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解决?”刘正一愣。
史可程说道:“对。你想办法解决。大兄的意思,你自己惹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想他一次又一次给你擦屁股。”
“我在这里,怎么解决?”刘正说道。
“对了,忘记告诉你。你可以出去了。”
“那好。”
“等一下。”史可程说道:“王明德的处罚已经下来了,调往河南,降一级听用。”
刘正心中暗道:“史可法够意思。”
王明德活着,是一个隐患。史可法不会直接杀他的。但并不代表,史可法不知道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而今的河南一个八九品的小官。太难活下来。
王明德不去还不行。这不是调任,是处罚。
“你,行事鲁莽,军棍一百。”
“什么?”刘正大吃一惊:“我来要打军棍?”
说话间,士卒就将刘正按在红木长凳上。军棍砸下来。
刘正本以为剧痛,却不想一点感觉都没有。
史可程无奈说道:“虽然说是要走个过场,要文书上记一笔。但你好歹做做样子。”
史可法的周全之处。
一百军棍,已经是顶格处罚了。是能打死人那种。
刘正的处罚与王明德的处置,从文书上来看,是各打五十大板。
很难说不公平。
装模作样的打完,刘正拍拍屁股起身。立即去找人商议。
他所能找的人,也只有方名荣。
方名荣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刘正,说道:“刘兄,你是和我开玩笑吗?”
刘正说道:“我如何与你开玩笑吗?”
“史公愿意如此给你背书,你在江淮地面上,还有什么做不到。你只要点一下头,给送礼的人,从巢县排到南京去。”
“养兵四千,每年所费不足十万两。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周相为了复出,单单贿赂内官六万两,其他各方面洒钱少说十几万两了。”
“漕运总督,天下最大的美差。甚至比内阁首辅都肥,几乎所有漕运总督,堪称豪富。你有这层关系,十万两小意思了。”
刘正明白了方名荣的意思。
方名荣将刘正当成史可法捞钱的白手套了。
官员派亲信家人搞钱,从古到今,都是一个手法。
刘正摇摇头说道:“断不可如此。如果真这样做的话。第一个杀我的是史公。”
“史公,清正廉洁,绝不允许我多取一毫的。”
方名荣轻沉默片刻,语气复杂:“史公------”
“方兄,别开玩笑了。我对这方面不太懂,还请指点。”
方名荣用扇子轻轻敲击手掌心,片刻说道:“张宿通贼案结了吗?”
刘正沉思片刻,说道:“好像没有。只要我与王明德事情了结了。”
“那就行。”
*******
城西赵宅。
“冤枉,绝对冤枉,老夫怎么是阉党?”赵一韩气得浑身发抖。
方名荣说道:“我也知道,老前辈决计不是阉党。老前辈当初与魏忠贤据理力争的时候,那些人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是,而今身处嫌疑之地。老前辈您也知道,现在朝廷各路人马,是什么德行。令侄在城门口------”
刘正在一边喝着茶,欣赏这一出。
赵一韩当初为官的时候,是不是阉党,刘正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要指赵一韩为阉党的人就是方名荣。
方名荣就是要用张宿通贼案来敲赵家的竹杠。
亏方名荣说得如此义正言辞。
这一点小伎俩,赵一韩岂能不知道。
但赵鼎鸣在城门口,站错队了。就是站错队了。
而今史可法为漕运总督,位高权重,不用史可法说话,仅仅暗示一下,下面人就能赵家折腾的欲仙欲死。
赵一韩鼻孔都红了,却强行压住脾气,说道:“我那侄子是个不成器的,既然阉党勾结,老夫这就开祠堂,清理门户。”、
刘正喝了一口茶。
心中自动翻译:“姓方,我用赵鼎鸣一条命做切割,难道不行吗?”
反正不是自己儿子。
“何至于此?”方名荣说道:“赵兄不过一时行差踏错,谁还没有犯错的时候?一笔写不出两个赵,老前辈还是能帮就帮。”
刘正心中翻译:“赵鼎鸣是姓赵的,他的事,就是你的事,掰扯不开的,清理门户,你说清理就清理。世间没有那么好的事情。”
赵一韩咬碎钢牙,说道:“说得是,方小友有何高见。”
刘正理解:“杀人不过头点地,亮个底吧。”
方名荣看向刘正。刘正知道该自己上场了。说道:“赵前辈,其实也没有什么,朝廷用度紧张,而今大军又要追击献贼,需要征召民夫随军,仓促之间征召民夫,太过扰民。”
“想来想去,巢县民壮最为合适。只是县库已空。只要赵兄能在这一件事情上戴罪立功。之前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刘正说得就有一点直白了。赵家出一笔军费,这一件事情,就可以了结。
赵一韩脸色阴晴不定。他忽然伸出胳膊,手藏在袖口下面。方名荣伸手过去。两只手在袖口下面,不住的动。
这是在谈价格。
方名荣忽然抽手,说道:“如果赵前辈不肯帮忙也行,反正城中还有别的士绅,比如王家------”
赵一韩脸一黑。
这是威胁。
赵一韩虽然是巢县唯一的进士,是巢县士绅领袖。但是并不代表,一直是。如果有史可法的偏袒与支持,赵家的地位很可能不保。那时间损失可就大了。
赵一韩说道:“慢。”
两只手又在袖口下接触。
方名荣忽然一笑,说道:“赵前辈高义,晚辈代巢县百姓谢过赵前辈了。”
赵一韩面容枯槁:“好说,好说。”
随即刘正与方名荣出来了,刘正问道:“赵一韩出多少钱?”
“一万两。”
“一万两。”刘正大喜。“赵家这么有钱?”
“不会是赵家一家出钱的,一定是巢县所有士绅分摊,赵一韩经营这么多年。这点能耐还有的。”
“那也相当了不得了。”刘正说道。
刘正查过巢县文书,知道巢县是小县,年赋六千多石,即便算上辽饷以及一些其他税。一年也没有五千两。
方名荣一口气敲出巢县两多年赋税。
“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天下无时无刻不在发生,随便找个人都会做。”方名荣说道:“刘兄,我年俸多少?”
“年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