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了找到乾坤洞,赵茉莉冥思苦想,突然意识到阴阳家的阴位应当位于朱雀门之北,于是带着西润东和姜无邪一路朝南走。

“可是,瀛洲岛并非本体,却是幻影,真正的椿,应该并不在洞中。”赵茉莉缓缓说道。

西润东好像听到了天籁一般,细细品味说:“我说,无邪,你看你,长得又矮又柴,干巴巴的,哪里有我丰神俊朗?人家茉莉伶姬是在对我说话,并不是你这种黄豆芽!”

姜无邪推了他一把,说:“死一边子去!我堂堂……”她话未说完,想到:不行,此人来路不明,我得小心应对。

“什么,堂堂什么?你这豆芽菜!”

姜无邪“哼”了一声说:“我看你是烂菜叶子!长得好像乌龟王八蛋,有事没事就知道挑衅本公子,你信不信有一天我叫我家大人夷平你那狗窝!哼,好心当做驴肝肺,连睡觉钱都出不起!”

“你!”西润东指了指她,差点一巴掌打过去。

赵茉莉突然眼睛瞪得很大,说:“快看,那是什么!”姜无邪瞅着眼睛说:“咦,好像有一条蛇在向这里爬过来!”

三人赶忙朝回走,西润东分明看到了幽暗的深处有蛇在吐信子。

前面终于闪现一道光,三人转瞬之间,却失去了知觉。

芙蓉楼中,深夜子时。

原来蛇咬住了姜无邪的后脚跟,他们跟着姜无邪的记忆来到了她的初心之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是陆儿在弹奏一曲《广陵散》,声音温婉悠扬,好像神仙下凡。

陆儿身着薄纱,脑门中心有一颗朱砂痣。

她鹅蛋脸,销肩膀,一股风流醉态。

西润东看着高台上的陆儿,捏了捏姜无邪的胳膊说:“你还真别说,这位小娘子也就比伶姬差了一点点。”

赵茉莉忍不住纠正说:“我叫茉莉,赵人。”

西润东不好意思地抱赧一笑。

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转向楼上。

“不好,西润东,那是要刺杀陆儿的!”姜无邪只知道陆儿凶多吉少,没多想,推了西润东一把。

他飞身一跃,大吼一句:“奸贼,美女都要残害!兼职枉为人也!”

赵茉莉阴阳术一挥,大家都陷入了迷醉之中。

时间来到了晚上,可是芙蓉楼的妈妈还是半夜吵醒了正在打瞌睡的三人。

此刻,姜无邪正在流着涎水,想着大势已定,回宫后给西润东点颜色看看。

“不好啦,大事不好,陆儿姑娘被谋杀了!”妈妈的声音在整个芙蓉楼被传的沸沸扬扬。

陆儿卖艺不卖身,晚上经常性洗完澡就独自一人待在房中。

姜无邪猛然惊醒,推了一下赵茉莉,她睁眼定神一看,发现自己存在的惯性,随后理清思路,说:“恐怕此事没那么简单!”

姜无邪娇嗔道:“喂,烂菜叶子,你这会子怎么不使出你那个九牛二虎之力了?”

西润东暗自称奇,一拍手,说:“看来,那条蛇是故意引我们入局的,为今之计,只能顺随天命,况且……”

他挤眉弄眼看向赵茉莉,她颔首低眉,姜无邪抠了抠鼻孔,说:“呸,花痴,人家陆儿也是大美女,也没见你怎么上心。”

赵茉莉接嘴说:“正好,苍龙九阴此时似有若隐若现之兆,眼下中原局势动荡,应该是有江湖人士暗杀了陆儿。”

姜无邪三人推开门,发现了正在汩汩冒血的陆儿,赵茉莉下死眼看了她,说:“没救了,气息断了。”西润东点了点头,突然发现了墙上的一道刀痕。

他走上前,指着那道刀痕问:“这是什么?难道说,此人也惯用长刀?”

姜无邪凑过去,突然发现了天花板上的蜘蛛网,她指着蜘蛛网说:“那是什么?怎么,堂堂芙蓉楼,还是陆儿这样的头牌!”

赵茉莉心中一惊,想到自己的身世,也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抓起一柄折扇,说:“你看,为何这折扇如此精美,肯定是贵客送的!”

妈妈赶过来,姜无邪拿出胸中的帝王令,说:“听好了,我是白帝亲女,无邪帝姬,你这芙蓉楼大有不妥,必须得封了。”

西润东马上换了一个脸色,看向赵茉莉,赵茉莉早已知晓。

“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女人。”西润东看着换成女装的姜无邪,眼睛里闪现出一丝落寞。

“别说了,先想想怎么查吧。”姜无邪羞红了脸说。

西润东正色说:“昨日和蒙面人交手,手法很像是江湖中人,可是,我身处江湖多年,多少名门贵派我都见过,实在是不曾想到出手如此毒辣之人。”

姜无邪点点头,说:“武林中人,行事全靠义气,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如此下作?”

