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知道个屁

在庄严巍峨的乾清宫中,那间弥漫着庄重与肃穆氛围的御书房里,朱棣双手紧紧握着那份奏章,然而他的目光却游离不定,仿佛那奏章上的字句化作了无形的烟雾,令他难以聚焦,全然看不进去一字半句。

他时而烦躁地起身,在这宽敞的书房内急促而焦躁地来回踱步,脚下的步伐沉重而凌乱,眉头紧紧拧成一团,神情显得格外不安,犹如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急于挣脱却又寻不到出路。

“小鼻涕,郑和回来了没?”朱棣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带着几分急切与焦虑。

“回皇上的话,太子爷已经亲率文武百官前去迎接了,估摸着快进宫了。”小鼻涕赶忙躬身回答道,那微微低垂的脸上忍不住偷偷地抿嘴一笑。在他的心中,这位皇上向来以文治武功著称于世,其威名堪比太祖高皇帝,可如今竟也会露出这般急切慌张、失去平素沉稳的模样。

朱棣听了这话,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连连点头,可他的脑海中却犹如掀起了一场狂风巨浪,思绪万千,翻涌不息。

永乐三年六月十五日,郑和第一次受命踏上了下西洋的征程。然而,永乐五年九月十三日,他便匆匆忙忙地踏上了归乡之路。

这第一次的出海远行,不过是朱棣一次大胆而冒险的尝试,其目的在于破除高皇帝“片板不得下海”的祖训。

当年朱棣登上皇位,即位为帝,他的心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满怀壮志豪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力推行一系列全新的政策。

由于得位不正的缘故,他内心深处急切地渴望着能够让大明王朝复兴昔日的辉煌,重振那曾经威震天下的雄风。

他曾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对着深邃的夜空暗暗发誓,决不甘心做那仅仅满足于温饱、安于现状的井底之蛙。他深知,永乐新政必须要从根本的国策入手,如同奠定基石一般,为一代盛世的崛起打下坚实的基础。

奈何朝堂之上的局势复杂多变,矛盾犹如错综复杂的丝线交织在一起。即位初期,时局动荡不安,犹如惊涛骇浪中的扁舟,摇摆不定。那些朝堂上的大臣们,更是各怀鬼胎,心思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诡异难测。

在这种艰难困苦的处境之下,朱棣深深地明白,要想真正实现天下归心的理想局面,前方的道路漫长而充满荆棘。

他深知,要想大力治理这庞大的天下,就必须另辟蹊径,寻找一条与众不同、充满希望的新路。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永乐新政的关键所在,就在于如何勇敢而坚定地迈出那至关重要、决定成败的第一步。

正在这个关乎生死存亡、决定未来走向的关键时刻,郑和挺身而出,提出了扬威海外的宏伟策略。朱棣经过深思熟虑,认为这在当时的局势下,是最为恰当、最为合适的突破口。唯有完全冲破“片板不得下海”这块如同顽固坚冰般的祖训,才能够起到振聋发聩的效果,如破竹之势般一往无前,开辟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他朱棣就是要借下西洋这一伟大而壮丽的举措,拉动永乐中兴的这驾崭新马车,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书写强国富民的宏大篇章,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

所以,郑和的第一次下西洋之行,出发得仓促而急切,归来得也匆忙而急促,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其效果倒是颇为令人满意,给人们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郑和等人一路历经艰险,途径了麻喏八歇国、三佛齐旧港等众多海外小国,他们不仅传播了大明的文化与威严,还在途中顺手铲除了海上最大、最为猖獗的盗匪头子陈祖义,成功地宣扬了大明天威,让四方蛮夷对大明王朝心生敬畏。

只是,这次出海之行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却没有带回什么具有实际价值、能够充实国库的宝贵财富,这一结果引得朝中大臣们怨声载道,极其不满。

不过,毕竟这只是第一次的尝试,能够在如此复杂多变、充满未知的情况下不出大的差错,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也为后续的行动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郑和回国后,没有丝毫的停歇与懈怠,立即着手进行了第二次远航的准备工作,同年再次扬帆出海,踏上了远洋的征程。

然而,这次远航的主要目的,主要是送外国使节回国,规模相对较小,带去用于施恩的物资堆积如山,数量众多,而带回的海外物资却寥寥无几,少得可怜,这一结果让朝臣们愤怒不已,更是暴跳如雷。

当时,国库空虚,财政状况捉襟见肘,朱棣在无奈之下,不得不暂缓郑和的出海之行,以节省开支,缓解财政压力。一直到永乐七年九月,经过长时间的筹备和等待,郑和才得以第三次出海远洋,开启新的征程。

只是这一次,郑和的船队可是带着明确的目标,直奔着海上那无尽的财富而去的啊!

朱棣顶着群臣强烈反对的巨大压力,坚定不移地力挺郑和出海,他的心中满怀期待,焦急地等待着郑和从那广阔无垠的大海上带回大量的财富,用以填补那几近空虚、急需充实的国库!

如果这次郑和又是出海耗费巨大,在海上漂泊两年却空手而归,别说夏元吉等那些对财政状况忧心忡忡的朝臣们会暴跳如雷,愤怒指责,朱棣自己都会感到无比的失望和愤怒,甚至可能会亲手砍了郑和的脑袋,以泄心头之愤!

没有足够的银子,拿什么去修建那宏伟壮丽、象征着大明荣耀的顺天帝都?拿什么去组织强大的军队北伐蒙元,驱逐外敌,保卫边疆?拿什么去编纂那卷帙浩繁、涵盖古今的《永乐大典》?拿什么去疏浚那关系到民生大计、国家命脉的大运河?

