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鼓上裸祢衡

众武将围住了祢衡。

武安国、潘凤、刘刕、乐进、于禁和徐晃各站一角,这阵势就算是吕布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可祢衡却是旁若无人一般,仰天长叹道:“天地虽阔,何无一人也!”

众人皆怒而瞋视,唯独鲍韬乐了。

这词儿,他熟啊!

于是强压住嘴角的笑意,咳嗽两声故作严肃声道:“吾手下武将,皆当世豪桀,何谓无人?”

“哦?”祢衡不置可否轻蔑一笑,“愿闻其详!”

鲍韬:“吾有上将潘凤、刘刕,骁猛无匹,足以匹敌吕布!”

祢衡嗤笑一声:“以众凌寡,焉可吹嘘?”

鲍韬:“吾帐下勇将武安国、乐进,皆锐不可当!徐晃、于禁,可使为开路先锋;鲍忠曹豹,皆可独当一面!其余诸将,各有所长,安得无人耶?”

祢衡摇晃着脑袋:“公言差矣!此等人物,吾尽识之;武安国可称为独臂司马,乐进可称之为五短都尉,徐晃可使屠猪杀狗;于禁可使负版筑墙;曹豹与草包无异,鲍忠独一根筋耳;其余皆是衣架、饭囊、酒桶、肉袋耳,不值一晒!”

话音未落,众人已是群情激愤,大有一拥而上,将祢衡乱刀分尸的架势。

“你……竟敢轻视于我,我势必杀汝!”

“大胆狂徒,竟敢在此大放厥词,看我不拔了你的舌头!”

鲍韬不得不使了个眼色,让亲将周仓和何曼上前拦阻众人。

祢衡却来了劲,见人就喷:“何曼,尔一为人牵马荷刀之奴,也敢挡吾视线!周仓!尔一看门守户之犬,也敢站吾面前!”

还不识好赖了!

也就是周仓和何曼这种百分百无条件执行鲍韬命令的,要是换别人来,早和众人一拥而上了。

鲍韬原本不太确定的眼神,却一下变得清澈明亮起来了。

“众将听令!”

“众将听令!”

喊第一遍的时候,众将骂声已然大减,等鲍韬喊到第二遍,众人已是转身齐齐禀手。

“末将等谨遵上令!”

鲍韬大手一挥:“都去庭下等候,周仓,把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内!”

众将:“诺!”

周仓停了挺胸:“是!”

大门关上,堂内独留鲍韬和祢衡二人。

鲍韬重新上下打量了一遍祢衡:“汝将吾帐下诸将贬得一无是处,那吾问汝,汝有何能?”

祢衡脸不红心不跳,上前一步道:“吾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上可以致君为尧、舜,下可以配德于孔、颜。岂与俗子共论乎!”

“哈哈哈哈!”

鲍韬却是肆意大笑。

祢衡:“怎地,汝不信吾乎?”

“信!”鲍韬重重一点头:“吾信汝才德过人!但汝又何必通过贬低他人,来凸显自身呢?”

祢衡一怔,一甩手:“吾听不懂汝在说甚!”

鲍韬眯起了眼睛:“何曼,虽号为截天夜叉,但仅于汝颖一带闻名。吾降服他一事,鲜少有人知,汝又怎会识得他,且知他不善骑乘,专为吾牵马荷刀乎?”

“周仓,山贼草寇出身,更不为人所道哉,汝又怎识得他,且知他为吾日夜宿卫乎?”

祢衡原本倨傲的神色,一下变得有些心虚。

“知之奈何?不知若何?”

鲍韬戏谑一笑:“知之谓有心,不知谓通神。汝既有心来投,何须用如此招人忌恨的方式呢?”

祢衡冷哼一声,却不知是不肯承认自己有心前来投效,还是不屑于旁人的看法。

鲍韬施施然站起身,突然换了一副温和近人的语气:“先生童稚时,是否常被玩伴忽视疏远?亦或是……得不到父母族人的关注或认可?”

“然后,先生有一日突然发现,当自己举止出格,言谈夸张的情况下,才会为人所发现、所重视?”

祢衡一张脸褪去了所有神采,只是死死盯着鲍韬,一言未发。

……

半个时辰后。

【叮!恭喜宿主成功攻略六十四地煞之地贼星——鼓上裸祢衡!奖励10点声望,并移除祢衡专属称号【傲世狂才】对友方人物的嘲讽效果】

呵,终于把友伤给关闭了!

大门再次打开,祢衡走了出来,目光有些躲闪,很快便从人群中走了过去。

众将按捺住火气,转身看向门内,又有几人在后面推了潘凤一把。

潘凤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问道:“不知主公可否教训了那狂徒?”

鲍韬施施然走了出来:“自然训诫了一番!”

潘凤:“不知此人可服管教?若是仍桀骜不驯,末将愿为主公斩了此人,倘有骂名,末将也愿一力承担!”

“不必了,此人已知错矣!”鲍韬笑着摆了摆手,“方才此人口吐狂言,实为毛遂自荐耳!”

“哦?竟有如此自荐之法?”

鲍韬点了点头:“虽然哗众取宠了些,但吾已训斥了他一番,告诫他今后不可如此!”

“那……”潘凤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主公授他何职?千石之卿?还是六百石之官?”

鲍韬看了看心怀不满的众人一眼,笑着答道:“都不是!”

潘凤睁大了眼:“难不成是百十石的门下掾史?”

鲍韬依旧摇了摇头:“本相只让他作一鼓吏,年俸不过二十石耳!”

“什么?鼓吏?!”

虽然众人中没有一个对祢衡有好感的,但方才从孙乾和吴质的口中,也大都听说了有关于祢衡的一些事迹,知道祢衡乃“平原处士”,虽然性格刚直高傲,喜欢指摘时事、轻视别人,但一身才辩也是实打实的本事,哪怕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大儒学者,也最多私下里批评议论祢衡的品性,却从未质疑过祢衡的才学。

“如此名士,只作一鼓吏,恐遭天下人非议!”孙乾忍不住进言道。

“主公如此安排,此人定然心存不满!”潘凤禀了禀手道,“不如直接赶他走,总比互相膈应要强!”

“祢衡虽狂傲,但贬斥他为擂鼓小吏,实为不妥!”吴质也道:“在下听说,祢衡与北海相孔文举乃忘年之交,若被孔北海听说此事,恐激其不满!”

“哈哈哈!”鲍韬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做鼓吏,是他自己要求的,并非吾之任命!”

“嗯?这又是为何?”

鲍韬:“刚才我说教他一番后,他亦后悔对尔等草率作出评价,但身为名士,总是要点脸面的嘛,他不好意思对尔等当面低头认错,便提出作一低等鼓吏,为尔等奏以鼓曲,以此谢罪!”

“原来如此!”众人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