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噬魂刃

  • 玖鸢窥天
  • 九掌
  • 2393字
  • 2025-02-21 21:24:26

玖鸢的呼吸一滞。

昭月廿三年……那是她记忆中最黑暗的一年。

那一年,她被卷入一场宫廷阴谋,被迫逃离寒潭,最终流落至此。

她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那个命运,很显然,这一切只是命运的玩笑。

“你到底是谁?”玖鸢再次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摘下玄铁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气,仅是随意一瞥,便能让人心跳漏拍,不敢直视。

玖鸢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真的想知道?”

话音未落,祭坛上的星光突然剧烈波动起来,二十八宿星轨图上的纹路开始扭曲变形。

“该来的,迟早会来!”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不过没关系,我已经等太久了!”

玖鸢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从时空裂缝中涌出,那股力量仿佛要将整个祭坛撕裂。

她也知道,该来的,想躲也躲不过。

“你想做什么?”玖鸢厉声问道。

“很简单。”男子轻声说道,“我要结束这一切。”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弯刀突然爆发出一阵刺目的寒光。

刀刃上的孔雀石开始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在吸收着祭坛上的星光。

玖鸢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直窜上来。

她意识自己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但就在这时,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别走得太急,祭司之女。我们才刚刚开始。”

玖鸢没有理会男子的挑衅,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晷盘上的裂纹。

她能感觉到裂纹正在吞噬自己的鲜血,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霜色蔓延……”她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师父临终前的告诫:“窥天者寿不过双十,切记不可妄动因果。”

就在这时,地砖突然震颤起来,像海浪般一波一波地扩散开来。

玖鸢抬头望向紫微垣的方向,只见东侧裂开了一道血色的裂缝,那本该陨落的天狼星正吞吐着妖异的红光。

“不好!”她反手拔出髻间的青铜卦签刺入掌心,剧痛中喷溅的鲜血在虚空中画出一道敕令:“以吾半甲子寿元,封!”

狂风骤起,玖鸢的九重绡衣在气浪中猎猎翻飞,三千青丝转瞬成雪。

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瞬间变白,果然遭到了反噬。

晷面的裂缝勉强弥合的刹那,她听见极轻的嗤笑从祭坛阴影处传来。

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月轮,男子的玄色披风扫过青铜人俑时,黑血竟凝成冰棱。

玖鸢甩出星轨链缠住飞檐斗拱,凌空追去时瞥见那人腰间寒光——青铜短刃上饕餮纹正撕咬着南疆王虚影的残魂。

“玄鳞卫的噬魂刃?”她瞳孔骤缩。

三年前围剿前朝余孽时,正是在南疆王府地窖见到过此物。

当时沾着此刃毒血的密报上写着:“萧氏遗孤携禁器潜逃。”

玖鸢看着那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中说道:“萧氏遗孤…我记住你了!”

她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抬头望向星空,天狼星的红光依旧妖异。

月光照在皇陵那些石兽身上,更显得阴森森的。

嗖!一个黑影闪电般窜进了地宫。

玖鸢眼疾手快,一枚铜钱镖“咻”地一声射出,正中机关石门。

“砰!”石门应声落下,可那黑影…早就没影儿了!

“这速度,真快!不好,阵眼!”玖鸢赶紧追了进去。

阵眼就在地宫,这地宫里机关重重,一个不小心就得交代在这儿,她可不想变成这里的陪葬品。

地宫深处,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正站在天罡北斗阵的中央。

他手起刀落,一把匕首狠狠刺入阵眼。

“轰隆隆!”地动山摇,整个地宫都在颤抖,头顶的石块簌簌往下掉。

“喂!你疯了吧!知不知道这是镇龙穴啊!”玖鸢急了,这可是关系到国运的大事,心想:“这人是想干嘛?”

她手腕一抖,星轨链如灵蛇般缠上那人的手腕。

可触手的温度,却让玖鸢倒吸一口凉气——冰冷刺骨,像是摸到了一具尸体!

“什么?死人?”玖鸢心里犯嘀咕。

男人缓缓转过身,面具滑落半截,露出一只眼睛。

眼尾那颗朱砂色的疤痕,让玖鸢愣住了。

她心下一惊:“天狼伴星…三千年一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女祭司的青丝,比绡衣更衬这乱世。”男人的声音冰冷得像金属摩擦,他指尖划过正在龟裂的石壁,语气中有一种不屑一顾道:“你以为修补的是晷纹?天真!”

说着,他突然飞身而至,一把抓住玖鸢的手,按在石壁上。

“摸到了吗?两个时空碰撞的心跳。”

玖鸢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像是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她手心里跳动。

这震动,让她浑身发冷,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石壁在她指尖下,渐渐变得透明。

她看到另一个自己!

那个“自己”正一脸决绝地将一枚卦签刺入男人的眉心,男人浑身是血,缓缓倒下。

更远的地方,两轮血月正缓缓重合,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当啷”一声,一把刀被扔到她脚边。

刀身漆黑,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刀柄上刻着奇怪的花纹。

“噬魂刃?”玖鸢认出了这把刀!

男人撕开自己的衣袖,露出腕间缠绕着黑气的咒印。

“每斩一个虚影,现世便多一道裂缝。祭司大人猜猜,是时空先崩塌,还是你的寿元先耗尽?我们在这轮回道上永无休止折磨,你难道不想结束这一切吗?”

玖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男人身影消失在暗道中,只留下一片玄鳞,飘落在地。

玄鳞上,刻着四个字:“昭月廿三年。”

玖鸢弯腰拾起玄鳞,刚一触碰,就被烫得差点扔掉。

这鳞片像是烧红的烙铁,在她掌心烙下一个凤凰焚天的图腾。

这个图腾,和她背上自幼就有的胎记一模一样!

“这个胎记为何是凤凰焚天的图腾?”

石壁上的虚像轰然破碎,化作无数碎片。

玖鸢望着满地的星光残片,突然发现,每一片碎片里,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自己!

那些轮回的画面在她的眼前一幕幕闪过,每闪过一个场景,她的头就疼痛欲裂:

有的穿着嫁衣,将匕首刺入帝王心脏;有的站在城楼上,抱着尸体跳入火海;还有的,正在对着镜子,在眼尾描绘朱砂…

“难道这就是轮回?好痛!”玖鸢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

奈何桥里,冷风卷着纸钱掠过她的脚边,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冤魂在哭泣。

她握紧噬魂刃,看向颤抖的晷影,发现子午线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断裂。

远处传来宫墙崩塌的巨响。

她掌心的血,正顺着凤凰翎羽的纹路,一滴一滴地没入虚空。

她弯腰拾起那片滚烫的玄鳞,凤凰纹路在掌心灼烧的剧痛中愈发清晰。

石壁虚像崩裂的刹那,一块碎片擦过她耳际,带起一阵裹挟着硝烟味的寒风——那是死亡的味道。

“昭月廿三年……”她忽然低喃,指尖无意识地抚上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