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段大郎送兔子

她一回去，就看肖然把肉已经打开，此时切了巴掌大一块，正在切肉片。

肖老太婆：……

“哎哟你个败家子，肥肉要熬油的！你干啥给切了！”

肖然手一抖，差点没切到手，她都切一半了，嘻嘻笑两声，继续一边切一边回：“肥肉炒着也很好吃，我们掐些蒜苗，炒肉片吃吧。”

肖老太婆觉得她简直太会吃了，这肉看着都切了有半斤，日子哪是这么过的！

“那你少切点儿，这些就够了。”她上去夺过刀，终于把肖然手里还剩下的一点肉都给抢了过来。

肖然见切好的肉片已经有一小碗，也就不再问她要，洗了手就跑去后山菜地掐了七八根蒜苗，回家洗好放着，又拿了碗跑西屋装盐菜。

肖老太婆看她忙忙碌碌计划着吃食，摇头失笑，就由她随便去了。

今天因为买了很多米，肖老太婆罕见地烧了一锅干饭在最左边的鼎锅里。

这边烧饭的方式同京城不太一样，京城多是蒸饭吃，这边则是先煮，煮到半熟快熟时，把筲箕放在木盆上，连米带汤装进筲箕沥干，半干时把米倒进鼎锅，退掉大火，用很小的火把米闷在锅里，两刻钟左右就熟了。

这样煮的饭很好吃，而且底下还有一层脆香的锅巴，盛出来放好就是一个不错的零食。

肖老太婆让肖然烧火，先大火把肉放下去煸出一半的油水，就着油水把盐菜放进去和肉一起翻炒，熟了后就把蒜苗放进去，盐菜有很多盐和辣椒面，不需要再放什么，直接就出锅了。

肖老太婆让肖然把菜端出去，拿了两个海碗一人盛了一碗饭，见肖然放好菜又进来了，干脆让她把饭也端出去，自己拿陶罐装了一陶罐的米汤，拿上筷子就走了出去。

祖孙二人一人端一碗干饭，肖老太婆先动了筷子，肖然才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吃了起来。

肉片一入口，祖孙二人都眯起眼睛咀嚼着。

肖然觉得以前吃的山珍海味都比不上今天的这顿肉菜了。

吃着觉得口干，就舀了勺米汤泡在饭里，再伴着菜，这滋味，真的不摆了！

吃完一碗饭，肖然就已经饱得抱住肚子打嗝，肖老太婆看了好笑道：“不能吃这么多就少吃点儿，晚上还能吃呢。”

肖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能说是自己太馋了吗？

饭后，肖老太婆去洗碗，肖然背着新买的背篓和她说声上山去捡柴，就往山上去了，

她顺着山路来到竹林，又穿过竹林走到后面山上，边走边用柴刀敲打路边的树枝或枯草，倒是惊动了不少的蛇。

听到它们簌簌爬走的声音，肖然有些遗憾，不过这种草堆里的蛇也不好抓，这些草叫茅草，有人高，叶片特别锋利，光着手走过都能被划好几道口子，要是埋头去抓蛇，这脸就毁了。

她走到上次打蛇的地方，这边上次的痕迹都还在，倒地的草有的重新焕发生机，有的则开始枯黄。

那个洞也还在，不过里面什么也没有，本身洞很浅，小动物轻易不会选择躲在里面。

周围干柴比较多，肖然放下背篓，把干柴全拖过来放在一起，没多会儿就捡了一大堆，看着有个三四背篓左右。

她看天色渐晚，于是不再捡柴，回去削树枝去了。

把干柴砍成一段一段绑在一起，略粗的树枝也一起留下，只有很小的枝丫才丢掉。

她干得正起劲，余光看到山坡上有个人走了下来。

来人三十来岁，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身灰色短打，袖口和裤脚都用布条缠住，看着很是高壮。

他身上衣服比肖然穿的好一些，不过也是补丁垒补丁，也是旧衣服了。

肖然在记忆里搜索一下，看着很像是段家老大，也就是之前救过肖然的段大郎。

肖然有些迟疑地喊：“段叔？”

段大郎背着背篓低头看路，被这声喊给叫住，他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黑瘦的小丫头正看着自己。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肖然，这两天村子里都传遍了，说肖家的小丫头脑子好了，就是最近春忙大家都没空出门，不然会有许多人跑肖家去串门子摆龙门阵。

