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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第十八次划掉错题时，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细小的裂痕。图书馆顶层的玻璃穹顶外，暴雨把路灯切割成流动的金箔，那些光斑落在他翻开的《线性代数》上，像某种未知文明的密码。
“同学，闭馆了。“
管理员沙哑的声音带着铁锈摩擦般的杂音。林深抬头时瞥见对方袖口外的手背——青灰色血管如同活物在皮下蠕动，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苔藓状物质。老人推着还书车经过第三排书架，《山海经异兽录》的仿古封皮在推车上微微颤动，书脊渗出粘稠的液体。
借书卡从扉页滑落的瞬间，林深闻到了焦糊味。泛黄的纸片上，“白璃“二字用朱砂笔书写，日期是二十年前的九月七日。当他触碰到卡面蜷曲的焦痕时，指尖传来冰锥刺入般的剧痛。
整排书架突然向左倾斜四十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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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的后背撞在消防栓上，金属棱角隔着衬衫刺进皮肉。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像是无数只老鼠在啃噬他的耳膜。管理员跪倒在地，颈椎发出竹节爆裂的脆响，暗红色藤蔓从裂开的皮肤里喷涌而出。
“呼吸放轻。“
清冽的女声裹挟着雪松香袭来。转学生白璃拽着他退进古籍修复室，黑色高马尾扫过他的喉结，发梢凝结的冰晶落进衣领。她反手甩出的三道符纸泛着金属光泽，在门框形成淡蓝色光膜。
“噬心藤。“她单手按在林深剧烈起伏的胸膛，“对视超过三秒，孢子会寄生在视网膜。“
林深这才发现自己的虹膜边缘泛着诡异的绿光。白璃的腕链擦过他的下巴，九道银锁链从虚空浮现，在她周身交织成六芒星阵。那些锁链碰撞发出的清响，竟让他后颈的旧伤开始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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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化玻璃爆裂的刹那，白璃咬破了舌尖。她的血珠在空中燃烧成幽蓝火焰，藤蔓触及火光的瞬间蜷缩成焦黑的枯枝。林深被她拽着跃上书架顶层，看见下方藤蔓聚合成三米高的人形怪物——那东西顶着管理员破碎的头颅，胸腔裂开的血洞里伸出章鱼触手般的猩红长舌。
“别看它的眼睛！“白璃突然捂住他的双眼。她的掌心冷得像深冬的雪，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传递来浩瀚的星图。林深在黑暗中看见燃烧的朱雀图腾，穿绯色襦裙的少女在火海中回头，腕间银铃与此刻的锁链声完美重叠。
怪物发出齿轮卡涩般的嘶吼，长舌缠住林深的脚踝。剧痛从脚腕直窜天灵盖的瞬间，白璃的瞳孔熔成赤金色。她将锁链刺入自己心口，喷涌的鲜血在虚空绘出古老咒文：“以朱雀之名，焚尽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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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吞没空间的刹那，林深后颈的伤疤撕裂开来。十年前车祸留下的这道疤痕，此刻竟渗出金色的血珠。他本能地抱住白璃下坠的身体，少女锁骨下的朱雀纹章与他的掌心血痕产生共鸣，在空中交织出双螺旋结构的金色光带。
燃烧的藤蔓灰烬凝成血色蝴蝶，纷纷扬扬落在白璃苍白的脸颊。她的银链仍缠在林深腰间，链坠上的赤色晶石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当指尖无意触碰到她腰间的旧伤时，林深突然看见漫天箭雨——八百年前的城楼上，同样的伤痕正汩汩涌出鲜血。
“你的心跳...“白璃染血的手指按在他颈动脉，“为什么唤醒沉睡的魂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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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墨寒推开医务室门的瞬间，白璃翻身将林深压在身下。她滚烫的唇瓣擦过他的耳垂，呼出的气息在墙面凝出霜花：“小心戴眼镜的毒蛇。“学生会长的金丝眼镜闪过寒光，他手中的注射器里，淡绿色液体悬浮着鳞粉状沉淀物。
午夜三点，林深在给白璃包扎伤口时发现——她腰间最深的刀疤形状，竟与借书卡上的焦痕完全吻合。当他的指尖抚过那道伤痕，幻境中的箭雨突然化作现实：守夜保安的尸体倒在走廊，眼眶里盛开着血色藤花。
“来不及了。“白璃将银链缠上他的手腕，赤晶吊坠突然发烫，“它们在找这个。“她望向窗外紫红色的血月，二十年来的冷静面具首次破碎：“今夜，我们都是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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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砖缝隙渗出粘稠的血浆时，白璃撕开了左臂的绷带。鲜血浸透朱雀纹章的刹那，整座校园的地基开始震动。林深看着她被幽蓝火焰包裹的身影，记忆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那根本不是车祸，是十年前某个雨夜，少女抱着浑身是血的他跪在朱雀图腾前。
“这次绝对...“白璃在冰焰中回眸，赤金瞳孔映出他流泪的面容，“不会让你死在我眼前。“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血月时，林深抱着昏迷的白璃瘫坐在钟楼废墟。她心口的银匣不知何时烙在他掌心，匣内传来机械齿轮的转动声。远处响起江墨寒带人赶来的脚步声，而林深的血液检测报告正显示着恐怖变化——红细胞呈现晶化的羽状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