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温泉与夜晚

“啊——”

“啊～～～”

“啊…………”

“我说春海啊…你怎么泡温泉都没有一点声音？”

宅邸一楼的温泉里。

白色的蒸汽翻滚视线朦胧，热烫的温泉池里面是两个身影，硫磺和无花果膏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旷神怡。

不远处，两个石雕狮子头的口中，衔着永不停歇的水流环。

沉默的氛围里相继无言。

“你想和我说的事情是什么？”

春海澈终于说话，他靠着冰凉的大理石，仰头看着罗马柱。

工藤彻停顿一会儿说：

“你知道卡拉卡拉浴场么，它占地13公顷，可容纳1600人，配有图书馆和竞技场，它有冷水浴场、温水浴场、热水浴场，还有桑拿房。”

“但这里很贫瘠，只有更衣室和个会喷热水的狮子头，然后就是泡着的温泉，明明装潢是向罗马式浴场看齐，但内部一点也不Huge。”

“我不怎么泡澡。”春海澈说。

“很好…你让我无从接话。”工藤彻泄气，没想到他也是终结话题的高手。

将头上的白色毛巾拿下，工藤彻看上天花板慢慢地说：

“我只是想叫个人陪我一起放松一下，哪怕只是短暂的十几分钟也好，紧绷着神经太累了…各种意义上。”

“所以就叫我一起泡温泉？”春海澈的声音从浴池的对面传来，“我还以为你是发现什么。”

工藤彻苦笑一声，说：

“好吧，其实也是有发现，只是早上的时候没有信得过的人能说…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

“什么？”

“我的房间不是靠近楼梯间那一块吗？大概是在快六点吧，就钟声敲响，血月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听见楼梯间有些许脚步声。”

春海澈稍加思考，很快回复：

“你是想说有人在血月即将结束，但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离开房间行动？”

“对。”

春海澈想起今天早上的场景，他和工藤彻、長谷川佐、五河明奈在走廊上面面相觑时，楼梯间走上来水濑结月。

是她拿着黑色信封，通知有新事件发生。

显然，工藤彻也注意到这个问题。

他转移重点，漫不经心说：

“但这也不能说明她就有问题吧，只能说明那条注意事项…在午夜12点到凌晨6点这段时间，虽然外面有危险，但玩家也能离开房间自由行动。”

“而且你应该注意到了吧？血月来的时候，宅邸外的雨会停歇，说不定能躲在外面，等快到6点的时候又跑回宅邸…我留意过，宅邸外面是一片森林，有躲藏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慢慢变得尴尬起来。

因为春海澈没理他。

“听上去你在逃避。”春海澈声音淡淡，“你之前不是这样。”

“这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吗？”

工藤彻像是被说中内心般束手束脚，讪笑地说。

“找不到「助理」是谁，今天晚上又要死人，还不知道死的会不会是自己，当然我先声明我绝对不是杀人犯啊…”

工藤彻嘀嘀咕咕对着只有两人的空荡浴池担保着，甚至从热汤浴池里抽出手臂发誓。

“嗯。”春海澈的脸在雾气里看不清。

“这种话感觉也只有能跟你说了……”

工藤彻慢慢垂下手，眼眸柔和：

“泡温泉真舒服啊。”

半晌后，安静的浴池里，那端传来春海澈的声音：

“你真的很喜欢泡温泉。”

……

……

……

水濑结月正在轻按书本。

面前的书架上每排都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类的文学著作，有叫得上名字的《百年孤独》《乌合之众》西方文学，也有叫不上葡萄牙、意大利名字的作品。

她并没有在翻阅，只是在整理。

直到将最近找来的这本黑色精装书插进第三排的空列，推到最底步顶住墙壁，像是扣动某种机关一般。

咔。

有松动的声音传出。

水濑结月根据声响，在周围寻找着。

下午五点的阳光透过玫瑰花纹的玻璃窗，阴郁的雨连同宅邸里的寒冷，在向内包裹着。

最终，在距离书架三米远处，水濑结月感觉到地板上的松动。

她站着的地方有问题。

没有过多犹豫，刀鞘拔出，将锋利的刀刃插入板砖边缘的石屑缝隙，然后划过。

很快，那块板砖便发生偏移。

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待到石砖移开，随即映入眼帘的，

是向下的楼梯暗道。

周遭的墙壁早已经爬满青苔，还未进入，就感觉到里面的凉意刺骨。

水濑结月的手指拭去刀身泥土，旋即将刀收回鞘中，这把「童子切安纲」她向来珍重。

然后，走向深处。

通道的阶梯是盘旋式向下，每隔五米就有一盏火烛悬挂在墙面，水濑结月随手拿下一盏，因为她无法保证未知的前方也有光源。

青苔已经爬满阶梯却没人打扫，潮湿的空气令人发痒，不知多久没人来过。

一直向下。

只有脚步声回荡她的耳边，清脆而孤寂。

直到陡然，

眼前的阶梯消失，剩下的是十米远处的房门，像是中世纪城主在城破后给自己修建的逃生暗室，暗藏玄机。

水濑结月看着前方的门。

上前推开。

吱～

老旧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像是下一秒就要崩塌——但是它没有，水濑结月安全的走入门后房间。

红色的眼眸上下打量。

房间大概二十平米，很空荡。

只有一个骷髅架坐在长椅上。

它的骨头甚至都变得酥脆，不知道经历多少漫长的时间，身上披着富丽堂皇、却布满灰尘的绒衣，坐在房间的中央，宛如一位殉道者。

四周的墙壁上写着复杂的苏美尔楔形文字——这是世界上最早的成熟文字，在公元3400年前有记录，随着梅尔苏语失传失传，直到19世纪才有人通过波斯贝希斯敦铭文对照破译。

水濑结月有过了解，但她能够看懂的并不多，因为眼前涉及的大部分是晦涩难懂的词语。

在石苔的天花板与四周墙壁，甚至踩着的地板，都有繁杂文字的记录。

水濑结月实在难以理解，这么癫狂的记录…到底是在记录什么？

她只好走向隔壁的房间。

旁边的房间里有各类的玻璃瓶罐，摆放在置物架上，标签能看出是某些金属种类，周围还有炼金术的器械与炉鼎，曾有炼金留下的痕迹

最终，在角落的桌子上，发现一张记录纸。

「水 35升，碳素 20千克，氨 4升，石灰 1.5千克，磷 800克，盐分 250克，硝石 100克，硫磺 80克，氟 7.5克，铁 5克，硅 3克……」

一眼看去不明所以的材料表。

但水濑结月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什么。

人体所需的基本元素。

炼金术？这是准备复活谁么？

她不得其解，眼睛看向结尾。

「心脏是人类最重要的器官」

直至全部看完后，水濑结月打量这个房间，再无更多收回，便准备退回。

想来宅邸内上下三层，她都没能找到有关伯爵或女仆居住的痕迹，而在这里，却发现这些信息，应该是他们所留下的。

可最关键的，「助理」是谁仍旧没有头绪。

游戏的规则不会骗人，玩家中潜藏着的「助理」与通关条件中消灭所有敌对阵营是一致性的。

找到这里，帮助的只是对这场游戏后的故事捋清脉络。

走回到先前的地方，看着端坐在房间中央的骷髅架，水濑结月稍微犹豫。

好奇战胜对危险的畏惧，水濑结月想要拉开它身上披着的貂衣，去辨别这个骷髅的性别。

可刚刚上前伸手时——

“喂。”

她的肩膀被人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