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与尤景和议

王斌带人跑进剑山还不到十日，山里面的条件还极其恶劣。

缺衣少食更是家常便饭。

剑山军从上次进山围剿他们的彻尔格手里抢到了几顶兽皮帐篷，王斌让还不满十五的孩子全部住了进去。

包括他在内，许多难民住的是用木头，干草，泥土搭建起来的简易住所，四周还漏着风。

晚上营地才会燃起篝火取暖，白天则是由剑山军负责外出巡逻，减少营地被建虏发现的概率。

营地正在扩建，王斌已经做好了长久留守剑山的打算，只要他不主动出山挑衅建虏。

建虏大概率也不会派重兵进山围剿他们，毕竟剑山易守难攻，范围太大，分兵在这里耗着并不划算。

最多就是留下一些哨兵监守此地。

如今阿敏还在前线攻城略地，济尔哈朗在铁山要严防死守毛文龙，能够灵活调动的甚至只有义州的这一千八旗军。

阿敏战场推进的太快，清剿不彻底。

朝鲜义军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着，已经遍地生花。

本来直到建虏退去，王斌都不再打算出山了，他又不能在朝鲜去圈地为王，只能退而求其次，占山为王。

甚至带人做了许多口无烟灶生火做饭，白天还能用来取暖。

可是尤景和的到来，将他的一切计划全部打乱了。

明军出现在剑山，定然会引起建虏的高度重视。

不过眼下，王斌还是要先和尤景和将他们之间的矛盾化解。

王斌替鹰眼做了一番解释，尤景和沉默了一会，这个面子，他怕是不好找回来了。

若是剑山军是由朝鲜人组建的，他完全可以凭借大明的威严霸道行事。

“还望尤将军恕王斌的失职之罪！”王斌恭恭敬敬一礼，再次致歉。

尤景和不好发作。

“此事往后休要再提了，若是被人传出去，我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尤景和一脸严肃，这哑巴亏他吃了，毕竟自己还有求于对方。

“此事绝不会外传！”王斌松了一口气。

尤景和这才稍微满意了一些，忽然露出一抹笑意。

“你麾下能有此人，也算是一件幸事！”

尤景和丝毫不吝啬自己对鹰眼的赞赏。

“你可愿将此人交给我？”

“咳咳！他现在挺害怕您的，这会还躲着呢！”

“再说尤将军既然到了剑山，剑山军自然是要听命于将军！”

王斌自然是不愿意交人的，可对方好歹是大明的将军，他也不能逾越了规矩。

战时军中之事，最怕争权，哪怕对方的指挥是错误的，也要在合适的时机再出手，免得被敌人坐收渔翁之利。

尤景和这才彻底满意，不再纠结此事，而是询问起来剑山营地的状况。

“这处营地现在是什么情况？”

尤景和看了眼四周，这些难民穿的虽是破了点，脏了点，可脸上没有一丝的疲惫感。

孩童甚至在嬉戏玩闹。

“如今剑山总共有难民三百二十七人，另外还有剑山军战士八十五人！”

随着剑山活跃着义军的消息传出，越来越多附近的难民冒死进山投靠，运气好点的，绕开建虏封锁，被剑山军蒙眼带回来。

“规模倒是不小！”尤景和有些惊讶。

“你打算一直在这里驻守下去？”

看着难民砍伐树木，动手建造房屋，尤景和看出了王斌的打算。

王斌点了点头。

“将军进山时，可曾惊动了建虏？”王斌将心里的担忧问了出来。

尤景和满含歉意地点头，王斌心里一沉。

“你害怕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呵呵！若是害怕，我也就不会收拢这么多的难民在此了！”

王斌缓缓摇头。

目光沉稳，紧紧盯着尤景和。

“身为大明男儿，抗虏是刻在骨子里的，若不是剑山军实力弱小，我定带人杀出剑山！”

尤景和站起身来，拍了拍王斌的肩膀，很是赞赏。

“不失为我大明好男儿！”

王斌能够盘踞剑山，引得八旗军亲至围剿，可见这支剑山军筹建的十分不错。

“尤将军带人一路杀进剑山，才是真英雄！”

王斌也是回赞，在对方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将来也能多条路，毕竟对方是毛文龙的心腹爱将。

对于这些话，尤景和自然是爱听的，你给我面子，我也给你面子。

“对于眼下的状况，你可有想法？”尤景和面露期许。

他清楚自己的到来，可能会加重剑山抗虏的压力。

“战至身死！”王斌别无他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实在不行，只能将剑山营地舍弃了，能活下来多少人，只能看天意，他不可能做到蜉蝣撼树。

尤景和被王斌的精神所感染。

王斌趁热打铁。

“不知毛帅对此次建虏入侵朝鲜，是何态度？”

“也是战！”尤景和虎躯一震。

王斌低头思索了起来。

他知道，决定辽东战争结果的，从来不在辽东，而是在朝廷。

明军满饷不可胜，此话不是瞎说的。

“那朝廷呢？朝廷对建虏入侵朝鲜是何态度？”王斌佯装不知，验证着自己的判断。

“如今老爷已经在想办法说服朝廷对后金用兵！”

“不过在朝中遇到的阻力好像不小！”

尤景和在出发前，毛文龙就不止一次地去信朝廷，要求关外明军配合自己，出兵攻虏，然而大多石沉大海。

王斌无力改变朝廷的态度。

“哎！此事不是我等能够考虑的，眼下我们如何生存下去，才是重中之重！”

尤景和也是深感无力。

两人开始围绕剑山受困，做出了许多种预演。

……

“尤将军，不知我那兄长吴山，是否安全？”

王斌眼中露出忧虑之色。

“恐怕是凶多吉少！”尤景和眼含歉意。

听到此话，王斌心里一沉，当初自己应该想办法说服吴山跟自己走的。

……

吴山在那场遭遇战中侥幸存活了下来，但是好景不长，他还是被建虏给抓到了。

他的头发已经被剃去，双手被缚，随着人流往前走着。

看这样子，是去后金无疑了。

“哎！”

吴山后悔万分，若是他与王斌一道离开，哪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只想求个安稳。

“后面的走快点！”

每百人的俘虏，只有一名后金士兵看守，其他看守则是一些主动投靠之人。

这些人比起建虏还要可恶，对金人主子，他们是极尽谄媚，一旦稍有不顺心，对其他的俘虏就是拳脚相向。

许多人对此敢怒不敢言。

“驾！驾！”

几匹战马从吴山面前奔腾而过，为首的马上绑有赤帜，勒马来到负责管理这些奴隶的后金官员面前。

“贝勒有令，调此处奴隶征讨朝鲜各地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