“是小然啊，你捡柴呢。”

肖然见果然是段大郎，松了一口气，笑着点点头：“对啊，家里没柴火烧了，段叔您这是打猎完了准备回家去吗？”

“嗯，正要回去，这季节毒虫多，你捡柴时小心点晓得不。”他下了几步泥土梯子，站在斜坡地里。

肖然点头：“放心吧段叔，我一路走一路在打草，这边我都提前打过的，没有蛇了。上回的事谢谢段叔，要不是有您，我恐怕就没了。”

段大郎爽朗一笑：“莫得事，莫那么客气，邻里邻居的，就是要互相帮忙，都是应该做的。”

肖然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礼相送，只能口头感谢一番。

“要谢谢的，叔，那您去忙吧，我把这些收拾好也要回去了。”

段大郎点点头，路过她身边时从背篓里拿出一只半大的兔子，直接丢在肖然的背篓里。

背篓被砸倒下，她一眼就看到了雪白的兔子，当即就喊：“段叔，你兔子掉了。”

段大郎好笑地摆手：“不是掉的，是我给你补身体的，那兔子小，浑身上下也没二两肉，你拿回去打打牙祭吧。”

“不行啊叔，我们有肉吃，您快拿回去吧。”

肖然弯腰提着兔子要去追，就看段大郎脚步加快，背对她摆摆手：“得了，别跟你叔客气，赶紧收拾好回去吧。”

肖然吸吸鼻子，心里特别感动，这村子上下，都是好人啊！

看着段大郎小跑着消失的背影，她只能放好兔子，把干柴全打包好，装了一背篓，其他的全放空间里，拎着兔子回家去了。

肖老太婆还在地坝外的地里翻土，西墙边那块地以及地坝下的两块地都是留着种玉米的，上次肖然拔出的玉米杆子已经被肖老太婆烧掉了，草木灰就翻到地里，也能增加一些肥力。

趁着四下无人，肖老太婆也没空看她，她悄悄把空间里的柴火拿出来放在柴棚里垒好，又去灶屋烧水。

铁锅烧水很快，而且她烧的也不多，很快就水开了。

她拿了一个木盆，把水温兑到六七十度，就是那种放手进去感觉很烫，却不会烫起水泡的温度，拿着兔子浸在水里，端着木盆和菜刀去了洗台。

她把泡好热水澡的兔子拿出来，捏着一撮毛轻轻一拽，毛就全部掉了，然后仔细一点一点地扯，很快就露出兔子粉粉嫩嫩的小身体。

不过这时还有一点细碎的绒毛，她再次放进热水里，很快又拿出来，拿菜刀一点一点地刮，直到全部都刮干净才罢休。

拿了水缸里的葫芦瓢，先舀水给自己手冲干净，又把兔子冲洗几遍，洗台的角角落落也没放过，直到看不到一根毛，才开始给兔子开膛破肚。

把内脏屁股都割出来，洗干净兔粑粑就站在洗台上全部都丢进猪食锅里，把兔肉的血水冲洗几遍，又反复把洗台冲洗干净，这才拎着干干净净的兔子肉回了灶屋。

她把兔肉剁成一小块一小块，装了满满一大海碗，可惜她不会烧肉，只有等肖老太婆回来烧才行。

中午煮的干饭还有一大碗，肖老太婆下午也没吃，八成是中午少见吃了一回干的，而且还有肉，下午没消化那么快，所以才留下来的。

米汤也还有半盆，今天晚上不用做饭了。

眼看天色还没全暗下去，今天也用不着她做饭，就背起背篓，走到地坝外下的田坎上，对背对她卖力翻地的肖老太婆道：“婆婆，今天晚上有好菜，我都给你洗好了，我不会烧，你等一会儿记得回去烧菜哦，我去打点儿猪草回去。”

“什么菜啊？”肖老太婆拄着锄头把儿擦擦额上的汗问道。

“您回去看看就知道啦。”肖然给她留了神秘感，大步穿过小竹丛，往河沟里走。

肖老太婆摇摇头，这女娃子越来越皮了。

她也不翻地了，收起锄头扛着回家去。

回到灶屋，看到碗里的肉有些莫名其妙，这褪了毛又剁成块，一时真猜不着是什么肉，她把肉倒在陶罐里打算腌制一会儿去腥，就看到碗底的兔头，感到很好奇，不知这兔子是从何处来的。

