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果然是疯了

直到来到熟悉的环境，那种周身的排斥感才能有所减轻。

我感觉心中的慌乱感能够消散些，但我心底的石头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我坐在大教室中，低头慢慢啃着手中的包子，眼睛一直瞄着大门口，希望能够看到熟悉的身影，但手中的包子全都下了肚子，身边熟悉的人却没有到来。

不对啊，他可不是会迟到的人。

眼看老师就要进来了，我有些心急，抓住旁边的人开口就问：

“你知道时竺他们几个今天去哪了吗？”

“时竺？抱歉同学，我不认识。”旁边的人眼中的疑惑不假。

我微笑，没有关系，一个班那么多人，不认识也正常，吧？

我没有办法又抓住身边一个人问：

“同学，你知道时竺他去哪了吗？”

那个人也一直摇头，他似乎有些社恐，不动声色的远离了点我。

这下我真的有些急了，见老师还没有进来，我在人群中寻找班长的身影。

看见窗台旁那道眼熟的灰色卫衣，我偷渡过去。

班长正和身边的女友说说笑笑，我也不管识趣不识趣，就跑过去询问：

“班长！你见到时竺了吗？”

班长是一个和善的人，因为总是在窗边坐，所以和班长一直都挺熟。

然而眼前的人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同学不好意思，我不认识外系的人。”班长如实回答。

？什么意思。

外系的人？你和时竺不是也很熟吗？你们不是号称窗户边的革命友谊吗？

我突然脑壳痛，心中的慌乱感再次涌上心头。

啊？

这是一个什么情况？怎么感觉自己呆的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难道是之前穿到五年后现在又穿到平行时空了？那这也太混乱了吧？

我突然感觉头痛外加心累，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仿佛忘记自己身处教室，将指甲紧嵌入发间，身体缓缓下降，但我感受不到任何视线落到我的身上。

眼前又开始出现闪烁，熟悉的痛感再次袭来，犹如巨石压在身上，我感觉一阵心悸。

痛苦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到底怎样才可以回家啊！

求求了，换个人薅吧，我感觉神经像是几天几夜没有休息，此时紧绷如弦，距离崩断，似乎只剩下一毫米。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脑中突然闪出这个想法，不知为何，我感觉巨大的悲伤遏制住我的全身。

好累啊，没关系的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这样安慰自己，我顺着脑中的疲惫感，渐渐地，放任意识的沉沦。

没关系的，路总能走到尽头的。

布满荆棘的心是这样告诉我。

——

阳光有些晃眼，我是这样想的。

我枕着青草，睁眼看着蓝天。

我好像又回到了梦境当中，那棵梧桐树底下，身处那个一望无际的草地。

暖阳包裹住我的全身，温度刚刚好，此时无风，不冷不热，心中的疲惫并未散去，我感觉被晒得有些困。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想要睡过去，远远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但蒙了层布听得不真切，我不愿去管，也想管。

声音由远及近，愈来愈清晰。

“常桉……常桉，常桉！”

我惊醒，睁眼，便看到面前我那念了好久的少年。

少年眼睛如同记忆中的那般明亮，宛如璀璨星河中的明星，瓷白色的面额映衬着暖阳温柔又坚定，红润的双唇一闭一和说着什么。

“常桉？常桉！你傻了，叫了你好久。”一旁与我共浴阳光的少年正用手在我眼前挥来挥去。

我似乎没有搞清楚情况，眼神中带着几分呆愣。

面前的少年见我这副不对劲的模样，似乎也生出一股担心来。

“怎么了？有什么事就说嘛，哥们帮你解决呀！”他拍了拍我的肩。

阳光依旧刺眼，我感觉此时的他格外的不真实，像是幻境。

他的笑颜刻在我的脑海，手掌上的温暖似乎要穿透我的身体，我感觉心中的烦躁痛苦突然淡了下来。

呼~果然，还是熟悉的人才能让人心安。

坐在时竺身旁，我像是忘了这一整天的纠结。

就像是在水中漂泊了一天的人终于能够找到一小块浮舟，能够短暂的喘口气。

不愧是最好的哥们啊！

即使我知道眼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轻笑：“没事，我就是睡懵了，我不经常这样嘛！”

我摆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就像是每一个平凡的午后我们并肩坐在一起一样。

夏日的风是温柔又热烈的，它就这样，轻轻但又不容反驳的将我们包围。

就像是如同屏罩，将我们裹在一起，与外世隔绝。

斑驳的日光依旧如初，仿佛从来没变，又仿佛变了许多。

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我的心中蹦出这个念头。

时竺蹙了蹙眉，似乎有些疑惑不解，轻歪了一下头：

“常桉，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不想笑可以不笑的。

疼痛又慢慢攀上全身，脑子又开始了负荷模式，但我的笑容依旧没有变，仿佛从来都是这样的。

疼痛没有再改变我，在与它同行的时候也在不断的适应它。

笑容中更带上了几分真切，这回倒轮到面前的人怔愣了。

时竺始终没有搞明白这奇怪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在我失去意识前，听到我对面前的少年笑着说出最后的一句话。

“哈哈，大哥你真是冒犯。”

呵，拜拜了，我的挚友。

意识再次坠入黑暗，只不过这次心中不再是荆棘。

——

“呼！呼——呼-”

我猛然将头从水中取出，大量的水顺着鼻腔进入到我的气管，瞬间，我的整个呼吸系统变得火辣辣。

“咳！咳！咳！”咳嗽带来的剧痛令我痛苦，眼中随着剧烈的动作沁出几点生理盐水。

大概咳了又两分钟，我的肺才稍微能够缓解几分痛苦。

但我的胸口依旧滚烫，我感觉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扼住，感觉十分不自在。

心中烦躁外加头疼欲裂，整个人都变得恹恹的，我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面部因极大的痛苦而变得有些狰狞，浸湿的头发耷拉在脸上，水珠顺着脖子往下流淌，眼角因为剧烈咳嗽而有些泛红，因为没休息好，眼球上布满红血丝，里面一片冰冷，我仿佛就像是来找人索命的厉鬼。

镜中的人愣了，眼中的冰冷消散了一点，变回了温和的模样。

突然，胃部一阵翻滚，我撑着洗手台一阵干呕，胃里因为没有吃的，只能吐出胆汁。

真难受啊，我想，我好像是回不去了呢。

直到胃终于能够消停下来，我扶着洗手台缓慢支起身来，这才看清身边的景象。

整个洗手间的杂物扔的满地，连几个罐子篮子都被我砸的稀碎，整个房间一片狼藉，但我作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一点都不知情。

哇偶！要是五年后的我回来一看，自己整洁干净的家被我搞成这副模样，他会怎么想，哦！他不会回来了。

我感觉有些累，顺着身边的墙，就靠着缓慢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景象，没由来的心累。

我果然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