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惹不起的背景

但不管她拉谁来垫背,苏瑾晚都不在乎了。

名为亲情的东西,在她这里早已腐烂生根,连空气中的水雾都带着一股恶臭,别说碰了,连看都觉得恶心,更别提救了。

她嗤笑一声,连皱起的眉头都散了开来,“你愿意把谁捞下去就捞下去,证据这种东西用不着你操心,苏枫呢,苏枫不在这里吗?”

今天来找的不仅是柳氏,还有那个花光她钱的苏枫。

本人不出面,却叫他人来背黑锅,不符合他一贯的做事风格啊。

在苏家的时候,从来是柳氏和苏雪做恶,他到最后承担一切。毕竟有两位宠他的爷爷奶奶,不管大错小错从来只是说说便罢了,连手心都不曾打过呢。

这样的待遇,倒是让她羡慕的紧。

不过幸好也只是羡慕羡慕,要真成了那种待遇,自己可不就跟今天的苏枫一样么。

苏家给了她什么,她便要还些什么。

见她提起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柳氏心下一转。

立马道:“花你钱的是苏枫,问你要钱的是苏家二老,我不过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账户,你何必紧揪着我不放,难道是看我一个女流之辈好欺负?”

呵,她怎么好意思称自己为女流之辈。

柳氏虽养在深闺,手无缚鸡之力,但豪门这种环境,靠的不是蛮力,而是能整死人的心机。

她在苏家,可以说如鱼得水。

“你说这话好意思吗?他们的账,我另算。不过你,连带着这一家子人,京都是没你们的位置了。”

苏瑾晚撩了一下头发,随意看向了门口的老妇人和沙发上沉默不语的老头,就跟说晚上吃火锅一样简单。

这样散漫的态度和狂妄的话语无疑激起了老妇人的怒火。年轻的时候她也算村里的一姐,向来说一不二,有人吵架,她便吵回去,这一辈子都没有吃过瘪。

被人放狠话,这还是第一次。

她随手拿起走廊上的花瓶,把里面的鲜花一拔,朝苏瑾晚丢去。

“死丫头!小贱人!臭婊子!跟谁说话呢?我跟人打架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毛都没长全还来教训我,看我不弄死你!”

骂着就把花瓶朝苏瑾晚丢去。

柳母生在农村,性格泼辣的很,十里八村都不敢惹她,就是因为她不仅蛮不讲理,还爱动手,两句话说不完就跟人干起架来。

因为跟黎慕勋学过几招格斗,苏瑾晚成功避开丢出来的花瓶。

柳母手法准,这一砸实打实瞄准着了苏瑾晚的方向,没有砸中人,反而砸到了沙发上,滚了几下就啪的摔在地上。

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柳氏反应过来,立马拦住了老妇人。

若是当初看见苏瑾晚被人打,她肯定要在旁喝上两句彩,但苏瑾晚现在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她说的没错,她是黎慕勋的妻子。

黎慕勋名声在外,手段狠辣,小肚鸡肠的赫赫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别说人了,就算是一个东西,只要这个东西上面标注着他的归属,那都不许旁人动,一个手贱就容易断手断脚。

而黎慕勋又是出了名的宠妻,要是苏瑾晚在她这里出了好歹,别说当庭释放了,连牢底坐穿都是奢求。

“妈!我们不能动她,到时候她受了伤,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看她怂包的模样,柳母更气了,甩开手,指着她的鼻子。

“当初让你嫁进苏家,不是为了过这么憋屈的,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怕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孬种,真丢我的脸。”

“妈,她有背景,我们惹不起…”

没等她说完,柳母就继续指责,“什么背景比人命还重?当初你可不是这个样子,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要嫁进苏家的人去哪了?”

柳母语出惊人,把陈年往事往外抖的干净利落,柳氏急忙捂住她的嘴,害怕柳母再口不择言,到时候陈年往事翻出来,她就真的完了。

苏瑾晚继续待在这里也只会火上浇油,若她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时候就该另说了。

她对苏瑾晚喊道:“苏枫在码头别院,不会来这里,你可以走了。”

逐客令下的清楚明了,但客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刚才柳母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倒是引起她的兴趣。

据她所了解,柳氏跟父亲的婚事虽然低调,但听的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的意见根本没有那么重要,更别提顺着心愿。

柳氏天不怕地不怕,她是知道的,但这么急迫的心情,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按理说她对柳氏从来不过多关注,但不知为何,她倒是想听听柳母接下来的话。

柳如烟哪肯如她的愿,对着柳母使了个眼色,便松开手。

但柳母从来不看人眼色行事,女儿这样的眼神无疑被理解成了挑衅。

手一松,她便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好怕的,况且苏亿华已经死了,苏家现在更是自顾不暇,就算让她知道,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妈!你闭嘴!”柳氏慌急,连语气都重了。

但柳母丝毫不为所动,接着就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你母亲那个贱人实在碍眼的很,要不是她,我女儿早就嫁入豪门,成富太太了。不过也不晚,她死的正是时候……”

什么意思?

难道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柳母还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但苏瑾晚已经没了心情去听。

母亲的死,对她来说始终像一根刺,扎在心上,时不时被人戳两下,早已痛的麻木。

六岁的时候是她缠着母亲去公园,结果去的途中遇到卡车失控,撞上围栏,车身都被挤压变了形,里面的人更是凶多吉少。

而她,被母亲护在怀里,毫发无损。

这些年,她生活在噩梦里,每每梦醒,便是母亲满是血的脸庞。

是她害了她。

这样的想法在自己心里生根发芽,长出了根,慢慢延伸,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像个藤蔓一样把她紧紧包裹,紧的透不过来气。

偶尔在深夜里喘息,却被藤蔓压着胸口,连呼吸都是疼的。

她从未抱怨过命运待她如此不公,因为这是她的自作自受。

就这样,身负着千斤重的枷锁,无人看见,无人诉说,却一直压着肩膀,连直起腰都是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