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将散,西娅便带着无铭在村中漫步。
弯月高挂天边,夜色深沉,月光洒落在村庄石路上。
“那个,你刚刚怎么啦?”
西娅原本羞涩已然不再,眼神中更多是对他的关切。
“看你表情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
晚风稍许肆意,拂过她的银灰发梢。
无铭的脚步稍稍一顿,就此停下脚步,与其对视。
今夜微凉,二人的情感却不断升温。
但他的心中还遗留着几分怅然。
月光映在西娅脸上,将眼神照得透亮。
他本想习惯性将此敷衍过去,看西娅担忧,却又不禁吐露真情。
“只是想起过去而已……”
“你知道的,曾经我也不过一介懦夫。”
无铭苦苦笑道,满是自嘲。
曾经种种失败与痛苦,如阴影缠绕于他的心中,挥之不去。
“我感觉自己没有资格……”
话还未说完,西娅眉头微皱,目光却变得稍许锐利,轻声斥责打断话语。
“好啦好啦。你呀,为什么一直看不起自己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似乎又考虑到他的心情,语气随即变得温和。
“对不起呀,我不太会说话,也不会安慰人……”
“要不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无铭看着西娅温柔眼神,也明白她心意,原本的沉重感稍稍减轻。
思索片刻,轻轻点头。
“嗯,可能我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我们去哪?”
听到回应,西娅微微笑起,带着几分神秘。
“去我的秘密基地。”
刚说完,她便牵住了无铭的手,拉着他轻步走出村外。
虽然一路无言,他却在掌心之中感受着传来的温暖。
此时虽然天色昏暗,乌云盖过月光,起码眼前的路足够清晰。
走过林间小径,月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
四周静谧无声,只有风和脚步声回荡。
再走向侧边小路,穿过两棵做着标记的树间。
西娅轻轻拔开茂盛的长草丛,里面竟藏着稍小的山洞。
“这里怎么样?够隐蔽吧?”
她的话语间带着几分自豪,看着无铭笑道。
“嗯,还不错。”
里面并不大,容纳他们二人有些勉强。
简单搭建的木床、用石头围砌的篝火和柴堆、几块巨石当成座椅。
还摆放了一些生活用品,只是落了灰。
二人俯身进入山洞。
无铭拍去床上灰尘,缓缓坐下,淡笑道。
“小的时候,我也很想找一个这样的地方。”
西娅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也坐到旁边石凳上,燃起篝火。
“嘻嘻,这里只有我知道哦。”
“就连西琳也没来过呢。”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却暗淡下来,声音也随之低沉几分。
“以前难过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来这里散散心。”
“特别是想念母亲的时候……”
无铭心中顿时生起几分疼惜,思索片刻,缓缓说道。
“我会陪着你的,现在有我在。”
西娅眼神些许复杂,皱眉噘嘴,起身坐到无铭身边。
“无论是对我、对西琳、对姐姐们……”
“你总为别人付出这么多,可是从来没考虑过自己。”
她轻声说道,带着几分哀怨。
“我既然愿意把自己托付给你,那你能不能……”
“也稍微依靠一下我呢?”
西娅突然从侧身将无铭抱住,表情随之变得羞涩。
听完她的轻语,无铭心中本就感到慰藉。
这一突然举动,也让他心跳有些微微加速。
只是胸口勒的生疼。
无铭也能感受到西娅心跳剧烈,还有传来的温暖触感。
凉风吹过,却惧了这洞中温暖,从草丛边上溜走了。
“我想在你身边支持你,而不是躲在你的身后。”
乌云此时也已散去,月光轻映于她的侧脸,显得圣洁。
“既然你是我的盾,那我也要当你的剑。”
“虽然我战斗不太行,其他的也不是很懂……”
西娅的话语愈发细微,似是突然感受到自己的无力,逐渐沉默。
最后只稍稍低头,靠在无铭肩膀上。
他的心中却是一震。
眼前少女似乎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银光。
“嗯……谢谢你。”
无铭缓缓伸出手,轻轻抚上西娅羞红的侧脸。
“有你的支持,那就足够了。”
似是火焰猛烈,光芒映在二人的脸上,惹得脸颊微红。
“说起来,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轻声细语,看着西娅小心问道。
“嗯……我自小就与她分别,从来没有见过。”
“只有塔丽娜姐姐对我说过她的事迹。”
西娅缓缓松开手,坐直身子,手指交叉回忆片刻。
她的神情也已经舒缓,不再低沉。
“我的母亲原本隐居于银龙峰,那是「芭哈姆特」陨落的地方。”
“初代勇者,也就是我的父亲,冒死登峰,用真心打动了母亲。”
“她便继承「芭哈姆特」之名,随他下山,一同前往讨伐魔王。”
话语间,西娅微微抬头,望向洞外皎月,声音夹杂几分感伤。
又挽住无铭的臂膀,轻轻靠下。
“他们在旅途中互生情愫,结为夫妻。”
“只是我的父亲在与魔王对决中战亡。”
“以自己的生命换回母亲,以及其他同伴的安全。”
她呆呆望着山洞的岩壁,篝火映照于眼眸之中,却显得黯然。
“决战前,母亲便怀了我和西娅。”
“生下我们姐妹后,便又回到了战场。”
“自樱岛之战过后,就没了踪迹。”
西娅语气还算平淡,却也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思念。
“还记得塔丽娜姐姐说,我和西琳长得跟我母亲无比相似。”
“就像是同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她轻轻笑起,只是其中带着忧伤。
无铭安静听完,轻轻握住她的手。
似乎是被西娅的话语勾起回忆,他也缓缓说出自己的过往。
“其实我也没有见过我的亲生父母。”
“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
西娅顿时感到诧异,但也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呆呆看着他。
无铭只是轻轻抚过她的发丝,继续说道。
“我被我的养父母带大,养父说他在山间的巨石上发现了我……”
“当时那山上开满了英雄花。”
“我的养母也待我很好,事事关心,我以前却嫌她啰嗦。”
他淡淡笑起,只是其中依旧夹杂着苦涩。
“他们没有孩子,把我当亲生儿子对待。”
“只可惜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的恩情……”
西娅听着无铭的讲述,轻轻握住无铭的手,眼神中满是共情。
他也将其握紧回应。
“我的世界早已满目疮痍,跟这里无法相提并论。”
“能活下去就已是十分幸运,所谓的幸福根本就是奢望。”
似是被西娅打开心房,无铭也终于将自己的心中所想一一诉出。
“我在无数生死战场上得以幸存,苟且偷生。”
“他们却在战场上失去生命。”
他低声呢喃,语气中夹杂着无奈与自我怀疑。
“或许我真的不该拥有这一切。”
说完便是一阵沉默。
西娅注视着无铭低落的眼神,缓缓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发。
“既然你说过他们如今安然无恙,又有什么必要在意这些。”
“与其沉浸在悲痛的过去,还不如看好眼前的路。”
她缓缓坐到无铭的腿上,环抱住他的脖颈。
虽然脸颊泛红,但西娅也不再躲避,只是声音微颤。
“也要多看看我……”
听完,无铭也回想起所有人对他的劝慰,怀疑自己是否过于矫情。
不禁淡淡笑起,将其轻轻抱住。
“谢谢你,西娅。”
说完,他便深深吻了上去。
良久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