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一山不容二虎

程千里目光锁定人群中的程娜,说:“你自小在国外长大,国内的环境始终不适合你,这两天就回去吧,跟你母亲一起。”

他眼皮抬也不抬,压根儿没有赏楚九然一眼。

程娜扭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想让她替自己多说几句话,却只有一阵沉默。她动作麻利地甩开楚九然的手,瞪着苏瑾晚,怒喝,“爸!你被猪油糊了眼么!”

参加宴会的人都见识过程娜的跋扈,却不想对自己老子说话也这么不客气,也是全都噤了声,沉默不语。

她指着苏瑾晚,怒目圆睁,“我陪了您二十多年,叫了你二十多年的父亲,为了她一个孽种,您非要把我逼到这种地步么?”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

刀锋闪着光,有着肉眼可见的锐利,仿佛被风吹动的头发丝挨上去都会一刀两断,程娜脖颈修长,蒙上一层淡光,竟带着别样的美,此刻却无人欣赏。

程二爷表面云淡风轻,顿住的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被苏瑾晚瞥见。

她心思翻涌,知道该上前拦,却始终没有动作,连话也没说。这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带给她莫名地安心。

扭头看了一眼,黎慕勋对上她的视线,唇角勾了勾。

程娜死死盯着程千里,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爸,今天你要是认她这个女儿,那我只能血洒当场了!”

她不想的,活着多好,能潇洒肆意,能花天酒地,但要让她跟苏瑾晚同属一个屋檐,她只能以性命相挟了。

楚九然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出,顿时也吓得慌了手脚。

站在程娜身后呢喃道:“你别犯傻,如今的一切都是我自食恶果,要不是我当初在你爸酒里下药,要不是我被爱情冲昏头脑,连结婚证都不要……是我对不起你,你把刀放下。”

程娜苦笑两声,眼神又瞬间凌厉起来,瞪向楚九然。

“你还知道对不起我,凭什么?凭什么你犯下的错要我来承担!你当年既然能对付郑蕊,为什么不把她肚子里的小杂种一起做掉!”

楚久然无言,当年苏亿华跟她联手破坏两人,没想到他竟然对郑蕊动了真心,连怀孕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告诉她。

要不是听程千里说,她怕是要被瞒一辈子。

当初她设的计划完美无缺,没想到还是被队友摆了一道。现在程千里认回女儿,以后哪还有她的位置。

程娜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估计连三分之一的遗产都分不到,她们犹如丧家之犬。

苏瑾晚听她提起母亲,森然一笑,上前道:“你刚才也听到了,父亲已经把我的身份昭告天下,你要是想动手,没人拦着。”

透过程娜,她看向她的身后,继续说,“你不是早就想我死吗,不过看今天这个样子,你应该要死我前头了。”

一听她的话,程娜瞬间调转了方向,思绪比任何一刻都清明。

“你个贱人,给我闭嘴!激将法对我没有任何用,今天老头要是不做出个选择,我就一直架着这把刀……啊!”

她手腕倏然一痛,架在脖子上的刀应声而落。

还没等她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保镖一记手刀拍晕过去,拖进了车里。

苏瑾晚神色复杂转向程二爷,被程娜一闹,这些人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的,反正不会是什么好的形容词,但她更关心程二爷的想法。

只要她不计前嫌,两人可以正常相处,但程娜非要搞得一山不容二虎,不管胜的一方是谁,程二爷心里都不好受。

她拿起沙发上的西装,披到程二爷身上。

“爸,你放心,我不会跟她计较。”

按说,现在已经快要步入夏天,风挟卷的温度并不低,但苏瑾晚却仿佛听到了落叶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萧瑟。

程二爷摆了摆手,不敢看她,犹豫了一会儿,说:“晚晚,你太懂事了,懂事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没等她回,黎慕勋走了上来,瞥了一眼程千里,对她说:“跟我回家。”

被闹剧一冲,刚才的气也淡了下去,但她不想跟他扯皮,直视他幽深的凤眸,说:“黎先生还不知道黎家做了什么吧?然怎么会颠来倒去的只说这一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伪装被戳破,黎慕勋愣了一下。

苏瑾晚抓住他转瞬即逝的表情,淡淡地勾起嘴角,带了一分别样的姿态,若是可以,她现在就该捏起男人的下巴,用不可一世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你把黎家的事搞清楚再来找我吧。”

程千里点了点头,现在她身前,对黎慕勋说:“黎家蛇鼠一窝,水更是深不见底,我信不过你,等你把你家一团子事理清楚再说。”

看着程千里得意的样子,黎慕勋也上了劲儿,撸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苏瑾晚眉头一皱,把程千里拉到旁边,对男人厉声道:“黎先生!打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要是敢动手,我们现在就离婚。”

她一口一个黎先生,把两人的界限划得比楚河汉界还清,让黎慕勋心头的邪气顺着四经八脉到处涌,一起冲到了嗓子眼。

他使劲拍了一下胸口,低头,又抬头,说:“我没想动手,你现在还是我法定妻子,他是我老丈人,再刺激我我也有分寸。”

他拽起苏瑾晚的手,习惯性摩挲着她的掌心,柔声道:“晚晚,你受的委屈我会讨回来,但是,别跟我划那么清,我也会伤心。”

男人的瞳中倒映着她的轮廓,如彼河的河畔撒下一粒珍珠,惊起低沉的涟漪,紫红的霞晖晕在天边,四周孤寂无人,只有回声。

苏瑾晚生生渗了进去,想擦去他眼角的泪珠。

抬起手时才发现他眼角根本没有泪,是她多想了。

这是男人第一次跟她直白地表露心态,就算再硬的心也难免出现裂痕,况且她生来心软。

迟疑地抽回了手,眼睛不再看他,害怕下一秒就原谅了这个人。

她搀住程千里的臂弯,道:“我要的也不多,他们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总不能连一个道歉都没有……”

“晚晚——”程二爷知道自己女儿心软,这男人一个眼神就把自己女儿整得五迷三道,只要一个道歉。

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