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抖得不成样子,求饶道:“国公爷饶命,下官真的不知!”
傅稹一激动,顿觉头晕目眩,很快便一头栽倒在地。
“国公爷!”司蕴扑到傅稹身上,紧张道,“你怎么了?”
“姑娘放心,国公爷只是周车劳顿累着了!”
县令哈哈笑起来:“来人,把国公爷扶下去,好好休息!”
傅稹被衙役搀扶着,到后院厢房休息。
“劳烦姑娘在此,好好照顾国公爷!”县令趾高气扬地对司蕴说完,便命人将房门锁上。
天色昏暗,厢房中三面土墙,没有窗,俨然是关押犯人之地。
司蕴行至门后,从门缝往外看,县令领着衙役快步往外走,隐约有交谈声传入。
“人都查到头上来了!要想活命,必须毁尸灭迹,趁着成国公还没有证据,兵分两路,今夜就行动!”
司蕴赶忙掏出一瓶药,塞子一打开,屋内刹时巨臭无比。
药瓶靠近傅稹的鼻尖,不稍多时。
“呕!”
傅稹浑身抽搐,疯狂干呕起来,翻身趴在床沿,呕得满脸胀红,青筋暴起。
“快拿开!我要被熏死过去!”
傅稹头昏脑胀,翻着白眼,身体每个细胞,仿佛都被熏得不干净了。
这感觉,那叫一个死去活来。
味道,许久不散。
“我怀疑你在报复我!”傅稹痛苦得瘫在床上。
“爷这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司蕴小心翼翼地将药瓶收进袋中,“我可是待爷忠心耿耿!”
倒了一杯水,递给傅稹。
“他们果然今夜就会行动!爷再休息一会?”
“不了!”傅稹喝了一口水,从床上爬起来。
“门锁了,爷打算怎么出去?”
傅稹扫视一眼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房梁之上:“我自有法子,你......”
司蕴接话道:“爷尽管去,不必担心我!你可是成国公,他们不敢伤你分毫,这屋里也得有人待着,否则怕是要前功尽弃!”
“谁担心你了?”傅稹别开眼,不看她,“我正有此意!带着你反倒累赘!”
“你记着,千万别杀县令!无论成败与否,要留活口!”司蕴再次叮嘱。
“你很啰嗦,爷不喜欢啰嗦的女人!”傅稹起身下床,仰头打量着房梁的距离。
没注意到司蕴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等他后知后觉,扭头看她时,她又是一脸讨好卖乖的笑。
夜深露重,大街小巷归于平静。
县衙大开,县令带人一路疾行,去的正是城隍庙的方向。
城隍庙建在护城堤上,远离繁华的闹市。
周遭有大树遮掩,外地来的人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这座小小的城隍庙。
衙役叩响城隍庙的门。
里面的人透过门缝,小心查看外面的动静,见是县令带着人来,立刻打开门栓,将人迎进来。
城隍庙内供奉着守护城池之神,佑护地方百姓。
“大人,你可算来了!这些人究竟要如何处置?梅公子的药都用完了,再过两日,这些人就要醒了,到时候疯疯癫癫,大吵大闹,怎么瞒得住?”
“慌什么?我这不是来处置了吗?”县令冷着脸,呵斥一声。
“这些人全废了,留着也无用!一个不留!全杀了!”县令正色道。
“上百号人,我们光杀也要杀个好几天!尸体堆积,过两天臭味熏天,更瞒不住人。何况若有人来查,我们岂不是难逃一死?”
“蠢货!谁让你们拿刀杀了?”县令让人将火把点上。
“天干物燥的,这庙里最是容易着火!天灾人祸,谁说得准?烧得面目全非,谁又分得清长相?”县令怂恿道,“出了事,把嘴闭紧,只要不留下把柄,太子都能护住我们!”
“好好好!就这么办!”
众人纷纷点头。
很快,有人溜到城隍庙的神像后面,推开神像,地牢的入口,映入眼帘。
县令满脸冷肃,让人将干草一一搬入。
火势自入口蔓延而下,烧亮了堂内所有人,城隍庙的神像冷漠地俯视众生,唇边似有一抹冷冷的笑。
突然,屋顶的房梁断裂,瓦片似雪一般漱漱而下,砸得人仰马翻,伴随而来的是几道人影。
电光火石之下,众人合力,踩灭入口处,刚点燃的火苗。
是傅稹亲点的一支精锐,各个身强体壮,骁勇善战。
很快,县令等人被控制住,万象走入地牢查看。
片息后,万象欣喜地走出来,跟傅稹点了点头。
傅稹如释重负,梅友乾被万象带入地牢。
“国公爷三思啊!”县令被亲兵压跪在地上,大声嚷道,“得罪太子殿下,对你没有好处!”
傅稹不予理会。
县令大言不惭道:“傅稹,这天下终归会是太子殿下的!你今日与太子殿下为敌,也不怕将来遭清算吗?”
“既然这天下迟早是太子殿下的,他又何必做这些祸国殃民之事?莫非是你们自作主张?”
傅稹一番话,让县令愣住,过后又大喊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我早走一步,你成国公府随后就来!”
“你找死!”傅稹被激怒,掌心紧握着刀柄,脑子里总回荡着司蕴的耳提面命,一忍再忍。
“国公爷!”外头有人急忙来报,“集市那边着火了!”
“哪里?”傅稹反问。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烧得很厉害,好像是县衙的方向。”
“什么?!”傅稹震惊。
县令狂笑三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太子殿下料事如神!你看报应来了吧!你不让太子殿下好过,太子殿下给你先来个前菜,你那小妾要葬身火海了!”
“老子砍了你!”傅稹怒不可遏,欲掏刀砍掉县令的脑袋,刀锋出鞘又顿住,疾步往外走。
突然一阵箭矢阵,铺天盖地的从外面射入。
一部分箭矢裹着火球,将城隍庙点燃。
傅稹举刀应对,眼角瞥见县令等人,全部中箭倒地。
这些暗箭,竟是冲着县令他们来的。
傅稹追出去。
几抹人影并不恋战,身手极快,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果然是来灭口的。
“莫追!”
万幸城隍庙的火势不大,离河堤又近。
傅稹顾不得许多,翻身上马,点了一队骑兵,飞奔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