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那个老道士的一剑啊

那漫天剑气之中,前冲的谢风流,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

他怒目圆瞪,用一个从来没有过的凶狠模样,瞪着裴建山的面容,那好似想要问问,你裴建山什么时候,也跟一个歹人无异了?

谢风流知道调用了如此多剑气的裴建山,已不比最强之时,他只要能冲到了裴建山的身前,就有了五成胜算。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知道,裴建山也知道,遂这一段距离,将可能成为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过的鸿沟。

除非谢风流还能拿出别的手段,能夺走裴建山性命的手段。

谢风流还有那样的手段吗?他或许可以用出那叫做天地同寿的一剑。

但那一剑未必能够伤得到裴建山,裴建山又不是当初的天人塑像。

裴建山要比那道门的祖师天人塑像更强,因为他能敌过谢风流与尹无敌的联手。

就算是如今的裴建山,在这天地之间剑气的消耗之下,不再拥有巅峰战力,可谢风流也伤痕累累啊。

那么谢风流还能如何?他抬手摸在了后腰上的酒葫芦,决定再拼一次。

但他的手掌下落之后,率先握在手中的,也是最先映入眼帘之中的,并不是酒葫芦,也一直都不是。

他看到了腰际上悬挂的一个黑色锦囊,这个锦囊陪伴了他很久的时间了。

他眯着眼,细细回忆这锦囊的来历。

他记起来了,所以选择摘下了锦囊。

那是他在第一次前往昆仑虚之前,乾景天递给他的锦囊,并没有说过这锦囊的用途。

甚至一开始,谢风流都没有将锦囊挂在心上。但他如今好似明白了乾景天当时的意图,也知道了锦囊之中,应当会藏着些什么东西。

总不能当时已经与尹无敌差不多高低的乾景天,真的就留给自己的弟子一个无用的装饰。

谢风流认为不应当会,若不然当初在帝都长安城外,乾景天大可以不必理会他这个假弟子,而是选择继续与尹无敌缠斗。

谢风流握着锦囊,他笑了笑。

他低头,没有理会不断撞击在了他身躯之上的一道道纵横剑气,他要拆开锦囊了。

也在此时,谢风流脑海之中,闪过了那个身材矮小,却喜欢戴着高高道冠的老道士。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记得他了吧,但谢风流不会忘记,因为乾景天是谢风流的师父,他用自己的命,换来了谢风流半世风光。

看到谢风流手中的举动,裴建山却失望地摇了摇头。

现在没人还能奈何得了他,这天地之间,也没有任何手段,能够奈何得了他。

区区谢风流不可能,世间的其他人更不可能。

因为越想越是兴奋,裴建山并没有注意到,谢风流原来已经拆开了那个黑色的锦囊。

锦囊并不如何好看,甚至很丑,那锦囊是乾景天亲手缝制的,那位老道士啊,总是喜欢搞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曾停留在谢风流酒葫芦之中的十三柄飞剑,皆是拜乾景天所赐。

那酒葫芦也是谢风流,死皮赖脸从乾景天手中抢来的。

还有啊,就是谢风流气海之中,转动的一身气力。

乾景天有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谢风流便也有了那一身正气凌然。

他将锦囊扬起,将这个乾景天或许只是用用来把玩的小物什高举过了头顶,他坚信,师父乾景天不会让他白白送命。

天穹之上,闪过一抹雷芒,雷芒从乌云的这一头滑到了那一头。

雷芒很快就散去,但惊雷之声,却久久未曾到来。

或许到来了,那锦囊之内闪过了一抹光泽,一位老道士从中走出,他不断前行,越走身躯越高大。

直到又一个乾景天,立在了谢风流的身前,为他挡下了那漫天剑气。

乾景天问:“乖徒儿啊,受苦了没啊?有没有人欺负过你啊?”

