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鲁大夫终于转过身来。当坐在椅子上的姚安晴看清对面人的模样时,惊得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只喊出一个字:
“你……”
此时,鲁明也看清了来人,情绪瞬间几近失控:
“你……”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不过鲁明很快平复了情绪,恢复了往日那副冷冷的模样。
“什么症状?”
语言简洁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呵呵,谢谢,我没什么事,不用你看!”
姚安晴极其厌恶看到这张脸,从初中时就讨厌,没想到看个病都能碰上他。
说完,她便要起身离开,可身子却不听使唤,腿一软,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好在鲁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按回椅子上。姚安晴试图用力甩开他,奈何力气实在太小,鲁明一只手按在她的手腕上为她把脉,另一只手掌则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当鲁明的意识刚触碰到姚安晴的脉搏,姚安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猛地将鲁明推开,嘴里嚷着:“我不用你看病。”随后起身飞奔出门外。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鲁明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地。
“快拦住她!”鲁明在屋里焦急大喊。
理疗室外的乔妮娜听到喊声,不明所以,抬头就见刚刚还虚弱无力的姚安晴此刻像疯了似的从眼前一闪而过,避开门口候诊的患者夺门而出。她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难道是鲁明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了?
乔连德正专注地给一位患者号脉,倒是没听到动静,反倒是那几名患者满脸疑惑,看向此时从理疗室走出的鲁明。
鲁明无暇解释,迅速冲出门,向街道两旁搜寻姚安晴的身影,可眨眼之间,哪里还有她的踪迹。
乔妮娜从后面追了出来,没见到姚安晴,也不顾身边候诊者是否听到,便生气地质问鲁明:
“鲁明,你是不是对那位姐姐做了什么?”
鲁明未作分辩,只是冷冷地道:“她是我同学,得了一种特殊的病。”说完转身走进诊所。
“什么,她是你同学?得了什么病?”
乔妮娜见鲁明不理自己,也跟着追了回去。
此时,乔连德从患者口中知晓了发生的事,见鲁明回来,连忙问道:“怎么了?”
“屋里说。”
乔连德与乔妮娜祖孙二人随鲁明进了理疗室,乔连德率先开口道:“鲁明,那姑娘到底怎么了,得的是什么病?”
“我刚摸到她的脉搏,她突然暴起将我推倒,说不用我看病就跑出去了,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初步判断是虚症。”
“虚症?”
“虚症?”
乔连德和乔妮娜祖孙二人皆露出诧异的神情。
在中医理论中,虚症指的是人体正气不足,导致抗病能力减弱,生理机能减退的症候。然而,通常人们所说的虚症,往往是指身体遭受邪祟侵袭所致,也被称为邪病。
鲁明紧皱眉头,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从脉象来看,她的虚症极为不寻常,气血亏虚严重,但又并非普通的气血问题,极有可能是邪祟入体。而且她看到我时情绪如此激动,想必这其中还有我们过往经历带来的心理因素影响,从而加重了病情。不过,脉没有把实,也许我的判断会有失误。”
乔连德手抚下巴,沉思片刻后道:“若是邪祟所致,那可就麻烦了。我只能诊治实病,对这种虚症实在是无能为力。还是得尽快找到她,这种病症拖延不得,否则她的身体会越来越差。让她找那些有道行的人看看吧。”
乔妮娜在一旁有些气愤地道:“那我们怎么找她啊?都不知道她住哪儿,而且她现在这么讨厌你,哼,也不知道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鲁明脱去白大褂,“她是我同学,我的同学中应该有人知道她的去处,只是要费些功夫罢了。”
乔妮娜叹了口气,若有所思道:“我记得刚才她来的时候是一个交警送过来的,而且还给了那警察一张名片,找到那个交警说不定就能找到她了。”
按照乔妮娜的提示,鲁明去十字路口找那位帅气的交警,可惜过了早高峰,交警已经下班。一直到中午,鲁明才找到前来执勤的交警。
待鲁明找到姚安晴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她正在市医院的急诊科,人仍处于昏迷之中。
上午,姚安晴昏倒在路边,好心的路人拨打了 120,将她送到了医院急诊室。护士从她包里翻出名片,联系了她的单位。馆长彭健在接到电话后火速赶往医院,并通知了她的父母。医生们调出了她的就医档案,看到该检查的项目都已查过,一直没查出病因。今天突然晕倒,只能初步判断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昏厥。
当姚父姚母见到鲁明时,想起他正是姚安晴大学时期的同学。曾有一年寒假,他们见过鲁明一面,当时知道鲁明在追求自家女儿,又听说他是学中医的,觉得两人很般配,怎奈郎有情妾无意,做父母的也无法强行干预,后来便淡忘了此事。今日鲁明突然出现,想着他是学中医的,或许能查出女儿的病症。
鲁明与彭馆长简单寒暄后,拿出自己的中医证书,向主治医生提出为姚安晴诊断。主治大夫正因找不到病因而发愁,现在有中医大夫主动要求诊断,何况患者家属都同意了,便乐得顺水推舟,也想瞧瞧这年轻的中医大夫究竟有何真本事。
鲁明走到姚安晴的病床前,看着昏迷的她,眉头紧锁。为防止上午的意外再次发生,他吩咐护士先将姚安晴的四肢和头部束缚住。护士看了看主治大夫,见大夫点头同意后,小心翼翼地束缚住姚安晴。众人心中都充满疑问:不过是号个脉,为何要将病人束缚住,莫不是故弄玄虚?
鲁明再次为姚安晴把脉,脸色愈发凝重。姚父姚母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不敢出声打扰。果然,当鲁明的意识刚探查到她的脉搏情况,昏迷中的姚安晴再次剧烈反应。四肢乱舞,头部用力摇晃,好在提前做了准备,对鲁明的影响不大,鲁明终于弄清楚了姚安晴的病因。原来是她体内有股怪异的邪气在作祟,这便是病根所在。
主治大夫和护士在一旁看得瞠目结舌,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昏迷不醒的人在号脉时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年近五十的馆长彭健看到这般情形,也猜到了几分。
倒是姚父姚母满心狐疑,自家闺女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反常。
随后,鲁明从怀里掏出针盒,隔着衣服为姚安晴施了五针,将那股邪气禁锢在身体某处后,姚安晴终于安静下来,继续昏睡过去。
施完针,鲁明的额头已满是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他的表情愈发沉重,犹如暴风雨来临前压抑沉闷的天空。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主治大夫和护士连大气都不敢出,姚父姚母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鲁明缓缓抬起头,看向众人,眼中有一丝疲惫,更多的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