赵茉莉说:“你能女扮男装,难道说,他们是……”

姜无邪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妈妈,陆儿这几日和谁来往最频繁?”

妈妈点头哈腰,想了半天,说:“好像是一位长了美人尖的贵公子,自称是圣京第一权贵,好像叫平凡人。”

姜无邪脸色阴沉下来,她不说话,赵茉莉关好门,说:“看来,那平凡人就是问题的关键。”

姜无垢正在书房画画,姜无邪一脚踹开门,说:“皇兄。”

姜无垢放下笔,故弄玄虚地说:“无邪,你怎么来了?”

他没等她开口,拿出自己新画好的《白骨图》,卷开说:“这是我前些日子跟着宫廷画师新学的,堪称绝妙。”

姜无邪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面色凝重地问:“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有笔名叫‘平凡人’?”

姜无垢有些不好意思,说:“没有,就算有,也和你没关系。”

姜无邪失望地说:“所以说,你已经知道陆儿被杀了?”

姜无垢马上面色慌张,惊讶地说:“不可能,前些日子我还和她来往!”

姜无邪心中一动,想:也是,我皇兄行事光明磊落,从来不曾做过这种下作的事情,而且他亲口承认……

晚上,姜无邪和西润东二人在陆儿的卧房中,姜无邪悄悄观察着妈妈的神色。

赵茉莉突然发现枕头中有夹层。

她仔细摸了摸,喊道:“妈妈,你说,这枕头为何这么硬?”

妈妈当时有些尴尬,夺过来对一旁的下人说:“不祥之物,烧了。”

西润东和姜无邪对视一眼,西润东一把夺过来枕头,妈妈马上跪下说:“这位爷,麻烦把枕头还给我,这是我们芙蓉楼的规矩,不能让邪祟耽误做生意。”

姜无邪苦笑着说:“何出此言?分明是你有鬼祟,她人都没了,你还让她死不瞑目!”

众目睽睽之下,众人发现枕头中藏有一沓书信。

西润东把枕头摔在妈妈身上,她跪下颤抖着说:“绝无此事,我真不知道,一个多月前,曾经有一位长得眉清目秀的书生来我楼中买醉,谁料当晚,陆儿就要求赎身,钱虽然够了,可是、可是谁都知道我芙蓉楼离不开她,所以我就故意抬高价钱,没同意,从那之后,白脸书生就再也没来过!”

西润东瞠目结舌,看着信中的内容,赵茉莉眼眶湿润着说:“如此看来,这信中的阿瑟就是问题的关键。”

姜无邪三人来到圣京外三十里的破庙中,只有一位小沙弥还在煮粥。

“小和尚,怎样,难道说,你一个人在这庙里面生活?”姜无邪用手指蘸了蘸汤粥,吮吸着说。

小沙弥瘦弱且脸上有一道瘢,他点了点头。

赵茉莉指着佛像,说:“那你这么瘦弱,怎么可能天天给佛像擦拭?这看起来得一丈差不多吧?”

小沙弥赶忙解释说:“师父去化缘去了,只有我在庙里面收拾午饭。阿弥陀佛,我什么也不知道。”

赵茉莉三人对视一眼,眼神中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的答案。

破庙的后院是小沙弥和他师父的居所,院子中间有棵香椿树,长得高大且威风。

“咦,你还真别说,这庙虽然破旧,可是麻雀虽小,肝胆俱全。”赵茉莉啧啧称赞说。

西润东摸了摸树干,抽搐着鼻子说:“江湖中,只有佛教几乎不与其他教派来往,如今芙蓉楼凶杀案,可能是我们多心了。”

进入厢房,西润东看到一尊大日如来像,赵茉莉翻阅着《金刚经》。

“你还真别说,这小和尚挺讲究的,还有一面镜子。”姜无邪试探着擦了擦镜面,上面一尘不染。

“不对吧,他长得并不好。”西润东顺嘴说道,对着那副《山居图》发呆。

“啪”的一声,门打开了,三人尴尬不已,杵在原地,只有门口的净面和尚看着有些神情严肃。

“我们这里恐怕没有各位施主要找的什么线索,已经很多年,我这里没人来过。”净面和尚施礼说。

姜无邪和赵茉莉同居一室,姜无邪突然问道:“月君是你什么人?”

“什么月君?”

“你又忘了。”她苦笑着说。

夜色朦胧之中,西润东一个人在后院小解。

“唉,累死老子了,这苍龙九阴真他妈邪乎,还给我扯进来什么狗屁皇帝的宝贝疙瘩。”

“事情就是这样。”西润东一摆手,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无奈之相。

厢房中的观音像似喜非喜,似悲非悲。

“也就是说,大和尚有什么需要超度的法事?”赵茉莉捏起一张纸,画出一只白虎,说:“奇怪了,白虎星下凡,和尚好像在悼念什么命中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