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辽东事变!

关宁锦防线,天气已经渐冷,一些地方的屯堡已经下了雨夹雪,呼啸的寒风吹过已经在就任蓟辽督师四个多月的孙传庭脸颊上,顿时生起了一层水花。

他身侧有三十来个生员出身的将佐,所有人背负大弓和箭矢,身穿厚重的铁质札甲,腰挂各式长刀,勒马前行。

距离这些将佐身后的,是成队的明军轻骑,这些军队只有少部分前列的骑兵身披铁札甲,中后的骑兵绝大多数还只有皮甲带棉甲的,只不过冬装里头裹了厚厚一层皮毛,是一副正常情况下的辽东骑兵状态。

此刻的孙传庭是带着五百亲骑,正在从中前所赶往永安堡的路上,检查防御。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训练并安置辽人新兵,增加包括永安堡、铁场堡两堡的兵力,永安堡扩建了一些,从开始的三十七名明军,增加到十四名“夜不收”轻骑,另有五十六名明军步兵,由一名百户率领,并且增加了十六支斑鸠大铳,增加堡内的弓箭四百支,甚至孙传庭在第二个月,还在永安堡专门搭了一个拥有两门虎蹲炮的小炮台。

这一次的话,孙传庭就是要亲自再去看看,眼下的永安堡比之前提升了多少防御能力。

他望向道路两侧,勾连牛心山群山的一系列起伏,遥遥望去,雨雪交杂在雾水中,瞧不真切,左右将官随他一同探视,原来是遥遥观望,可以看到极远处的渐渐清晰的永安堡影子,堡内遥望,却是不见有燃烧篝火的烟火。

孙传庭上任后,就下令在诸多城堡内,在未见敌寇时,是不准有明火和放烟的,这就是严令,以免明辽军之间有消息出错的情况,当然实在不行他也有安排在堡后方的十六骑可以四处通报战况。

不再多想,孙传庭继续朝前行进,众将官连继续赶路。

“嘭!”

一声惊响!

孙传庭以及身后的数百骑兵顿时面色大变,朝着传出这动静的方向望去。

“督师!是斑鸠铳!是斑鸠铳的声音!”一个亲兵将佐反应过来,大声道。

其实不用他提醒,这孙传庭早已有了反应,但他只是皱眉,看向远处藏在雨雾中,正在徐徐升起黑烟示警的永安堡。

孙传庭只是思索一瞬,取下一枚令牌递到一人胸口,连忙看向左右两人道:“你二人立刻分去中前所和宁远请援兵,命宁远总兵吴三桂即刻驰援于我!”

随后他看向身后数百骑,大声道:“事态紧急!众将士,随本督驰援永安堡!”

官兵们有不少人露出怯色,但也有人应声喊道:“杀建奴!杀!杀!杀!”

“杀!杀!杀!”

不少人喊着杀奴儿之类的话,表情兴奋。

明辽军的战力与后世小说中徒有虚名,个个患有恐蛮症臆想明军不同,真实的明辽军是能够堪比老满洲的善骑射精兵。

人数在数月前,总计才不过九千骑,算上不久前,朝廷拨到的四千匹战马,总计可用的算上新骑也就是不过区区一万三千人。

比起满清的五万骑兵,是完全不可能正面对抗数倍的满洲骑兵的。

事实上大明朝为什么压制不住努尔哈赤,就是因为在万历年间,整个大明朝的六万在册战马,在朝鲜之战中,饿死病死了足足四万匹!

也就是轮到和努尔哈赤在萨尔浒之战时,明军可用的骑兵是只有大概一万多点的样子,这样数量的骑兵,又是分兵来用,自然是不可能打赢努尔哈赤了。

局势就是这样,这也是朱由检为什么会大肆在关内关外寻找战马的原因。

就在辽东发生突变的时候,锦州城外的几处屯堡相继告急,祖大寿第一时间率领自己的七千骑家丁赶往,从锦州出城开始驰援。

相继告急的还有蓟镇的喜峰口一带,只是这里的满蒙骑兵遇到了一支精锐明军的阻击,有二百余明骑在骑射上,竟然打退这里进攻的满蒙骑兵。

二者对抗的第二日,一些满洲来的汉军旗包衣有人认出来了,禀告当地的满洲大爷道:这是明朝皇帝的亲卫,锦衣卫。

事实上努尔哈赤的不少老满洲是能够认出锦衣卫的,因为锦衣卫在朝鲜之役里是有出现过的。此时被锦衣卫射懵的满蒙骑兵得知是锦衣卫,领兵的满将感到吃惊,随即命人去了后方传信,请求援兵。

双方其实都请求了援兵,锦衣卫的缇骑开始收拾第一天的战场,在满洲建奴抢走不少的尸体后,依旧割走了首级六十二颗,暗甲二十一副,棉甲三十副,轻弓七十张。

但比较起来,锦衣卫缇骑自己的损失也是极其惨重的,二百名锦衣卫,第一天的交战,就有战死者七十一人,伤者三十八人,箭伤穿透了札甲,破坏掉特赐下的轻质锁子甲,又击穿了里头的棉衣!

