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的一天中午,建华从绿岛到榕林,在温泉饭店住下,卸下出差的行李,换了件衣服,准备去公司住榕办事处。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便在饭店外的快餐店吃了午饭。
他刚在饭桌边坐下,“滴铃铃,滴铃铃——”,这是陌生电话,是打错的,顺手就按掉了。
刚吃完饭,准备起身,“滴铃铃,滴铃铃——”,他低头一看,好像又是刚才打来的号码。是谁?
“你好!你在榕林吗?”
“是。”
“你好久没过来了,最近很忙吗?”
“我没有天天在榕林。今天才过来。”
“你不常住榕林啊?”
“也是常常来,最近去南州出差。”建华说。
建华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推拿的,他好像给过那女人号码,怪不得打过来。
“晚上八点过去吧!”他有点想念她了。
建华大学毕业快三十年了,在绿岛私营电子公司的一个部门当经理。从金花看来,他的脸方圆,鼻高,高个,面白清秀像女人。
建华自诩:不太长胡子,年轻时像个小鲜肉,现在是个理工男。
他懂本行的电子技术外,天文、地理、军事、艺术都会有点研究。
建华和妻子的关系不错,住在绿岛湖里区的商品房。
他是常常出差的。
而妻子是个舞蹈老师,常常夜里很迟回家。
各忙各的,所以两人常常不在一起。
从外人看来,建华性格上较老实守信,爱说话但嗓门不算大、做事效率高。
但他自知,喜欢漂亮女人,更是常常讨女人喜欢,甚至还有邂逅。
张安娜自己在绿岛开了一家舞蹈培训厅,那是她原来的公立歌舞团解散后,借着自己的艺术水平和资格,还有那一般同事,所以,几个人凑在一起并集了资,办起了私人的培训机构。
安娜的培训厅,是租用原来歌舞团的部分公家房子的。由于她和同事在本市歌舞艺术的名气,所以,来她培训厅学习舞蹈的孩子是不少的。
儿子陈斌书读得很好,高中毕业后,不再国内上大学,而是去考雅思,考到澳洲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又到众国工作。所以二十岁离家到众国,现在在众国的IT公司工作,他在众国认识了公司里的姑娘,而且快要成家了。
张安娜,基本都把时间集中在她的舞蹈事业,和建华在一起的时间很少,最多是周末在一起,但在家的时间里,还是各看各的计算机,各打各的电话,各管各的朋友。
张安娜的娘家算是文艺世家,父母亲都是有点名气的艺术家,据说祖父一代是在皇宫里为慈禧太后演戏的。
而建华的父亲是工人,祖上两三代好像都比较穷,算是真正的贫农和无产阶级。
他们是由同学介绍才认识的,那时正值工程师吃香的年代,安娜羡慕搞科学技术的精英。
但是,结婚不久,他就感觉两家的文化差别,即所谓的“三观”不同。
文化修养较高的张家人不太看得起比较粗俗朴实的陈家工人阶级,张安娜也受到父母家的影响,看不惯陈家兄弟。有时还与陈家人有些冲突,常常转变成对丈夫有意见,夫妻的口角时有发生。
不过,还算安娜有教养,有了孩子之后,也就求同存异,勉勉强强过着日子。
不过没几年,因为国企破产,建华就从国营企业的骨干变成了私营公司的小老板。原来是稳稳当当不紧不慢的工作和生活,变成了为私企牟利而忙忙碌碌。为了订单,整天就像没头苍蝇似得东奔西碰。
不过,建华大部分时间都在榕林办事处。因为榕林的业务量更大,他常常来榕林定合同,还有是处理产品的售后问题。有点事情很多,处理起来比较困难,所以,一呆就是一个月,有时达到三个月都没回绿岛的家。因此,榕林办事处几乎成了他第二个家了。
对于建华常常不在家,安娜似乎也习惯了。反正,现在大家年纪也不大,也还想着多赚点钱,所以各忙各的。
金花跟建华打电话,也是出于偶然。
那天晚上,金花在洗浴中心实在没有生意,她百无聊赖,突然想起他,想起那关心和理解她的样子,想起他那头头是道的讲话,想起似乎有着共同的语言。回忆那白皙健美的肉身,俊美圆方脸,和蔼可亲又颇有文化的他。
上次的电话号码还记得吗?金花问自己。
她在手机里搜索着。
果真叫“陈老板”的男人,那十一位电话号码在眼前跳出。她不加思索,顺手就按了下去。
“滴铃铃,滴铃铃——”
“谁的电话?”对方不认识这个电话,“可能是骚扰电话。”
对方的建华按了拒接键。
“是忙?还是没听到?”金花看看号码的名称,“号码不会错。”于是没过几分钟,她又再重复拨打,“滴铃铃,滴铃铃——”
建华正想再次挂断电话,但突然一想:干嘛又打来?可能是熟人。他试着接下。耳机里居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而这女的声音好像并不陌生。
原来是金花,建华差点记不起她的名字了。
八点还差一点,建华正要开车,突然手机响了,是老婆打来的。“你周末回来吗?”
“应该会吧。”建华回答道。
“周六是端午节。”安娜好像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出来。
“是啊。”他迎合着。
“等你回来商量儿子的婚事。”安娜淡淡地说。
“好吧。”他看看日期:今天是周四。
儿子在众国,和一个女同学谈恋爱,那女孩是华裔众国人的后代。他们好像在一起有两年了。
可是,安娜不太同意这门婚事,她想说服儿子回国,在国内找个媳妇。
事实上安娜看中她原来就职的歌舞团团长的女儿,而且她跟儿子说了自己的意见。
但儿子似乎不太同意,但不是因为看不上那女孩,而是儿子不太想回国。因为儿子已经习惯了在众国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很看重他的工作以及他现在所追求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