这边肖然已经来到河沟，周围只有水流声以及一些虫叫声。

还好那群小破孩儿没在，她怕他们再来找事。

今天她不用挖野菜，只挑了一片离河沟更远野菜已经有些老的地方，直接开始挑着割。

小猪挑食，太老的草它们是不吃的，只吃那些能叶片肥厚的野草野菜，她只管一把一把割，很快就割了一背篓，背着回家去了。

刚刚到家就闻到一股飘香的麻辣味，她扔下背篓迫不及待跑进灶屋，就看到中锅里的兔肉正咕嘟咕嘟冒泡，满屋都是飘香的味道。

她的口水顿时止不住了，不停地往下咽却还是止不住往外涌。

肖老太婆拿着几根小葱走进来就看到她的馋样儿，顿时好笑不已，拍拍她的背，道：“别急，还得有一会儿，这个兔肉要烧软一些才好吃。”

肖然觉得不软只要熟了肯定也好吃，就是肖老太婆牙口不好了，劲道的肉她吃不了。

肖然只能咽着口水走出门，干脆把猪草拿到后面去洗了，隔着个小窗户闻到阵阵香气，她两三下就洗干净，多透两遍，拎着背篓走回去。

为了消磨时间，也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干脆把猪草给剁了。

剁了没几把，肖老太婆端着陶罐走出来道：“快别剁了，去洗洗手，咱们吃完再干。”

肖然直接把刀一丢，跑着进灶屋打水洗手，就乖乖坐在矮凳上盯着陶罐里的兔肉，等肖老太婆端饭出来。

肖老太婆很快走出来，晚上吃的是米汤泡饭，一人一碗，中午的肉还有一点。

依旧是等肖老太婆动了筷子，她才急吼吼地去夹了兔肉。

肖老太婆烧的微辣微麻，肖然几乎吃不出兔肉的土腥味，完全被麻辣给掩盖过去了，而且烧的真的很软烂，一入口轻轻一嗦，骨头和肉全部分离，她吐着骨头，美得直晃身子。

肖老太婆有些受不了她这样子，敲敲她捧着的碗，“别甩来甩去的，吃饭要好好吃。”

肖然扒口饭，乐得不行：“我只有吃到好吃的时候才这样。”

这变相地夸自己烧的菜很好吃还是把肖老太婆给取悦到了，她这时才想起来问：“这兔子哪里来的？你上山捡的吗？”

肖然瞪眼一瞬，问：“能捡到兔子吗？”

“也不是没有过，这野兔子笨，要是被什么吓住到处跑，撞树上没命的也不少，你爷爷以前就捡到一只，不过不是被撞死的，是那傻兔子的脚卡在石头缝里出不来，你爷爷去时它都饿死了。”肖老太婆有些怀念地回忆道。

肖然真不知道还能这样捡兔子，顿时感觉自己运气还不算太好，于是在心里疯狂叫天道爹，希望他能照顾照顾自己这个私生女。

肖然也不卖关子了，如实说道：“我今天上山捡柴碰到了段叔，他正好从山上下来，问了我几句话，走时就把这兔子丢给我了，我不收的，没想到他直接跑了，我追不上就带回来了。”

肖老太婆惊讶地问：“你哪个段叔？段大郎吗？”

肖然点头，“这能上山打猎的，只有这一位段叔吧。”

肖老太婆哎呀一声：“你这娃娃，你段叔上回救你你还没感谢呢，咋个又收人家的东西，这下可还不清人情了。”

肖然也是这么觉得的，她想了想后道：“我们今天不是又买米又买肉了吗？要不各带一斤去谢谢段叔怎么样？”

肖老太婆觉得这样做也还行，反正迟早要感谢人家，今天东西也买回来了，正愁粮食太多，放家里也心慌，不如就拿一些去感谢人家。

祖孙二人说做就做了，吃完饭后，肖老太婆去洗碗喂猪，肖然就把剩下的猪草给剁了，很快就收拾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