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大起大落

“罗沙老板，咱们可不能丢份儿啊！”

“要是输了，那可真就身败名裂了！”

眼见场面愈发焦灼，赌场内的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赌徒，皆是高呼着拱起火来。

“吵吵什么？我看这小子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罗沙抿了口酒，将心中不安压了下去。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会灵眼术和舞风诀的黑铁境前期武者。

根据灵眼术看出的信息，眼前这少年，虽然身负灵气，可根本还没有凝结出灵晶。

一个连武者都不是的家伙，又有什么好怕的？

手腕一抖，顿时将六枚骰子卷入骰盅，罗沙双手如筛糠般晃动，骰子高度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老子不信，玩儿了一辈子骰子，今天会输给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边摇着，罗沙边将两道灵气分别涌入眼睛与右手，同时施展灵眼术和舞风诀。

不多时，骰盅内的骰子，已被他摇晃出六个一的最小点数。

罗沙胜券在握，悠哉游哉地端起盛满香槟，戏谑地看着仍在大力摇骰的少年，眼中的得意几乎要满溢而出。

“小子，别白费力气了，开盅吧。说不定老子一高兴，还能少砍挖你一只眼睛。”

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周遭的动静，吴求索只是如之前那般默默摇动骰盅，手臂挥动间带起呼呼的风声。

罗沙轻轻咂了一口酒，对着身后的小弟扬了扬下巴。

“你们三个，去把那门给我守住了，免得待会儿挖这小子眼珠的时候，这小子撒丫子跑了。”

几个小弟得令后，立马朝着赌坊大门奔去，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不必担心，我绝对不会逃的。”

终于是停下了挥动许久的胳膊，吴求索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恰似淋了一场暴雨。

然而眼眸之中，却是暗藏着极为平静的沉着，仿佛这赌桌上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掌心。

吴求索将双手放在骰盅上面，一动不动，仿佛在故意遮掩着什么。

罗沙开启灵眼术，却望不穿吴求索的骰盅。

但胜券在握的罗沙，并没有多想。

“大家都摇完了，那老子就先开盅了。”罗沙随意地摆了摆手，缓缓启开骰盅。

赌坊之内，众赌徒皆是屏住了呼吸，再没有人敢喧哗一声。

无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骰盅，仿佛要把骰盅看穿，瞧清里面骰子的点数。

“居然是……六个一！”

不知是谁率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一道道尖锐的惊呼声，从众人喉咙中喷薄而出。

一时间，赌坊内呼声震天，仿若惊雷炸响。

所有赌徒的眼神，在这刹那之间，全都从惊疑不定变为无比炽热的兴奋与震惊。

“不愧是老板，这手绝活儿，我们实在是学不来。”

“我要是能有老板您一半的本事，哪怕下辈子当牛做马，那也值当了！”

……

听着这一声声阿谀奉承，罗沙终是不再掩饰，张狂地放声大笑起来。

笑罢，罗沙目光一转，瞥向眼前的吴求索，眼神犹如屠夫审视待宰的羔羊，残忍而暴戾。

吴求索神情黯淡，一口鲜血猛然呕出，飞溅在赌桌上。

“哈啊，快看呐，这小子居然急得吐血了！”

“谁让他要下那么大的赌注？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桌上的血液，让罗沙心中的狂喜更盛，站起身子，厉声叫嚣道：“吐血？莫以为你吐血本大爷就会怜悯你！”

殊不知，眼前的少年吐血，并非是因为败局已定。

“小子，就算你也能掷出六个一来，按照这赌场的规矩，还是你输。相同的点数，庄家吃偏家。痛快点儿，你想先瞎左眼还是先瞎右眼？”

猛地灌下半杯酒，罗沙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森然大笑。

“疼是肯定有点疼，不过老子我以前也挖过几个人的眼珠子，也算有些经验，你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随着罗沙的一个眼神，赌坊中的小弟们迅速围成一道人墙，将吴求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中间。

“急什么？我还没开盅，谁还不一定。”

吴求索镇定自若地稳坐原地，脸上不见丝毫慌乱之色。

他右手轻轻一转，那按捺许久的骰盅，终于被他缓缓掀开。

众人目光聚焦之处，只见六枚骰子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如积木层层叠加般，稳稳地立在桌上。

最上面那枚骰子，清清楚楚地停留在一点。

吴求索将竖着的骰子一枚枚取下，众人的目光，也随着他苍白的手指缓缓移动。

前五个骰子，毫无例外，都是一点。

而位于最下方的第六个骰子，却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支撑起了上面的五枚骰子。

那第六个骰子，竟是碎成了五瓣！

此刻，它已不再是一枚完整的骰子，充其量，不过是一堆毫无意义的渣滓。

渣滓，是没有点数的。

正是这堆渣滓，彻底宣告了这场赌局最后的胜负，预示着罗沙即将面对的凄惨下场。

众赌徒面面相觑，都将下巴张得老大。

眼前这一幕，完全超出了他们的任何预想。

但有一点，他们非常清楚：五，的确比六小。

罗沙仿若被定在了原地，瞳孔因震惊急剧收缩，眼前的景象不受控制地天旋地转起来。

死寂之中，好似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方才喝下的半杯香槟，一阵咳嗽之后，竟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胜负已分。”

吴求索缓缓直起身子，目光傲然地扫过周围的一众赌徒。

众人被他的眼神所慑，心中一凛，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却。

“是该兑现赌注的时候了。你自己来，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双臂绷紧，吴求索于指尖暗自凝聚力道，寒冰般的冷冷眸光，直直逼视木头人般的罗沙。

罗沙面如死灰，身体战栗成筛糠一般，汗水也早已湿透了后背。

今晚的遭遇实在太过大起大落。

从赢得一切的巅峰，再瞬间坠入失去所有的谷底，这般落差，任谁也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