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感谢！

一抹血色溅地，沙砾随之溅射开来，堪堪擦过了昂首鸣叫的小虫，在原地留下一个小小的坑洞，坑洞里似乎确实有什么东西在。

庄舟快步走去，弯腰捡起一根弯曲的毛发，较长，呈现绿色。

“这……是什么动物留下来的毛发？”

庄舟捏着那根毛发细细看了两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而同时，‘牙血’继续向着不同的地方激射而去，拉出的红线像是子弹的轨道，只听到一阵大雨落下般的嗤嗤声响起，地上便落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而无一例外，坑洞旁全都有些小虫。

佐奈子走了过去，先不紧不慢地将小虫收回盒子中去。

“佐奈子，你那些虫子不是能自己爬进盒子里的吗？”

庄舟投来惊异的目光。

佐奈子摊手，笑意可人：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水银虫’中积蓄的力量可是全传递给你了呀，现在可是完全没有力气了——你是知道的，在那个网站上所见证的种种负面情绪都会储存在虫虫的那张人脸上的，在必要的时候也能转化成力量。”

提起这个，庄舟记起来自己依仗的对抗“水草”的力量，大概就是水银虫中积蓄的力量了。可是很奇怪啊，他握住“水草”的时候，那分明就是正常水草应有的触感，哪里像是在那男人的家中所见到的那种？

这个村子里面的未解之谜又多了一样。

不过好在，那位脑后长脸的邻居问题算是大致解决了。

庄舟走向那些被‘牙血’刺出来的小洞，从中捡起了人体指甲，骨头碎渣，绿色毛发，干涸水草，碎裂脚蹼等等，心中疑惑愈加浓厚——要说是人体碎片吧，有倒是有道理，但又不尽然，因为还有脚蹼这种非人体构造。

如果说是人的话，更像是……海妖？水怪？

绿毛水怪……

庄舟记起这篇王小波的处女作。

作为王小波和李银河初识的“媒人”，这篇故事当中讲述的爱情却是凄美而婉约的。当然不是像某些人对书名的猜测那样是“人兽恋”，至于详情，庄舟一时记不起来——现在不是回想的时候。

“会跟那个男人隔壁家的邻居有关系吗？”

庄舟思索，太多的线索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团，像是毛线团。

“要抽丝剥茧……可能还得从那个后脑勺长着脸的男人入手。”

原本打算去敄山探探具体情形，但眼下这些东西的出现让他改变了注意。

实则，这整桩事情都被一条隐隐约约的线索给串起来，看着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见不着头绪，但其实压根摆脱不了‘水’这个主要因素。

“佐奈子，走，要不然……”

庄舟拍了拍手掌，把刚才找到的那些东西尽数扔掉，扭头对着佐奈子招呼一声。

“要不然分工合作吧？”

佐奈子将庄舟的话半途打断，笑意甜美，仿佛是最佳贤内助，

“我去找范荐哥哥的下落，然后主人你去解决这些东西的来源？”

“……有道理。”

捏麻麻的为什么每次佐奈子都能提前说出他想要说的？

于是，庄舟和佐奈子分道扬镳。

虽然庄舟不清楚佐奈子要怎么做才能找寻到范荐的下落，但看她嘴角扬起的兴奋的弧度，就下意识地觉得这个村庄的居民要惨——严刑逼供？言语诱惑？兴许庄舟回头一看上百村民会齐齐吊死在歪脖子树上也不一定。

谁落到佐奈子手上算是遭老罪了。

至于庄舟，溜达溜达着就到最先的那家屋宅了。

至于他是怎么在所有一模一样的屋宅中辨别到那家的呢？

那门上被自己射出的孔洞可太好认了。

不过，即使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也无风儿也无雨，庄舟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出没在自己的视野当中，仿佛都像是犯病到卧床不起那样。

这整个村庄都缺乏着生气。

死气沉沉的氛围像是潮水那般将整个村庄淹没。

“哐哐——”

庄舟站在门口，重重敲击铁门。

这次并没有敲上许久，

几分钟后，自门掩映的一线之中，探出那张苍白的脸庞。

“你怎么又回来了？”

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微微抬头，对着那只顶在自己额头上的枪口。

庄舟举着‘悲鸣’，咧嘴笑道：

“我呀，我是来对你的丈夫表示感谢的。”

·

“范荐”睁开双眼。

几十年无人居住的大宅显得幽邃而空洞，蛛网布结虫豸爬行，透过一大块破碎的窗玻璃，范荐能看到窗外漆黑的老树，一根枝桠从碎玻璃处探入宅内，足足有几寸长。

“范荐”抬起了头，眸中再无分毫先前的茫然无措。

只有如蕴黑洞那般，自难言的幽怖之中，静静燃起灰暗的火焰。

虽然样貌仍是那样的白皙，远不同于最初的185黑皮体育生，但再没有书店内干活时候的平易近人。在他脸上，正有一只笔，在一点点地写着晦涩难懂的字，眼前戴着面具的男人动作认真。

最后一笔，落在“范荐”的眉心。

自浓墨之中，勾起一道灰色的图案。

像是……

一只半阖的眼眸。

于是，“范荐”慢慢地闭上双眼。

将最后的场面收入眼帘之中——

在他面前，是被铁链吊在半空中的，

范荐。

那个范荐的身上正淋着水，熏人的恶臭在他身下弥漫，头垂着，像是失去了灵魂那般的木然，身上被一条条的锁链捆缚了住，从房梁上吊下。在他身上，正趴着一只阴影般的人形怪物，佝偻着背，紧紧贴在范荐身上。

那是被夏箐闫岩他们叫做‘影民’的怪物。

像是在大口吸食着无形之物。

然而，若是定睛细看，

在‘影民’大张开的口中，正有什么透明的流体吸食入口。

或许是灵魂？

“家主最应以为傲的作品，和家族最珍贵的宝物之一，终于结合起来了啊。”

面具人轻声感叹，将手伏在一旁的画架上，画架的那张白纸上，正画着一座座的屋宅，屋宅一模一样全然没有分别，像是形成了一个村庄聚落，而在画中的最远处，正有一座显示出稀薄轮廓的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