语。
“是【和光同尘】!”很快,有人便有了猜想,当下皆是目露贪欲,十大神兵,夺天造化,谁不想纳为己有。
凤歌娇躯一震,陈十三露出一抹惊喜。
“看来江大侠已经得手了,却不知道他现在如何?身在何处?”
“他这人虽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办事还是有分寸,和光同尘既然到手,我们找机会离开这,抓紧和他汇合,这个鬼地方老娘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了。”
凤歌牢骚不断,眸中的欣喜之意却溢于言表。
有人欢喜有人愁,比如沈如风此刻却阴沉到了极点,他何尝不知这灵气代表着什么,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他怎能甘心,再加上没过门的妻子莫名失踪,他觉得此刻台下一道道戏谑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锥的胸口发疼。
他隐隐有感觉此事和凤栖梧定然难逃干系,更何况,他是知道那日萧府劫持萧晚卿的人是谁,也明白萧晚卿心里定然已经对那男子有了情愫,一时间让他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憋屈感,匿在袖袍的拳头紧了又紧。
“王爷。”沈平庸毕竟是一盟之主,眼下看着已然有些失控的场面,深知不能太过情绪化,忙不失跌的站出来打圆场。
“王爷先莫要动气,今日之事属实太过蹊跷,如此看来,郡主应该并不是自己离开,恐怕是有人借郡主之事转移我等注意,实则目标是和光同尘。”
沈平庸顿了顿“神兵被夺,是我们疏忽在先,但王府今日戒备森严,想悄无声息的带着东西离开也不是件易事。只是郡主毕竟一介女儿身,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应该以郡主安危为重。”
一旁的萧彻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人找到了吗?”
“王爷,小姐这边从龙卫已经去寻了,不过王府门外有玄煞将军把手,并没有人强行突围,现下应该还在府内藏匿。”
“找!掘地三尺把他给我找出来。”萧彻狠厉道。
“是!”
“王爷。”一仆从快步上前,附在他耳旁。
萧彻突然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不管怎么听,都似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肃杀。
“好,好,真好,看来这几年我还是松懈了一些,连这些见不得人的狗东西都敢上来咬我两口了。”
萧彻没由来的言语惹得众人疑惑对视,那虬髯大汉洛山河突然站了出来。
“王爷若有需要,我洛某愿为王爷分忧。”
“我等皆愿为王爷效劳。”
堂下震彻云霄,一旁的沈平庸脸上闪过一抹不喜。
萧彻看着堂下众人,刚欲开口,却见一人形色匆匆的走前。
“王爷,府西有小兰留下的记号,此刻应该在南湖!”
“唰!”
话音刚落,强大的劲风将衣衫吹的猎猎作响,沈如风的身影如一道流星,抢先一步自那南湖暴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