郑和如果空手而归,那永乐新政的大部分雄心勃勃的举措都不得不无奈暂停,所有的宏伟计划都将化为泡影,这是朱棣绝对无法接受的残酷现实!

一想到这儿,朱棣就不由得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噬。

“小鼻涕,你说郑和这次能满载而归吗?”朱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期待。

大太监一愣,随即赶忙回答道:“皇上,郑大人已经递了消息回来,此次合计共有三十多个藩国的使臣向大明称臣纳贡,算上那些小部落的土酋,那可当真称得上是万国来朝的盛世场面啊,这难道不算满载而归吗?”

朱棣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愤怒和失望,恨不能飞起一脚踹向这个不理解自己心思的太监。

老子说的“满载而归”,是这个意思吗?

那些海外藩国上贡的域外方物,要是不值几个钱,对于解决国家的财政危机和发展需求又能有多大的帮助?

小鼻涕瞧见朱棣脸色阴沉得如同即将暴雨倾盆的天空,顿时就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回答完全没有领会到皇上的真正意图。他赶紧轻飘飘地给了自己一巴掌,试图弥补自己的过错。

“哎哎……是奴才愚笨,但是奴才记得,汉王爷曾说过,海上财富数不胜数。”

“郑大人此次出海,规模可比前两次更大,远行的时间也更久,定然会收获颇丰啊!”

不提朱高煦还好,一提到这个行事鲁莽、常常让自己头疼的兔崽子,朱棣心里就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去,把他这畜生给朕唤来,朕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朱棣愤怒地挥了挥手,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不容置疑。

小鼻涕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笑着应声称是,然后转身匆匆离去。他心里明白,皇上这是心急火燎,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从汉王那里得到些许安慰和希望罢了。

半个时辰之后,朱高煦满脸狐疑、一头雾水地走进了御书房。

他一进门,便瞧见朱棣老神在在地坐在床榻之上,于是便主动开口道:“爹啊,啥事儿这么着急啊,不能等明天万国宴结束了再谈?”

此刻的朱高煦,心中满是抱怨和不解。他受命安排今晚上的万国宴,需要与礼部、太常寺等多个部门沟通协调,忙得可谓是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几乎没有片刻的喘息之机。

朱棣瞧见他满头大汗、疲惫不堪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软,罕见地没有开口责骂他,这在以往可是极为少见的。

“老二,明晚的万国宴安排好了吗?”朱棣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高煦心里清楚,他这看似寻常的询问,实际上问的不是宴会的表面安排,而是那个精心策划的假刺杀计划。

“放心吧爹,我办事您放心,刺杀这方面儿子还是有经验的啊!”朱高煦大大咧咧地回答道,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朱棣听了这话,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听听这畜生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爹没事儿我先走了,礼部那边还等着我敲定宴会名单呢……”朱高煦眼尖地注意到朱棣皱起了眉头,心中暗叫不好,立马转身撒腿就准备开溜。

然而,朱棣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看似不经意的目光却犹如一道无形的枷锁,让朱某人吓得脚下一顿,不敢再挪动分毫。

“上次你说,海上财富数不胜数,真有此事?”朱棣的目光紧紧盯着朱高煦,仿佛要将他的内心看穿。

“爹啊,您等会儿见了郑和,不就知道了吗?”朱高煦试图推脱,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朱棣双眼一瞪,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薄而出,“老子就要听你解释,你给我好好说说,怎么证明海上财富无穷无尽?不然就把你发配凤阳高墙!”

朱高煦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和惊恐。

“???”

我尼玛啊!

神经病吧你!

在发配高墙的巨大威胁之下,朱高煦纵然心中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无奈地上前抓起笔墨纸砚,奋笔疾书,笔走龙蛇地画了起来。

朱棣见状很是好奇,就连一旁的小鼻涕都忍不住向前探出了脑袋,他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汉王究竟在画些什么东西。

短短片刻的时间,朱高煦就把笔一扔,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朱棣这才惊觉,这赫然是一副精心绘制的堪舆图。

“老二,你这是不是画错了,怎地我大明才这么点?”朱棣看着那在图中显得相对较小的大明版图,忍不住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愤怒咆哮。

朱高煦一脸无奈,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始耐心地普及起了地理常识。

“爹,您看这是咱们大明,黄河长江奔腾而过,顺天应天繁荣昌盛,北边是鞑靼与瓦剌虎视眈眈,西边是西域诸藩的小国林立,东边就是朝鲜与倭国,南边是暹罗等山区小国。”朱高煦指着堪舆图,一个一个地指出了大明周边的夷国,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和认真。

朱棣听后虽然点了点头,认可了这堪舆图绘制的准确性,但心中还是对大明的版图看起来相对较小而感到有些不满。

“其他的暂且不提,爹您知道东边的倭国吧?在咱们大明的印象中,这就是块化外蛮夷之地,极其贫瘠贫苦,但是倭国的资源,却是极其丰富!”朱高煦一边说着,一边提笔在倭国的圈内重重地点了一个黑点,神情激动而兴奋。

“这里是石见银山,含银超上亿两,这里是佐渡金山,含金超千万两,含银越百万吨……”朱高煦越说越激动,仿佛这些财富已经摆在了眼前。

话音未落,朱棣便豁然起身,怒声喝道:“这不可能,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银子?上亿两白银,千万两黄金,我大明一年的赋税才不过三千万两银子!”

上亿两白银,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