谢风流摇摇头,没有回答。

那不远处双眸之中,出现了惊讶的裴建山,死死盯着那漫天剑气之中,突然走出来的老道士。裴建山认得他,那个时候的乾景天,不敢走入洛阳城。

今日乾景天来了,他也带来了一件礼物。

那是乾景天的剑,当初走下了昆仑虚,乾景天不能再做剑修,但又没有人说,这个老道士的手中,就不能再有剑了。

那一剑将乾景天抽空,他的身影飘飘忽忽,直到彻底消散。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话,乾景天再也没有开口言语过了。

立在其后的谢风流,握紧了拳头,握紧了手中的锦囊,他的目光死死望向了撞开剑气向着裴建山而去的那一剑。

裴建山应当没有机会去躲闪,或者,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去躲闪。

等裴建山醒悟过来,那一剑早就到了他的身前。

脚下的白鹤发出一声凄厉叫声,好似在宣告一件极为不妙的事情。

锦囊内有一剑,那一剑要杀人了。

裴建山想要咬紧牙关,却发现自己的牙齿所剩无几,处处漏风。他想要扬起挡下,也只剩下了扬手挡下这一条路了。

但那一剑好似长了一双眼睛,它看到了裴建山会做阻拦,所以在临近裴建山身前之时,剑锋微微偏转。

那一剑还是向着裴建山的胸膛刺去,下一刻裴建山可能命都要没了。

谢风流的鼻息之中,不断有沉重的喘息吐露,但不到最后的那一刻到来,谢风流不会露出丝毫欣喜。

那一刻就要到了,长剑刺入到了裴建山的身躯之内。

白鹤脊背之上,那一道年迈的苍老身影,他头顶的白发乱舞,他很慌张,是因为根本没有想到,谢风流会突然拿出如此一手把戏。

那锦囊之中又为何会藏着乾景天的一剑?

这一剑很要命,能夺走裴建山的命了。

可一剑落下之后,天穹之上的道道剑气,还依旧屹立。

白鹤的叫声虽然凄厉,却并没有就此陨落,不是白鹤没有陨落在竹林之内,是白鹤身躯之上立着的那位老先生。

裴建山的口中发出了几声轻咳,他的嘴角溢出了血迹。

他的手掌都没有护在胸膛前方,而是很肆意地张开。

裴建山在笑,胸前的血在流淌而出,还有嘴角的血迹。

看到停留在剑气之中的寒酸年轻道门弟子,裴建山选择了解答出其中的疑惑,他指向了那身影说道:“这一剑很强,要是再强一些些,说不定就能要了我的命。”

他低头看了几眼胸口前方的伤口,啧啧嘴,又调侃道:“或者说,你这个小子,还有如此一剑否?”

那立在剑气之中,有些无奈的年轻道门弟子,他此时正低头,将锦囊重新收回到了腰际之上。

没了其中的剑气,锦囊轻盈了不少,偶尔吹起的风,都能将锦囊掀动。

但风很少,谢风流左右环顾,可能看得最多的,还是那些剑气。

裴建山问他,还能有如此一剑否?那谢风流定然不会有第二剑了,那是乾景天的剑,又不是他自己的剑。

但谢风流有自己的剑,他这次摸在了后腰的酒葫芦之上。

他拔开了酒塞,酒葫芦之中没有酒水晃动的声音,但有道剑在其中碰撞。

或许有一些意外,因为谢风流不止一剑,也不全是道剑。

他扬起脑袋,与裴建山对视许久,他摇了摇头,回答了裴建山极为担心的一个问题。

见到谢风流的反应,裴建山果然笑得合不拢嘴,没了乾景天的一剑,谢风流也无法冲破天地之间的剑气,谢风流还能如何?

但谢风流从酒葫芦之中,抽出了一柄带着剑鞘的铁剑。

铁剑的长相丑陋,任谁看来,都应当是这市井之中,最不值钱的寻常铁剑。

这种剑,只有那些穷到了骨子里的江湖游侠,甚至连游侠都算不上的人,才会选择佩戴。

但这柄剑曾经有过一个好主人,现在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