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再感受一下

在学校里大家都穿着一样的校服,季山遗只是一个比较受欢迎的人物,只是很富裕。

只是她的同桌。

脱离了学校环境,夏水愿才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

那是无论她如何努力,也难以跨越的阶级。

这是夏水愿第一次见季山遗没穿校服的样子——强吻他那次不算,她迷迷糊糊都没看清——他身上穿的衣服裤子鞋子戴的什么表她全部不认识,只不过,帅得让人难以形容,确实有让无数女生为之疯狂的资本。

除了爱捉弄人,夏水愿还真挑不出他任何缺点。

“去取。”

夏水愿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是说让她去取她为他推荐的酒。

不知为何,她无法承接季山遗投向她的目光,逃避着微低着头,说:“好的先生。”

她取来了红酒。

“坐。”

她在季山遗旁边坐下。

因为坐着的缘故,她的短裙又上移了几分,雪白的肌肤在季山遗眼前晃。

他特别自然的脱下外套给她盖上。

夏水愿不明白他的举动,还想推辞:“我不冷……”

在他有些冷的表情中,夏水愿微微局促。

那……那就盖着吧。

软木塞发出轻微的“啵”声,季山遗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瓶身,简直像手模。

夏水愿并不认为自己是手控,却也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另一只手拿起大号勃艮第杯,缓缓的倒入红酒。

“品barolo就像解读葡萄藤编成的诗,”酒杯离夏水愿更近了一些,他道:“你得先读懂它的颜色,像不像天边最后一丝晚霞?”

文绉绉的。

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乌紫色,倒是像碰撞后的伤口。

夏水愿摇头。

“没关系。”季山遗道,声音仿佛有种莫名的魔力,让夏水愿能自动隔绝包间其他人交流的声音,只能精准捕捉季山遗的声线。

酒杯更近了,季山遗接着道:“闻一闻,能闻到什么?”

“酸樱桃,还有玫瑰?”她不太确定的补充:“雨后泥土的味道?”

酒杯轻轻的贴上夏水愿的嘴唇,冰得她微微往后撤,酒杯紧接着又贴近。

“舌尖才是最好解读这首诗的方法。”季山遗道:“试试。”

夏水愿小心翼翼的啜饮一口。

“涩的。”她立刻道。

“再喝一口,不要急着咽下,等几十秒。”他的目光落在她抿紧的嘴唇上:“再感受一下。”

是有些不同,但是夏水愿形容不出来,笼统道:“还挺好喝的……”

奇怪,不是该她陪侍他吗,怎么好像莫名其妙的身份对换了?全程是他在“伺候”她?

脱掉校服的季山遗真是别有一番味道,似乎遥不可及,又偏偏就坐在她旁边,夏水愿无意识的咽口水。

“季哥,以前除了你的青梅,可没见过你和别的女生离这么近啊。”

“害,要我说,季哥一开始还拒绝我们的邀请,你看,没来错吧,遇到合自己胃口的了。”

“季哥可真得和兄弟们多多见面啊,以后喜欢的还多着呢。哈哈哈哈。”

他们哪里算得上能和季山遗称兄道弟,不过是他们单方面巴结季山遗罢了。

一杯又一杯的敬酒,都被季山遗拒绝了。

“我不贪酒。”

在A市,要是报出和季家关系好,费用都可以打五折。

季山遗随意应付着他们的拉拢话术,本来想着露个面就走,遵循父亲说的“不想和别人交流也别树敌”,毕竟把蚂蚁激怒了,倾巢而出,也可能杀死一头大象。现在他倒是不讨厌这个虚与委蛇的地方了。

季山遗拿起手机,移除了不可通过搜索微信号加好友,打开好友申请页,递到夏水愿面前。

几乎是立刻,微信一条又一条的申请加好友消息弹出来,他忍着怒气,道:“哪个是你?”

夏水愿小声道:“我没加……”

季山遗:?

“这只是自保的手段啦……你可能不太清楚你在学校里的受欢迎程度。”

季山遗插道:“我知道。”

夏水愿:……

她又道:“那你就该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多大的麻烦,我去哪儿都有人找我。”她学着那些人的语气:“喂!你就是夏水愿是吧?怎么勾搭的我们季校草?”

什么勾搭不勾搭,说得多难听,明明是她们口中的季校草一直在捉弄她。

所以为了证明她并没有喜欢上季山遗,就答应她们帮她们要季山遗的微信号。

她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诉苦或者撒娇什么的,只是她酒量实在是差,喝那么几口,就已经指尖发烫。

喝醉的人,会顺从本心。

她觉得自己确实挺委屈的。

她发泄完情绪又有些心虚道:“我问过你了,你说别人加你你也不会介意的……”

“嗯,”季山遗用手擦了一下她嘴边的酒渍,“不介意。”

他记得高一还未分文理班时班上有另一个女生,被霸凌时恰好被他撞见,顺手解了围。之后便大传那女生和他关系好,再没有人敢找那女生的麻烦。

怎么到了夏水愿这里,反而成了负担。

夏水愿其实很苦恼自己的讨好型人格,与人相处时太在意别人的感受,害怕别人生气,别人找她帮忙,即使很为难,她损害自己的利益也去帮。

画黑板报?行,交给我一个人就好。

高三时间紧,结果就是她一个人画了一中午,下午困得恨不得立马升仙。

你有事让我帮你值日?行啊没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

结果就是她自己的作业都没写完就去打扫卫生,卫生部例行检查通过了但是作业没按时交上被叫去办公室批评了。

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

以至于明明可以把季山遗当靠山,比如在有人找她麻烦时可以拽炸天的说:我就是跟你们季校草关系好怎么了?再惹怒我,入秋了天凉了,你家公司该破产了!

却偏偏窝囊得不行。

夏水愿局促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手机呢?”季山遗问。

夏水愿的工作服并没有兜,她的手机在更衣室。

“没带在身上。”她回。

紧接着季山遗的手机递到她面前,她不是要故意偷看季山遗的隐私,只是就这样怼过来,难免会下意识扫两眼微信界面。

他的微信列表很干净,没有美团饿了么这些花里胡哨的群,置顶是一个叫玫不玫瑰花的人。

还有好几条未看消息。

框里显示:

玫不玫瑰花:哥哥怎么还不理我,想哥哥了~

是沈青宓吗?夏水愿想。

然后她不便看太多,点开搜索列表输入了自己的微信号。

余光看到季山遗在喝红酒,好像还是她用过的那个杯子?

她用的口红不是“不沾杯”,所以在杯口留下了口红印。

季山遗正覆上她的唇印,细细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