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平日悠闲，要么事儿都一起来。
这日，许渡方才送走了苏鱼儿。
刚在医馆坐下没多久，就有一青年男人上门来了。
这青年穿着一身灰色麻衣，皮肤黝黑，浑身脏兮兮的，像是在哪个泥堆儿里刚打完滚出来。
“许先生！”青年进门，眼神四下一扫，就把目光锁定到了许渡身上。
许渡眼皮一抬，懒散的问道：“这位是来买药？一副药二两银子，可用三天，概不还价。”
最近许渡和东街上的大药商定下了合同，进了不少药材，总算是把医馆的药材储备充实了起来。
同时，那药浴也在医馆正式开始售卖，因为效果显著，在提升身体素质的同时，甚至还有一点儿壮阳补气的作用，在京城里算是出了名，不少官老爷都暗地里托小厮来买。
啧啧，男人嘛。
在这方面花钱总是毫不吝啬，嘴上说着自个儿身体倍棒，根本不需要补身体，可是最后身体倒是很实诚。
哪怕许渡卖得价格并不便宜，可仍受人追捧，已经到了有些供不应求的地步，每日都有不少人上门求药。
也是因此，许渡还没等青年开口，下意识就觉得是来买药补身体的。
青年摸摸头，开口道：“不，我不买药。许先生，我是从阴礼监那儿打听到，您扎纸人的手艺是京城里一绝，鲜少有人能和您媲美，专程上门来想请许先生您扎几个纸人。”
好家伙，来了个白事活。
许渡眨眨眼，心说我最近除了去阴礼监处理尸体，都多久没人找我做纸扎了，要不是现在来了个找上门的单子，我都真以为自己主业其实是个大夫了。
毕竟医馆天天有人上门求药，可是做白事却根本没人找他。
“你在阴礼监打听到的我？”许渡给青年倒了杯热茶，示意对方坐下后，继续说道：“你先坐下慢慢说，讲讲情况和要求吧。”
青年坐下后，开口说道：“许先生，你可以叫我旗杆儿。”
这名儿还真没叫错，方才这旗杆儿进屋时，许渡就觉得他人长得高，比寻常人高了少说有两三头，进门要弯腰，走在外面说不定鸟见了都得绕道。
许渡想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词形容，现在这旗杆儿一出，嘿，你别说还真挺形象。
“原本我是打算去阴礼监，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然后照着我们的样子扎个纸人……”
“等会儿。”许渡开口打断了青年的话。
“照着你们的样子扎纸人？你们不懂这行的忌讳么——活人不扎纸，你这活儿我接不了，还请你回去另找他人吧。”
老话讲，活人不扎纸，纸人不点睛，若要是违背了忌讳，极易招惹小鬼，下场往往相当凄惨。
不过，会招惹小鬼？
许渡摸摸下巴，心说自个不是刚得了养鬼诀的法门，倒是不再怕小鬼缠身，相反，若要是趁此机会抓只小鬼养着的话……
恩，倒是省得他再满京城溜达找鬼去了。
这活儿，可以考虑接。
……
旗杆儿听许渡拒绝，也没走。
“许先生，我们也是实在找不到人，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听到您的存在，阴礼监说您命比天硬，您要是解决不了，我们找遍京城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解决的人了……”
许渡开口说道：“所以，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才想着要给自己扎纸人？哪怕你们什么都不懂，也应该知道纸人不能随便扎的吧。”
旗杆儿苦笑一声，回道：“您有所不知，最近我们家的祖坟那儿出了问题，从地底下噌噌往外冒血，那块地现在都成红色的了。”
“本来我们也没当回事儿，可是自从祖坟出问题后，家里老是有人受伤，不是今天出门绊倒摔断腿，就是明天脑门儿磕在墙上，天天见血，所以我找了几个老少爷们一商量，一致认为定然是这坟出了问题导致的，就打算把这坟给他迁走。”
“但是迁坟不是小事儿，我也怕回不来，就想着能不能先把自个儿的后事给处理好了，才找到许先生您这儿来。”
祖坟出问题，家里人受伤，打算迁坟……
这几件事儿倒是都没问题。
但是为嘛迁坟前要给自己准备后事？
这不就相当于士兵还没上战场，就提前把遗书写好了，自己就没打着能活着回来的打算么？
这旗杆儿定然没说真话，或者说，这话里有很大一部分的水分。
所以说啊，就且先听他讲着。
许渡瞧着旗杆儿说得真情意切，明面上点头附和，心里头却是怀疑起来。
……
“所以，您看这活儿您接不接？”
许渡这会儿正出神，分析着旗杆儿说话的真假呢，哪能注意这话。
旗杆儿见许渡半天不回话，只好再问了一遍。
许渡反应过来，用手敲几下桌子，权衡一番利弊后，开口说道：
“这活儿我可以接，说下你的要求和交货时间吧。”
“哎！”旗杆儿大喜过望，语气也不似先前一般沉重，“我们要求也不多，就一点，扎出的纸人一定要和我们像，最好能看起来一模一样。”
许渡点点头，显得有些风轻云淡。
以他的技术，别说是像了，就是让在纸人脑袋上扎朵花，都能扎得一点儿都不违和。
许渡开口道：“但是这活儿犯忌讳，危险。要我出手的价钱不便宜——一百五十两银子，按规矩来，先付钱后干活儿。”
许渡瞧得真切，这旗杆儿着急找人扎纸人，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用途，这不多要点银子，都对不起自个儿。
旗杆儿咬咬牙，想到京城里敢接这活计的人也没第二个，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然后在衣服里左找右找，递过来张银票。
啧，这旗杆儿单从外表上瞧，可不像是能给出这笔钱的样儿啊。
许渡接过银票，心说果然里面还有隐情。
旗杆儿开口道：“许先生，那就请您明天去城西，届时我们哥几个在那边等你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