这样的重甲本身就极重,已经超过了五十斤,再加上里头裹着一件棉衣,重量已经逼近五十三斤。

好在有大宛马的速度,不至于在和满蒙骑兵的骑射中落于下风,并且在比自己人数多上数倍的对手,凭借甲胄优势,锦衣卫获得此战胜利。

直到落日西沉的时候,锦衣卫才得到了己方支援,第一支赶到的骑兵,同样是锦衣卫缇骑,一共是六十余骑,而远处赶到的则是百余骑的满洲白巴牙喇兵,一身厚重的银白色札甲非常显眼。

这一支来到现场的骑兵,都是清一色的明盔明甲,身材壮硕高大,有人持着红旗,这些人都是代善的人马。

巴牙喇中有将佐统领者在与在场的满蒙骑兵统率者交流后,感到惊讶。

事实上他们两支都是后金的前锋骑兵,此刻巴牙喇就是斥候后方的一股支援力量,要求就是在主力骑兵赶到前,突破喜峰口。

但眼下是没有突袭拿下喜峰口,并且了解到了眼前这股明军的身份,这些满人根本就没有犹豫,哪怕是天色渐晚,这些个精锐巴牙喇,也就是俗称“白甲兵”的骑兵部队,开始冲着明军锦衣卫处于缓坡的喜峰口外阵地移动!

原本来到此地的锦衣卫援兵,就不多,加上剩下没有中箭的锦衣卫缇骑,总共不过区区一百五十余骑,中箭的绝大多数明军此刻已经丧失继续作战的能力了,在刚刚的二者休兵时间被拉到了屯堡内。

现在,战事再起,锦衣卫纷纷上马,开始绕着缓坡开始稍微分散着两边方向渡步。

喜峰口是一个山口关隘,并非后世积累水源后的情况,两侧有高坡,而一旦通过喜峰口堡,就可以避开高千米的燕山,骑兵可以通过这里,突破过去就进入关内了。

而这一段是无法通过加城防来弥补的,真要做到建造城墙之类的方案来改造,那人力物力海了去了,只要人在此处认真判断,就会得出一个答案,不可能,不要说明末的年代了,就是从嘉靖开始搭建,到了崇祯末年,这一段城防拉上几十万民夫,都不可能搞得定。

这也就是朱由检为什么如此重视喜峰口堡的重要性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拿着自己最好的骑兵来守住这一段。

巴牙喇们在靠近锦衣卫的同时,已经取下了自己的弓箭,个个身材比先前与锦衣卫对射的满蒙骑兵要壮硕一圈,但是双方都裹着重甲,其实完全看不出明金这两边有什么差距,在巴牙喇这帮满洲兵眼中,也感觉这些个明军出奇的魁梧,感觉连个子都比自己要高出大半个头似的。

但实际上是大宛马太高大了,要不然这些个明朝锦衣卫大汉,还是和这些满洲兵差不多的身材。

当巴牙喇开始冲锋时,远处两支锦衣卫骑兵也开始快速移动起来。

双方离得越来越近,在某一个瞬间,双方陡然拉弓,开始不断朝着对方射击起来。

明军占据了两个缓坡,并有大概二十米的缓坡高度,以大弓射击,而满兵的巴牙喇使用的依旧是常用轻弓,射速快一截,也十分默契的分出两部,朝两个缓坡发动冲锋。

不间断的射击,双方都有人不时的倒下,巴牙喇眼见己方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便在统率他们的人一声吆喝下,开始冲坡,企图接近明军,利用距离拉近后,用射速快、更密集的箭矢压制明军的大弓。

双方箭射了半天,都倒了许多人,巴牙喇基本上中箭即倒,明朝锦衣卫配的都是大弓,一箭破掉札甲,还是比较轻松的,基本上中箭就能透甲,而巴牙喇所配的轻弓,在面对铁札甲质量比己方工艺更好一些的锦衣卫时,是相当憋屈的。

透札甲者不少,但一旦透过甲片缝隙的话,那也是能透过札甲,穿入不少的。

于是乎,一大片倒下马匹的兵倒地哀嚎,两边距离只剩下不过三四十米后,明军一个个左手抓弓夹住马的缰绳,右手一拔,却是雪亮的雁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