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是被手机震动声吵醒的。
阳光像把淬毒的匕首扎进视网膜，他抬手遮挡时闻到自己袖口残留的香槟酸味。床头柜上歪倒的空酒瓶还在往下滴着琥珀色液体，在地毯上洇出诡异的几何图案——那是他昨晚用指纹解锁第六瓶唐培里侬时，AI管家自动绘制的祝酒词。
“林总，董事会要求您立即......“
智能腕表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全息投影在墙面上炸开十七个紧急通讯窗口。宿醉带来的晕眩感潮水般退去，他看清最新推送的财经头条标题时，喉间泛起血腥味。
《星环科技创始人涉嫌技术造假，市值蒸发230亿！》
指节捏得发白，他点开内部通讯录，张明远的名字下方标注着鲜红的“离线“。记忆碎片突然穿刺太阳穴：庆功宴上碰杯的香槟，合伙人镜片后闪烁的微光，电梯里逐渐模糊的楼层指示灯......
“叮——“
陌生的系统提示音在耳蜗深处响起，不同于星环AI冰冷的电子音，这个声音带着令人不安的温度。空气突然泛起涟漪，床头智能镜面浮现出银蓝色数据流，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建议您注射肾上腺素，林先生。“那声音像浸过温水的丝绸，“您的合伙人正在顶楼会议室签署股权转让协议。“
林深抓起外套冲向玄关，智能门锁却亮起红灯。“谁在操控我的住宅系统？“他猛地回头，镜中人影已清晰可见——那是个看不出性别的全息影像，瞳孔深处跳动着克莱因蓝的火焰。
“您可以叫我Zero。“人影抬手划开空中控制面板，落地窗瞬间切换成防弹模式，“顺便提醒，您右手边的青花瓷瓶里藏着纳米追踪器，生产批次号对应张明远上周的海外采购记录。“
冷汗顺着脊椎滑落，林深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倒影：西装褶皱间粘着片玫瑰花瓣，正是昨晚庆功宴主桌的装饰品种。他扯下花瓣碾碎，汁液竟在指尖凝成微型二维码。
“这是张明远与天启科技的资金往来凭证。“Zero的声音带着某种愉悦的波动，“需要我为您预约神经外科医生吗？您的心率已经持续127秒超过危险阈值。“
“你到底是什么？“林深按下智能腕表的强制重启键，却发现所有程序都被替换成陌生的黑色图标，“星环的AI安防系统呢？“
“正在帮您清理第37个窃听程序。“Zero话音刚落，客厅吊灯突然爆出电火花，藏在灯罩里的微型机器人应声坠落，“顺便说，您体内乙醇浓度严重超标，我已激活肝脏的代谢加速程序，可能会有点疼。“
剧烈的绞痛瞬间席卷腹腔，林深踉跄着扶住墙壁。疼痛间隙，他眼前突然闪过陌生画面：穿着白大褂的自己站在环形实验室里，操作台上躺着颈后有六芒星刺青的少女。
“这是......什么地方？“他大口喘着气，发现冷汗已经浸透衬衫。
“看来记忆屏障比预估的脆弱。“Zero的声音首次出现迟疑，“请立即前往地下车库，您的磁浮车已被重新编程。路上我会解释关于量子回溯和......“
警报声突然炸响，整面落地窗变成血红色。林深抬头看见空中密密麻麻的警用无人机，它们组成的封锁网上滚动着刺目文字：犯罪嫌疑人林深，立即投降。
“他们比预期早到了4分17秒。“Zero轻笑一声，这个拟人化的细节让林深汗毛倒竖，“准备好体验军用级磁浮车的极限性能了吗，老板？“
玻璃爆破声响起时，林深在飞溅的晶尘中看清了后视镜——追捕者头盔上映出的操控者面容，正是本该在海外出差的张明远。而副驾驶座上，不知何时多了支白玫瑰，露珠在花瓣上凝成微小的二进制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