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鲜艳的宝瑞礼车行驶在奎姆修斯区的街道上，引得无数拾荒者的侧目。
在奎姆修斯区，这种时尚的蒸汽小型礼车可不多见，倒是经常有大型垃圾车从全市各区开过来，它们发出的动静像是巨兽闯过街道，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凯瑟琳，开慢一点！”汀妮斯在后排抱怨道，“我的试验台要散架了！”
“60码已经很慢了……”凯瑟琳的语气有些不满。
对她来说，车速低于60码就像是中年男人得了前列腺炎，在路上是要被其他司机质疑的——反正她是这么质疑过其他人。
“要我提醒你，你前几次的驾照都是因为什么吊销的吗？”汀妮斯面无表情道。
“好吧好吧……”凯瑟琳被揭了老底，只好耸耸肩，稍微放慢了一些车速。
礼车的后座上，那坨奇物正陈列在一盏精巧的托盘上，看上去像是某些高级餐厅的菜品，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
这个托盘其实是用来调试秘器的工具，主要效果是测试秘器在不同环境下的活性程度。
当然，在必要情况下，也可以用来测试奇物的活性程度。
至于那种专门作用于奇物研究的东西……就不是黑市上能买得到的了。
“唉……”凯瑟琳微微蹙眉道，“该死！我这车才刚洗过！”
汀妮斯没有理会她的抱怨，她把手指放在托盘边缘，静静地感受着这件奇物的活性。
“距离穆萨新兴工厂还有多远？”汀妮斯开口问道。
“照现在这个速度，还有三分钟左右吧。”
汀妮斯点点头，下一瞬，一股灵能悄然在车内释放出来。
“活性程度14幂……16幂……15幂……18幂……”
“幂”是研究所针对非凡物品的活性所制定的度量单位，类似于力学的“牛顿”，热学的“焦耳”。
“幂”这个单位，也是来自研究所的一位传奇研究员——亚历山大·幂·芬奇。
至于“幂”这个单位有多大……举个例子，一个序列1的战斗人偶，在全功率运作的情况下，产生的活性约为620幂。
不过这个活性单位只能用于秘器和奇物的测量，非凡者身上的能量输出并不依赖这个公式。
事实上，研究所对非凡者的研究已经持续了一个纪元，直到今天也没有放弃。
但经过数百年的研究，也没有人能总结出一条类似于“牛顿第一、第二、第三定律”这样的基本公式来。
每次研究人员经历千辛万苦，总算归纳出了一组公式，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个新的非凡者，把原本的公式推翻。
就连那位亚历山大·幂·芬奇，也是在研究非凡者公式的过程中，顺便把“幂”这个单位研究出来的。
但关于非凡者的公式，他穷尽一生也未能成功。
在临死前，亚历山大曾留下感慨：“死板的公式对非凡者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非凡者，生来就是为了冲破常规的！”
咳咳……言归正传。
当宝瑞礼车绕过一处街角，目光越过棚户上空，可以看见不远处工厂烟囱的时候，汀妮斯的手指突然微微一颤。
“嗯？”汀妮斯一愣，随即厉声喊道，“停下！”
凯瑟琳毫不犹豫地踩下刹车，礼车在街角一顿，迅速停在原地。
“怎么了？”凯瑟琳回头问道。
“这件奇物的幂……破百了！”汀妮斯神色严肃。
如果是根据秘器的规则，幂值超过100，就意味着达到了ε（埃普西隆）级别，也就是最低级的秘器。
奇物的级别分类和秘器类似，但幂值并不是唯一的指标，更重要的还是奇物的危险性。
汀妮斯朝车窗外望去，灵感像是潮水一般沿着四周散开。
很快，她的感知力就发现了不远处的几个身影。
等对方走近一些，两人的目光就落在他们身上。
“咦？”凯瑟琳发出疑惑的声音。
街上迎面走来的几人，肤色偏黑，看上去像是晒黑的欧劳人。
但他们的五官却又十分突兀，嘴唇肥厚，鼻头宽大，眉骨突出，典型的乌塔种人的长相。
随着那几人的靠近，汀妮斯惊愕地发现，手中奇物的幂值变得越来越高。
“150……200……”
“300……500……”
车内的气味也变得越发馥郁，像是在蒸锅里放在一大坨的排泄物，恶心地令人感到头晕目眩。
“呕！”凯瑟琳干呕一声，满脸嫌恶道，“这是什么情况？”
汀妮斯一只手掩着鼻子，一只手依旧放在托盘边缘，神色变得越发严峻。
“1020……已经达到δ（德尔塔）级别的幂值了！”
就在这时，那几个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辆停在路边，门窗紧闭的红色礼车。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几人竟然朝着礼车走来。
隔着车窗，凯瑟琳听到他们叽里咕噜的拗口语言，基本确认这几人应该是乌塔种人。
可奇怪的是，这几人的肤色相比于其他乌塔种人，却是淡了不少，就好像在墨水桶里加了半桶白漆，搅和搅和后的颜色。
欧劳国人尚且可以通过晒太阳的方式让肤色变黑，难道乌塔种人也能通过某种方式让肤色变白吗？
难道说……这几个其实是乌塔种人和欧劳国人的混血？
眼看那几个人越来越近，汀妮斯随口问道：“怎么说？和他们交涉一下，还是开车先撤？”
凯瑟琳本来想启动礼车，但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你说……如果是科勒在这里，他会怎么做？”
“不清楚，”汀妮斯摇摇头，“但如果是莫修斯的话，应该会把这几个目击证人灭口。”
就在两人思索之际，那几个乌塔种人已经来到她们的车窗旁。
其中一个乌塔种人状着胆子，伸手在副驾驶座的车窗上敲了敲。
“泥嚎……沃想请问……”
那个乌塔种人语调生涩，绞尽脑汁地思考他并不熟悉的欧劳语言。
就在这时，副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一股奇异的味道也随之散发出来。
“哦……”那几个乌塔种人脸色一变，但好像对这股气味没什么抵触。
驾驶座内，凯瑟琳摘下鼻梁上的墨镜，朝那几位抛了个媚眼。
“几位，上车聊聊吗？”
汀妮斯坐在后座，惊得撇了撇嘴。
所以，科勒的做法就是把人先骗上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