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这里坐不下那么多人

哈利带着奇洛的尸体回到了霍格沃茨。走前，关在牢里的疯女人仍用枯槁的双手死死抓住栏杆，尖叫着“主人肯定会来救我的！我是他最忠诚的仆人！”，浑然不觉伏地魔刚才看也不看她一眼便逃之夭夭。

而另一边的男人仍在狂笑，他不经意间与正要离开的哈利对上了视线，那双藏在又深又黑的眼眶里、被一团肮脏的乱发遮住一半的眼睛突然发起了光。

“詹姆……”他喃喃道，像是在梦呓。

听到这个称呼，哈利同样心神一颤。他很想留下来跟男人说几句话，但邓布利多应该快回学校了，于是他匆匆丢下一句“我还会回来的”后，幻影移形离开了。

回到四楼走廊的他在地上坐了一会儿，邓布利多拖着及地的旅行长袍急匆匆地赶来。“魔法石还好吧，邓布利多教授？”哈利问道。

“魔法石安然无恙，”邓布利多说，“我一收到格兰杰小姐送给我的信就赶了回来，部长听说事关魔法石，也善解人意地放行了。”

哈利看着邓布利多微微蹙起的眉头，心想福吉恐怕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欣然放人。

“可我仍然担心自己回来得太晚，我没想到奇洛为了支开我不惜利用魔法部设局，因为我的疏忽，你可能正处于生命危险之中。”

“你比一万颗魔法石还要重要得多，哈利。我为我愚蠢的失误向你道歉。”

“用不着说对不起，先生，”哈利坦率地摊开双手，“我不可能永远躲在您的羽翼底下。就算我畏畏缩缩地躲在家里，伏地魔照样会上门杀我。”

哈利并非猜不出此刻邓布利多矛盾的心情。一方面他有意用奇洛来锻炼哈利，另一方面，这一试炼必须在他的严密监管下进行。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不，他没法上门杀你。”他说。

“你母亲用生命施展的名为爱的魔法，不仅保护你免受伏地魔死咒的伤害，还在你身体里留下了保护符。只要你待在你母亲的妹妹家里，血缘的力量就会把伏地魔拒之门外。这就是我把你托付给佩妮一家的原因。”

“照这么说的话……”哈利托着下巴沉思起来，“我呆在家里不去上学，让老师们给我当家教，岂不是最安全——开玩笑的，先生。”

“再者说，其实我没什么生命危险。有生命危险的反倒是……”

“奇洛教授他——自杀了。”

哈利缓缓地说。

“奇洛虽然平时是个胆小鬼，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勇敢了一回。”

“奎里纳斯是个好孩子。”邓布利多垂下头，眼神里透出几分忧伤。

“请把奇洛教授埋葬在学校里吧，他在成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以前当了好几年麻瓜研究课教授，应该很热爱这片土地。”

哈利提议道，随即转移了话题：“您跟福吉部长聊得怎么样，教授？”

邓布利多摸了摸长胡子，说：“我们双方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虽然产生了一些不愉快。”

这话的真实含义大概是：我们双方分歧很大，大吵一架，最后我掀桌子走人了。

“福吉很希望加强魔法部对霍格沃茨的监管，他或许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了。”

“但学生们不需要操心这个。对现在的你们来说，准备几个星期后的期末考试才是最重要的。”

邓布利多笑盈盈地眨了眨眼睛。

哈利听了这话顿时眼角含泪。“我拼上性命从伏地魔手上守卫了魔法石，就不能免试吗，先生？”

邓布利多微笑着、残忍地摇了摇头。

“但是我还是要感谢你保卫了魔法石，为了防止今后更多不法之徒的抢夺，我和尼可商量过后，一致决定把它毁掉。”

哈利仿佛都能听到罗恩响彻天际的惨叫声了：“天呐，毁掉——那可是源源不断的金子啊！”

“好在尼可和他妻子存了一些长生不老药，足够他们把所有事情料理妥当后再离去，”邓布利多接着说，“他还托我对你说一声感谢，感谢格兰芬多的小英雄。”

哈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好了，哈利，这里交给我来收拾吧。朋友们在外面等着你呢。”

邓布利多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哈利临到门前，又转过头来。“邓布利多教授，您对命运星辰的启示有了解吗？”他问。

“在禁林里费伦泽对我说，命运星辰昭示着我是注定要对抗伏地魔的人。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才会——”

——有意地锻炼我？他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邓布利多低垂着眼睑，没有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哈利想着。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个，不管有没有所谓的命运星辰，他总要杀了伏地魔为父母报仇的。

他一溜小跑着走出走廊，身子刚探出门外，好几双手臂便争先恐后地捆住了他，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哈利，哈利！你真的做到了！”赫敏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罗恩显得就淡定多了：“哎呀，我说什么来着，我早就知道会这样。”

“我的伙伴们有没有派上用场，哈利？”纳威含泪微笑道，“我只找到了一些灰烬，但我希望它们牺牲得很英勇——”

“哈利，你真不够意思！让我给你们拿包，自己跑去阻止坏人的阴谋！你应该带上我的，我可以帮上你——”

西莫的嚷嚷声被罗恩打断了：“这可是狭小的室内，西莫！你敌我不分的攻击方式恐怕不太适合。哎哟，别用那玩意儿对着我——”

朋友们架着哈利，大张旗鼓地回到公共休息室。刚把他抬进肖像洞口，无数条彩带就喷了哈利一身。

弗雷德和乔治依旧拿着开学那天的礼花筒，一左一右地请哈利坐在休息室正中最大最舒适的沙发上。

“请坐——我们的决斗冠军、魁地奇最速传说、单杀双巨怪者，守卫魔法石的少年英雄！”

弗雷德开心地叫道，而一旁的乔治皱起眉头：“这里坐不下那么多人，弗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