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剧组在连绵阴雨中低调开机。
黑色商务车碾过清晨的露水，林砚隔着车窗看见李易风把棒球帽檐压得极低，还戴着口罩，就像生怕有人认出他一样——与他在大孤山上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至于么……”副驾驶的坤坤小声嘟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拍《潜伏》续集呢。”
李依桐在一旁捂嘴笑道：“别说，坤坤你说的倒是挺形象的。”
车停稳，林砚单手撑开车门，随手扯开拉链，露出里面民国军装。
雨幕中，军靴踏碎水洼的声音骤然响起。
周围一道道目光汇聚而来。
下一秒，整个片场骤然寂静。
湿透的黑发贴在苍白的额角，阴鸷眼神透过金丝眼镜刺破雨帘，林砚现在的形象，活脱脱是从剧本里走出的苏三省。
“小林子，你太帅了！”
李依桐眉眼弯弯，注视着林砚的眼神都快要融化了。
“人都到齐了吗？”周靖涛看到林砚到来，目光环视四周，喊了一声。
“周导，齐了！”
“那好，各部门准备！”
周靖涛吼声穿透雨幕。
今天的第一场便是重头戏：苏三省在审讯室对李小男用刑。
“Action！”
场记板清脆合拢。
阚清子被铐在铸铁暖气片上，月白旗袍开衩处洇着人造血浆。
林砚掐住阚青子的下巴，不过还不待他开口，阚青子忽然笑场：“你围巾蹭到我的假睫毛了！”
“咔！”周靖涛狠狠一摔剧本，吼道：“青子你现在的表情应该是隐忍中带着爱意！懂吗？！”
“周导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阚青子声音中带着一丝丝颤抖。
“要不试试真抽耳光？”李依桐裹着貂皮披肩晃过来，指尖戳了戳阚清子脸上的淤青妆，“反正苏三省这么变态，扇哭她才够味。”
阚青子：好好好，公报私仇是吧？
李依桐：是又怎么样？你打我啊！
阚青子：你等着！
李依桐：等着就等着！
林砚犹豫了一下，突然扯过刑讯用的浸水麻绳，在所有人惊呼声中缠上李依桐的腰肢。
李依桐也是吓了一跳，“你干嘛？”
如果不是对面的人是林砚，李依桐都要动手了。
粗粝的绳结磨过李依桐旗袍上的缠枝纹。
林砚俯身向下，在李依桐的耳畔吐着热气：“柳美娜小姐，你也不想被毕忠良发现私藏重庆方面密电吧？”
李依桐条件反射甩出耳光，却在触及林砚脸颊时变成轻抚。
监视器后的周靖涛眼神发亮，猛地拍腿：“漂亮！就是这个眼神！爱恨交织又不得不屈服！”
在一旁看着的阚青子突然解开手铐，来到林砚身前，指甲划过他的喉结，娇滴滴说道：“导演，我申请加场浴池戏。”
“可以。”
周靖涛甚至都没有犹豫一秒。
踢开脚边的铜制炭盆，火星溅上林砚的军裤，阚青子妩媚一笑：“原著里苏三省可是把李小男按进过洗澡水的，所以……”
林砚闻言，身子一转，掐着阚青子的后颈把她按在青砖墙上，指尖陷入她精心打理的卷发：“李小姐以为换个发色，我就认不出军统的野玫瑰了？”
阚青子反应也很快。
“苏队长说笑了。”阚青子被迫仰起脸，旗袍开衩处的小腿缠上林砚军装裤管，“我若是玫瑰……”
“怎样？”林砚嘴角噙笑。
阚青子突然发力翻身，压住林砚他同时指甲划过他的喉结：“你就是困住我的玻璃罩。”
监视器后的周靖涛紧握双拳。
这场林砚和阚青子即兴发挥，临时加的肢体戏远超剧本设计，镜头里交缠的身影在雨中迸发出的张力，让他舍不得喊停。
“Cut！”
“完美！”
“转下一场！”
接下来的戏份要分组拍，所以林砚就和李依桐暂时分开了。
眼瞅着快到正午时分，制片主任突然举着通告单冲了进来，喊道：“欢瑞那边要林老师补拍《青云志》定妆照，车已经在门外了！”
林砚闻言，目光看向周靖涛。
“去吧，正好你上午的戏份拍完了。”
林砚点点头，带着坤坤离开了。
来到欢瑞的化妆间，林砚开始做林惊羽的妆造。
林惊羽的戏服是雪色广袖长袍，化妆师还特意在林砚的眼尾勾了道朱砂。
当林砚提着龙泉剑走出更衣室的一瞬间，钟君燕眉头一皱，顿时对一旁的造型师呵斥了起来：“把他腰封再收紧两寸！我要的是仙门首徒，不是弥勒佛！”
造型师点头称是，不敢反驳。
下午，林砚回到《麻雀》剧组，继续拍摄。
休息间隙，坤坤抱着一摞文件撞开了林砚休息室的门：“砚哥，公益基金会那边回复了！”
“哦？”林砚连忙问道：“怎么说？”
坤坤喘着气，将企划书摊开在林砚面前，“山区儿童艺术课堂项目，钟总说欢瑞可以承担全部器材费用。”
林砚正在擦拭苏三省的配枪，闻言突然将枪口抵住自己太阳穴：“坤坤，你说我是用青云志仙侠男神形象出席，还是带着《麻雀》的军痞气质更有冲击力？”
“别！”
李依桐冲进来夺枪，指尖却不慎扣动扳机。
空包弹的炸响中。
下一瞬间，李依桐跌进林砚怀里。
林砚心情不错，笑着调侃道：“柳美娜小姐，你这是要坐实苏某虐恋的罪名啊？”
“哼！”
窗外忽然惊雷炸响。
下一秒，雨丝裹着阚清子的嗓音飘了进来：“林砚，导演说要加场淋雨戏——”
话音还未落，阚青子便愣在了门口。
只见，李依桐正跨坐在林砚腰间，姿势奇特，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林砚没有理会阚青子，捻着企划书上的烫金logo，“通知基金会，回头我要带人进大孤山拍摄公益纪录片。”
望向窗外千年银杏的方向，林砚悠悠说道：“就用那棵老树当片头——当初祈福的红绸，该换成希望小学的匾额了。”
雨势渐狂，道具组正在调试设备。
林砚将军装外套披在阚清子肩头，走了出去。
“Action！”
周靖涛的吼声撕裂雨幕。
此刻的镜头内外，皆是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