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一共两个房间,一间放置杂物,另一间看起来韵味独特,乳白房门,上面雕刻着立体的花纹,线条流畅,散发着艺术气息。
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苏星珞有些目眩神驰,橘粉色系的窗帘,铁质的雕花复古床头,白色梳妆台,镜子的边缘是一圈波浪纹的金属造型。这明显是女孩子闺房,而且窗明几净,全无一丝尘埃,明显就是天天打扫。
陆左宁的神情充满了珍惜和不舍,仿佛这里是一个不容外人侵犯的圣地,但又不得不为之。
苏星珞心头大喜,这间和刚才那间有着国王乞丐之别,能住在这里可谓快乐似神仙。但是,为什么这位陆大哥的神情如此不忍?
半晌,陆左宁那沉沉的眼眸转向她,悠悠的开了口:“这是我妹妹的房间,你住的时候爱惜一点,如果不是堂屋那间没有收拾,我也不会占用妹妹的房间。”
“陆大哥还有个妹妹?”苏星珞的神情微怔,镜片下的眼眸与灯光交错,闪烁着一抹深邃又神秘的光芒。
陆左宁点点头,显然不想话题延伸。他打开了妹妹的柜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樱花粉四件套,花色精美闪亮,材质柔软,仿佛一下就能融入到甜蜜梦境,进入温柔乡。
苏星珞心底的某个角落被触碰,不禁被这份温柔打动,语气羡慕:“陆师父真是好福气啊,一儿一女,儿女双全。”
陆左宁的唇边绽放出一抹微笑:“是两儿一女,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名叫陆右宁,是打铁花艺术团的高级弟子,我爸爸重点培养的接班人。”
“原来是两儿一女啊?三个孩子,陆师父真是好福气啊!呵呵......”苏星珞那笑的僵硬的脸上形成一条不规则的线,带着些许的怪异。
这个女孩子好像有点奇怪,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陆左宁定定的望着她,发现她那镜片后的眼睛就像一汪清泉,看不到任何杂质,这才放心的离去。
在房门合拢前,她回敬给他一个微笑,就像定格在时光里的相片。
随着关门的声音,苏星珞的笑容消失,一把摘掉黑框眼镜扔到床上,一对灿若星辰的眼眸眨动,闪烁着让人看不透的波光潋滟。
她没有表情的朝着软萌的枕头倒下,头顶是弧形的复古吊顶,在悬梁的两侧垂落下来一圈亮晶晶的星片,风轻柔的吹进窗户,星片就像风铃般发出悦耳的声音,细碎音符跳跃在空中,宛如细语呢喃,诉说着岁月的温柔与美好,又如一曲清新的小夜曲,让听到的人好梦常伴。
她的唇角泛起一个古怪的弧度,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硬是妙手生辉布置出一个公主房来,可见陆家的女儿是个宝。
听到手机传来声响,苏星珞拿起手机,看到是她的小红书账号“苏苏姐姐”弹跳出来的消息。一些网友经常会发一些心理咨询问题,例如失恋、小三转正、离异家庭孩子走不出心理阴影等等,因受妈妈多年的病症影响,她早已久病成医,闲暇之余做了一个心理理科普账号,虽然热度不高,但粉丝也达到了小十万。
她认真的解答完问题之后,翻到一个名叫吒宝宝的私信记录,吒宝宝的困惑是被亲情道德绑架,家里人重男轻女,将她视为工具人。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母亲总是变着法跟她要钱,她一边愤慨一边照给不误,心情极度压抑。
她告诉吒宝宝的解决方案是,沟通与协商,明确表达自己的经济状况和困难,通过协商找到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设立个人和家庭的财务界限,明确哪些支出是自己可以承担的,哪些是不合理的请求。对于不合理的要求,勇敢地说“不”。
既然今天没有新的私信出现,证明吒宝宝的问题已经解决,希望她能卸下心中的重担轻松做人。
在关闭账号前苏星珞陷入沉思。手指来回摩梭着碎裂的手机屏,在斑驳的光影间辗转着凌乱的思绪,而后她如高山流水般在上面发了一篇文章,一气呵成,顿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突然间,破碎的手机屏幕亮起,出现了一幅油画美女头像,她的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深呼吸调整情绪,接受了视频邀约。
视频上的女人和苏星珞颇有几分相似,也和画上的美人一模一样,因为重视女儿的作品,这位母亲便设成了微信头像。
“妈妈,我刚到崂山,放心吧一切安好。您的身体好点了吗?”苏星珞微笑望着视频中的女人,唇角的弧度营造的刚刚好。
“有你瑾姨这个大医师在,我还能差到哪里去?”妈妈苏昕陌和她的名字一样清冷美丽,此刻就像一个病西施般柔弱,黑亮的长发披散在紫罗兰的针织裙上,蹙着眉心咽下碗里黑乎乎的中药。身后的闺蜜木瑾一手拿着针灸包,一手将一块奶糖塞进她嘴里。
苏星珞的心头一热,这画面岁月静好,一对老姊妹,两朵女人花,绽放在红尘中,从四年级到四十岁,一个跑了老公,一个死了老公,依然绽放芬芳。
苏昕陌似是发现了什么异样,停止了咀嚼,目光紧紧锁定了屏幕,问道:“星珞,你在哪?这看起来不像是宾馆?”
苏星珞这才发现身后的背景墙有恙,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工艺品,她急忙装作撩头发,换了一个角度说道:“妈妈,我在住处,学校订的一家小民宿。”
苏昕陌的眉头紧锁,大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困惑的神色,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感到疑惑不解:“什么样的民宿?给我全局看一看。”
苏星珞用力牵扯唇角,挤出一抹干笑:“妈妈,这个小民宿非常简单,就一张床,一个桌子,储藏室大小,没什么好看的。”
神情遮掩,明显就是在掩饰什么,苏昕陌心中的疑惑扩散,还想说什么,忽然耳后挨了木瑾一银针,只能乖乖垂下脑袋任由摆布。
木瑾纤细的手指间闪动着银针,对着苏星珞眉眼一挑,千言万语尽在眼神中:“星珞,坐那么久车一定累了,赶紧去休息,你妈妈交给我就行了,记得把写生作品发给我们。”
“知道了瑾姨,我不在的日子您辛苦了,等我回来时给您带礼物。”苏星珞抹了一把额角上的冷汗,幸好有瑾姨在,不然非露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