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笙等了约莫半小时,才见方瑞阳的秘书过来:“方总让这个项目相关负责人现在去会议室开会。”
说完,笑着向许笙点头。
几个负责人面面相觑,表情视死如归。许笙却松了一口气,她多等的这半个小时,仅因梁先生。
方瑞阳让人去会议室开会,也就意味着,他不用再陪着梁先生。
既然梁先生已经走了,那她也可以走了。
然而天公不作美,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许笙右手撑着伞,左手却抱着右臂。
雨赶走了燥热,带来了清凉,常人只怕欣喜,可她只觉有些冷。
下雨天出租车难打,许笙招了几次手,都被人抢了先。
梁砚邶启唇:“停。”
司机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多问。林助理诧异,却在视线扫到许笙后,了然。
却更惊讶了。
许久也未等到指令,林助理犹豫片刻,问:“先生,要把车开到许小姐身边吗?”
这是问,要不要搭许笙一程。
资本家,为利益驱动。
本就少有人会在雨天,搭载一个只见过一两面的人,更别论,是梁砚邶这样顶级资本家。
许笙与他,身份上天差地别。
这话,不言而喻。
梁砚邶看着窗外的小姑娘,微卷的长发披肩,雨伞遮挡住了精致的五官,却依稀能看见那白皙的下颌线。
与上次不同,这次她只穿了低跟,却依旧衬得小腿又直又细,裸露在外的肌肤像绸缎般光滑,仿佛天生的衣架子,什么都能驾驭。
在会议室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唯独不同的是,现在的许笙身上多了件外套。
梁砚邶阖目,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开车。”
一年后。
许笙从学校回来,简单洗漱一番就彻底倒在床上了,等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看了眼手机,五分钟前闺蜜魏妤发来一条短信。
妤:晚上去酌觅吗?
放下手机,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路上许笙问:几点?
对面很快回复:十点吧。
酒吧。
周烟是当红小花,这几年演过几部小爆的剧,在粉丝眼中已经是准一线女演员。
她是谢翊带过来的,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靠近京圈权贵的圈子。
“谢公子,他是谁?”
周烟看着隐隐处在众人中心的梁砚邶,小心询问。
这里的富二代亦或是权二代,随便哪个在外面对她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谢翊,今天她甚至不可能进得来这个包厢。
可,他们都对那个男人毕恭毕敬。
“他呀。”谢翊顺着周烟的目光看过去,正色几秒后,调侃道:“你要是能入得了他的眼,你这辈子算是一步登天了。”
“听过港城太子爷吗?”
周烟有些惊讶。
港城太子爷,梁砚邶。
她自然有所耳闻,怪不得这些在京城不可一世的二代,此时都在隐隐恭维他。
不仅因为他出自能与京城三大家齐名的梁家,更因为他独特的眼光与手段。
传闻中他十八岁在国外修完所有学业,回国后却没回港城本家,反而来到京城一手创办宸洲集团。
时至今日,旗下子公司无数,市值不可估量。
周烟只觉得自己心在砰砰砰跳。
今日只此一次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梁先生,您好。”
周烟脸上扬着恰到其处的弧度,这是她对着镜子练过无数遍的笑容,绝不会出错。
梁砚邶没有理会。
周烟不死心,想再试一次,可宋公子刚从包厢进来,就把她挤开了,“邶哥,下面有个小姑娘唱粤语歌,很好听。”
宋哲以为,梁砚邶是港城人,在京城,或许粤语歌能引起他的兴致。
尽管可能性不大。
没得到回应,倒也习惯了,很快和别人谈论起其他话题,他见周烟一直站在旁边,问:“你是?”
周烟介绍自己,宋哲听完却让她上去唱首歌,她不能得罪,好在谢翊也在旁边。
她刚唱两句,就被打断,宋哲:“算了算了,唱得这么差劲,也不知怎么混娱乐圈的。”
周烟觉得不堪,却不敢反驳,哪怕她自认在演员里面,她唱的算不错的。
在足够的权贵和财富面前,自尊往往是最不值一提的。
她转头想找梁砚邶,却不知何时对方已经走了。
——
“情人团聚的小心愿
离开一段开一段新一段
……”
间奏的时候,台下许多人在鼓掌,有的人称赞:“如听仙乐耳暂明。”
“你听得懂粤语吗?”旁边人笑道,没等回复,又自言自语,“不过确实好听,也好看。”
哪怕是仅见两面,且时隔一年,林助理仍第一眼认出许笙,他偷观察梁砚邶。
面无波澜。
可视线却一直未离开过台上那道身影。
他想起了一年前,本以为视察项目的时候没见到许笙,又未得到吩咐,此事便算不了了之。
谁曾想,一年之后,许小姐凭一首歌便让梁先生再次停下脚步。
“你先回去。”
梁砚邶语调不带一丝情绪。
林助理点头,语气恭敬:“好的,先生。”
许笙喝了不少,胃不太舒服,唱着唱着便唱不下去。
魏妤摇晃着脑袋,断断续续问:“笙笙,没事吧。”
许笙摇头,不想魏妤担心,只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魏妤要陪着,可自己还没站起来便又倒下去了,许笙此时好歹还有几分清醒,“没事,我自己可以。”
魏妤没再坚持,眯着眼睛看着许笙往卫生间方向,仿佛这样,就相当于她陪在身边。
看着看着,她好像看见了一个身影挡住了许笙,她强撑着起来,侧面看,剑眉星目,所穿的西服面料极好。
之后,便再无意识。
许笙在卫生间缓了许久,想着好在出门后她在外面吃了碗面才来的,否则这会只怕更难受。
她洗了脸,自认为现在清醒了不少才出去。
可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前面好像总有人在挡着她,她动,那个男人也跟着动。
又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动。
“谁啊,走开。”
许笙想着,越是这种时候,态度就越要硬气些。
她仅有的意识告诉她,这里是一楼的卫生间,真正的权贵子弟只会在顶层出现。
梁砚邶看着眼前的人儿,眉毛微皱,长睫下眼眸中仿佛有满天星辰,偏,一眨不眨瞪着他。
不像生气。
倒像在撒娇。
“喝多了?”
这句话梁砚邶用的是粤语,他以为,许笙和他一样,是港城人。
“其实……”
许笙只觉得脑袋在嗡嗡叫,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堵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