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坐标

暴雪渐稠。

这些日子随着马克各项布置的下达，塞格镇各行各业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马克渐渐清闲下来，有了一点自己的时间，使用了【技能训练药水】以后，天天泡在兵营的室内训练场，一边锻炼自己的剑术，一边狠狠操练小伙子们。

这几天雪势慢慢小下来，转眼间就要到第四轮雪歇了。

阿尔迪忙得脚不沾地，好歹是在期限之前把塞格镇各项事务安排妥当，把手里的工作临时交接给他原来的副手之一，杂货铺的管事吉尔。

他自己则带着商贸中心的管事帕克，还有遴选的两名文员，准备随同马克前往椴木镇处置领地产业接收的各项事宜。

然而，就在出发日期的前一天，马克临时接到一个消息，不得不调整了计划，让阿尔迪先行出发椴木镇，先完成前期的统计和梳理工作，马克暂时去不了了。

来告知马克消息的是刚刚拉练回来的涅尔瓦。

都说部队最能锻炼人，让霍尔伯爵和伯爵夫人最头疼的小儿子，纨绔子弟涅尔瓦入伍几个月，确实是模样大变。

他从大头兵干起，新训，整内务，练队列，到成为作战参谋走上真正的战场，和龙蜥骑兵还有兽人真刀真枪地搏杀，带着士兵深入雪林拉练，一起煮雪水，一起烤靴子，就像一块驳杂的矿石终于在炉膛中煅烧成了钢铁。

曾经飘逸的长发剪成利落的寸头，整个人举止坐卧都带着军人干练的气质。

嘴上也不再天天“老大老大”地叫着了，涅尔瓦走近马克，敬了一个军礼：

“团长！有重要情报！”

马克停下剑势，拉着涅尔瓦去了学习室，示意他继续说。

涅尔瓦：“二连这次拉练，分成三个班同步进行，由不同路线去往目标点，并在抵达后展开侦察，确实有所发现！在目标点附近我们发现了一座山洞，洞内疑似曾经开展过祭祀活动，有奇异的设施遗留。

“我留了一个班驻守山洞，带着其他两个班回来报告。”

马克深吸一口气，心知这是万灵之祖的祭坛找到了。

算算日子，那个邪胎如果还存活，再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该分娩了。

说完全不忧虑是假的，上次通话之后，马库斯说着他会搞定，这些日子兰伯特城却再没有消息传来。

毕竟事关自己的小命，由不得马克不重视。

他点头布置道：“回来的战士休整一下，你挑一个排的人，再从三连挑一个排，做好出发准备，两天后，我亲自带队去看看。”

涅尔瓦一怔，他没想到马克如此重视那座山洞，选了两个排的战士不说，还要亲自去看，他感受到那股隐隐的沉凝气息，知道这是不容马虎的大事，肃容应道：“是！”

……

六天之后，暴雪正是浓烈的时候。

马克的队伍深入暮云森林近百公里，终于抵达了目标点附近的山洞。

经过简单的半天休整，马克留了一半人在洞外扎营布置防御工事，带了一个排的兵力深入山洞。

“你怕黑？”

山洞幽暗深邃，火把的光晕被紧紧箍在几米的范围，摇曳的光影在洞壁上散碎成缭乱的碎片，更显诡谲。马克看了一眼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胸甲叶片的卡琳，稀奇地问道。

卡琳皱皱鼻子：“女孩子怕黑不是很正常嘛！”

“这么多人也怕啊？”马克说着，还是从怀里拿出一个怪模怪样的小灯，擦亮后递给卡琳。

这是他用莱顿男爵城堡里的辉石灯改造的“手电筒”，本想着以防万一用的，没想到刚进山洞就用上了。

莹润的白光穿透性更强，也更稳定，卡琳接过手电筒，畏惧的感觉消退了一些。

作为除马克以外，唯一知道全部内情的人，卡琳实在是在家里坐不住，知道马克要来探索祭坛之后，非得跟来，连【雷锤-I型】研究项目都不香了，拴不住她。

按照她的话说“你要是死了，别说雷锤，就是把雷神研究出来也没屁用！”

马克想想，探索一座存在超凡要素的祭坛，可能遇到魔法机关什么的，带上一个正式法师确实是便利很多，也就应下了。

不过他多次告诫卡琳，一旦发现不对，不用管他，赶紧逃跑保命，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

除了卡琳，这次探索马克把哥伦克族的老萨满也带上了。

马克这段时间也是下了功夫的，研究了不少北境流传的传说、典籍，对万灵之祖有了更深的了解。

万灵之祖是一个很特别的神明，与其他神明不同的是，祂并未创立任何教派，也不归属于任何教派的信仰。北境流传的各个萨满教派供奉的先祖也好，神明也罢，按照流传的说法，应该都算万灵之祖的从神或者天使，万灵之祖是他们的共主。

唯一直接信仰万灵之祖的兽人国教，其关系也和人类这边流行的光明教会之类的信仰不同，有一点“你信仰我，与我何干”的味道，兽人国教的教义中也有着诸如“万灵之祖是所有灵性生物的启迪者，你信或不信，祂都并不爱你，也不怨你”这种奇葩的描述。

不管怎么说，带上一位对萨满教义有着深入了解的老萨满，扯上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有总比没有强。

山洞漫长又深邃，斜向下方延伸，有时宽有时窄，门口的一段还有些动物粪便之类的痕迹，走得深了，除了山石别无他物。

山洞有很多岔路，不过辨认方向并不难，因为有一条地底暗河，沿着暗河走出几公里，眼前豁然开朗，俨然是一座山坳中的谷地。

谷地不大，只有半个塞格镇大小，由一片空寂的山洞出来，仿佛来到了一座热闹的动物园，飞禽走兽，郁郁葱葱，一派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

谷地的中央，最显眼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十几米高的独立岩。

这座小石山实在是想不惹人注意都难，一座巨大的魔兽骸骨，仿佛生前怀抱着山石，把脑袋搁在山顶上小憩，再也没有醒来。

山石的两侧是臂骨，山顶矗立着巨兽的颅骨，后半截身子则彻底埋入土中。

谷地中的飞禽走兽，无论在外如何猎食厮杀，进入山石百米范围都会出奇地和谐。

马克眼睁睁瞧着，几只松鼠捧着采集的坚果虔诚地放在山石前面，而后像人一样拱着爪子作揖祭拜，旁边是两头雪狼，叼着一块血淋淋的腿肉放下，低着脑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