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无解的无序攻击

“有点意思。”

王暗红收起茶桌，走下山顶，他一步跨出，仿佛空间被折叠，他竟已经来到裴素面前，挥剑斩出。

绚烂到极致的剑光厮杀而出，只在一瞬间，就如同切割下豆腐一样，切断了裴素的右臂。

右臂重重摔落在地面上。

裴素却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他反而欣喜：“你走进来了，对吧？”

王暗红含笑点头：“是又如何？我走进来了，然后呢？”

“当然是打你。”

裴素含笑上前，两颗铁球彼此之间铁链链接，此刻，一个三角形出现，王暗红被困在中间动弹不得。

“把我给围起来了？”

王暗红感到好笑：“有什么用？我的剑是道兵，你的铁球是宝兵，我一剑劈过去，你的铁球就要炸开。”

“那你尝试一下出手呢？”

裴素施加引力在自身与两颗“星体”之上，在三股引力互相作用下，他的声音也变得时而沉重时而缥缈，有时若有若无，有时厚重如山。

“出手？这有什么难的？我可是合体期....”

王暗红正欲挥剑。

可下一刻，他却忽然流出了豆大的汗水。

“怎么会？”

王暗红本能的看向了左后方，又看向了右后方。

他的左右后方，只有两颗铁球，正在不安分的颤动着。

“怎么可能？”

王暗红流出冷汗来。

他居然....无法挥剑。

在他看来，挥剑，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从有意识开始，他就在师尊的带领下不断地练剑。

每日挥剑一千次。

刚开始，他的体力不够，挥剑几十次就感觉到筋疲力竭。

师尊让他强撑着。

后来，他的体力够了，可以挥剑两千次，甚至四千次了。

但师尊只告诉他，你每日依旧只能挥剑一千次。

刚开始，王暗红不理解。

后来，他开始挥舞更重的剑，每一次挥剑，都消耗更多的力气。

在十岁之前，他未曾经历过修炼，完全在师尊的带领下，通过不断锻炼肉身，来提升自己的体力。

直到他一剑挥出，有剑气劈出之后。

师尊才开始让他修炼。

修炼之后，他依旧每日只挥剑千次。

可随着实力的提升，这一千次挥剑的质量也随之提升。

枯燥的日子里，他学会了像师尊那样饮茶。

轻抿一口，口齿温热，身体温润，那时，心静下来了，才是练剑的好时候。

他挥剑后产生的剑气越来越长，挥剑的威力也越来越大。

直到后来，宗门内的青年一代，除了他那个朝夕练剑的师妹以外，再无同龄人可以接他一剑时。

师尊才告诉他，剑法的终极奥义。

“所谓剑法，就是杀人的技艺。”

“如何杀人？自然是要快人一步。”

“我的四季剑法，就是快剑中的快剑。”

“我教给你的秋剑，是四季剑法中最凌厉的剑法。”

“你要快人一步，快人两步，提前判断出他们的意图，然后，以剑，断绝他们的念头。”

“你要让他们还以为自己活着，但其实已经死了。”

“四季剑法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快时光一步。”

“当你能够做到一剑杀人，那人还能活上三日时，你的剑法，就达到为师的境界了。”

王暗红自然达不到师尊那样快时光一步的境界。

他目前只能够做到快人两步。

可是。

此时此刻，他却无法感觉到，对方要在什么时候出手。

快人两步，失效了。

他的剑，挥不出去！

“怎么可能....”

王暗红吃惊不已：“为什么我感觉到你随时可能发动攻击，可随时又不会发动攻击？”

“你无法判断无序状况下的攻击。”

“什么是无序？就是没有秩序，没有规律的攻击。”

“你想要破解它，就必须要在一瞬间运转出我攻击的起点和落点。”

裴素的声音时而轻盈时而沉重，时而杂乱时而清晰，回荡在王暗红的周身。

王暗红冷静下来，开始迅速的运算。

他观察到了裴素此时的方位，还有两颗铁球的方位。

迅速将三个方位代入到内心计算的公式中，几个呼吸后，王暗红就得到了一个结论。

“是他的本体要出手！”

王暗红悍然向裴素杀来，剑光惊艳，这一剑挥出时，裴素仿佛看到，秋季下，一片落叶飘到地上的过程，既快又慢，实则是相当的快，但因为太快，所以这一剑在注视下，呈现出了非常缓慢的模样。

“没用的。”

对此，裴素只是低声说了一句。

在他说出这一句话之前，就听到轰隆的一声。

一颗铁球重重的砸在了王暗红的后背上。

王暗红被这一下砸的险些上吐下泻，脏器破裂，腰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有肉块化作浓血流出，是被那铁球一下子从肉挤成了水！

“怎么可能？”

王暗红顾不得身上极重的伤势，他十分的不理解：“为什么？我已经计算出来，向我发动攻击的，是你的本体，可为什么还是这颗铁球？”

裴素向他轻声解释道：“你没有注意到时间的变化吗？你在计算这个结果时，用了两个呼吸。”

“可是，两个呼吸前的结果和两个呼吸后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你的公式要素差了太多。”

“你不仅要将我和两颗“星体”的位置代入到公式中，你还要考虑环境的因素，地面高度的因素，风力的因素....”

“甚至，我踩在一片树叶上，这片树叶的湿滑，都会使这个结果发生改变。”

“可以说，任何细微的影响，都有一定概率改变最终的结果。”

王暗红怒斥：“只有天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无序，你是人，在你的操控下，这次攻击顶多只能算是你自己操控结果的伪无序而已！”

裴素摇头：“不是这样的。”

“你对于无序的理解还是太肤浅了，王暗红。”

“这根本不是伪无序，而是真正的无序。”

“操控结果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本能。”

“本能，你明白吗？”

这一刻，王暗红震惊：“你的本能让你选择了时下的最优解？”

“是啊。”

裴素轻声道：“在这一瞬间，我自己都无法判断这个结果究竟是什么，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战斗本能去做到的，你的意识比我的意识要快，但所有的意识都快不过本能。”

“所以，这是真正的无序。”

“但结果一定是在这一瞬间，本能做出的最优解。”

直到此刻。

王暗红才感觉到身体发冷。

一年前，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和师妹突然成为异类，又突然创作出了大一统功法。

但对于这一方面，他并不关心。

他还是更加关心自己钟意的剑道。

他去问师尊，到底怎样才能够做到快时光一步呢？

师尊只是告诉他，想要快时光一步，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让本能去战斗。

任何行为，只要经过了思考，就慢给了时光。

可如果一个行为，是不经过思考，完全出于本能的进行，连自己在那一刻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才算是真正做到了用本能去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