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官路上尘土飞扬。
看着慌不择路,往远处逃去的富商队伍,孙老六一齐五人慢慢减下了速度。
“大人,我等追的这么急,看这些人的方向,必然是去往太平府,可还需要继续去追吗?”
孙老六眯眼看着远方,脸上一直挂着的狠戾之色消失了,反而带着的是一脸惴惴不安之色,转头问着旁边带着黑色面巾之人。
旁边之人点点头:“目前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戏做的也很不错,只要太平府的将军不是纯粹的酒囊饭袋之辈,应该都会来争一争这剿匪之功。
毕竟听义父说,当年剿灭无幽匪也有太平府之人的三分功绩,这次想必也肯定会动心!”
听着声音,说话之人正是周凡。
周凡昨天提出了这个计策,因此陈天星让周凡盯着此事,随时调整。
尽可能天衣无缝的让逃走之人认为他们当年那群无法无天的太初山无幽匪!
当然,陈天星也是担心这孙老六不够靠谱。
毕竟,两百金票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贪心。如今数千金票,谁知道这人会不会假戏真做,拿着金票直接跑掉。
真发生了,金票没了是小事,被太平府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就有些麻烦了。
听见周凡的话,半身绷带的孙老六准备跳下马跪下,却立刻被周凡拦住。
“别动!别乱有动作,做戏就该做全套。你放出去的那富商想必白天便该到了太平府,谁也不知晓如今那太平府有没有安插人手来观察我等,别在这种视野开阔之地做多余的动作!”
孙老六尬在马上:“那,我们现在?”
“刚刚都和这些人说了,我们要遁入太初山!那我们现在就沿着这条路,赶去太初山。”
......
“七叔,我刚听闻此事,那可是散尽家财,就为了出来告之于您啊!
有了这个功劳,想必七叔您成为这太平府副将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申大富到了太平府后,先找了个客栈将自家的眷属安置好,将一切事情理顺,把腹稿想清楚后,在傍晚时分才找了个由头来寻自己这位七叔。
申大富的七叔名叫申万温,和申大富有七分相似,圆头方脸,下巴上一撮黑色胡须,一看就很是富态的模样。
听着他这位侄子的话语,申万温笑着。
他是看着这位子侄辈长大的,有些贪财、有些胆小,可人还是精明的,这种事情想必不会开玩笑。
“大富啊,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了,真是小匪入城,你那些钱,七叔肯定想办法赚回来。”
“七叔,我不是...”
“好了好了,别这么拘谨,我没有儿子,当年六哥又在战场上舍命救了我。
当时我便发过誓,只要我活着,你便如我亲子一般,即便南山城我拿不到首功,只要南山城拿下了,你的基业我一定想办法给你保住,你放心便是!”申万温和蔼的看着面前的侄子,接着问道:“笑笑那孩子呢?好些日子你没带过来给我看了,难不成你把孩子丢在南山了?”
“没有没有。”申大富立刻摆手:“我把孩子安置在太平府客栈中了。”
“胡闹!到了七叔这里,怎么能让孩子住在客栈,现在去,接到我这里来!”
看着满脸认真之色的申万温,申大富点了点头,强调了一句:“七叔,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
......
天色雾蒙蒙,破晓将近。
一个车队在黑夜中行驶着,从南山镇西面的大道上缓缓驶向西城门,车队里几人窃窃私语。
“准备好,别露馅,明白了吗?”
“明白。”
“再复述一遍,我们是东海郡丝绸商,贩卖了一些丝绸去江北郡。
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截道的,我等拼死冲了出来,可粮食什么都都丢了,到这里想购买些吃食,记清楚!”
“明白”
队伍逐渐靠近了南山城城门口。
车队之人放眼向城头上看去,城头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车队靠近城门后,也不催促,安静的等着城门开启的时间。
一直到天光破晓,城门内却是一点开启的痕迹都没有。
车内领头之人斟酌着,向城楼上大喊道:“军爷、有军爷在里面吗?都接近五更天了,为何还不开城门?”
陈天星早便交代过,只要城楼下有车队等明显不是平民阶层人物的出现,立刻通知于他。
因此,城楼上的陈家子刚发现远处车队的时候,便立刻遣人叫来了陈天星等人。
陈天星听见下方人的言语,直接让几个陈家子穿上明显有些不合身的富贵衣服,猛猛灌了几口烈酒,站到城头上问道:“我们老大...我们镇守说了,外有贼人,这几天所有人等,严禁出入城,尔等滚远些吧!”
“军爷、军爷,通融一下吧,我等是丝绸商人,在外遭了贼,粮食都被抢了,想买些粮食,求军爷通融通融。”
“商人?”城楼上穿着不合身陈家子突然提高了音调。
“是的是的,不行求军爷卖给我等少许粮食,我等必有报答!”
城楼上之人瞬间争吵了起来。
“小虎,要不我们去买些卖给他们,这可是肥羊!”
“你忘了,南门那边有个兄弟贪钱放了个人走,被抽了整整十鞭,估计回去还要遭罪!”
“大当家交代的是不让放人出去,也没说不让我们卖东西出去啊!
再说了,我们这些人,就算城里抢五天,落到我们这些人头上的又能有多少?”
城头上的人看似压低着声音,可断断续续的声音仍然能让下方人听个七七八八。
“那就,卖一些?”
“卖他们个半石粮食,要个二十、不,五十金币,咱哥几个一人十金币!”
城楼上领头之人点点头,沿着一根粗绳子,沿着墙壁往地上滑去。
“半石粮食,五、八十金币,先付钱,后给货!”
“军爷,你们这也太贵了吧,正常一石粮食也才...”
陈家子从腰间不太习惯的取出了中间缺了个口的横刀,指着眼前人道:“买也是你求着老子买,贵也是你他娘的嫌贵?
老子已经下来了,轮得到你说价?
你买也要买,不买也要买。实在不想买,老子让兄弟们请你吃弓箭,你们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