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羽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武当山拜师学武,那就要解决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他怎么去武当?现在这具身体才6岁,一个人上路恐怕还没走到武当山脚就直接到奈何桥报道了?
第二,他怎么能保证武当一定能收他为徒弟呢?
宋安羽思考了半个时辰,想了想,既然已经打算要离开客栈,无论是否拜师成功都应该告诉掌柜一声。于是转头往后院走去。
掌柜姓卢,是个身材中等,脸圆乎乎的男人,平日里要和各种客人打交道,脸上总是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但私底下没有太多表情,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个厚道人,要不然也不会看到孤苦伶仃的宋安羽时,愿意招他做帮工。平常厨房的工作由刘师傅负责,掌柜只需要算算账,偶尔招呼下客人,所以他起得不算早。
宋安羽估摸着这个时辰卢掌柜已经起了,于是才去找他,毕竟求人办事还是得有点眼力见儿。
后院里,卢掌柜正拿着把蒲扇慢悠悠地扇着,一边扇,还一边美滋滋地喝茶。
宋安羽扑通一声跪下:“掌柜的,小子宋安羽想前往武当山拜师学武,恐怕日后不能在云辉客栈做活了。”其实来见卢掌柜之前,宋安羽也想过到底要怎么说清自己的目的才能让卢掌柜放自己走,但卢掌柜这种生意人,见的人多了去了,所以自己与其耍小心眼还不如以诚待人。
卢掌柜听了一愣:“你要去武当?你怎么去?”
宋安羽听了卢掌柜的话也不慌,只认真回道:“是的掌柜,我想去武当学武。我的父母都是因为鞑子才不得不南迁进而离世的,如果我们一家人但凡有一个人懂得武艺,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家破人亡的地步。所以我想学武,想保护自己,等到自己武功学成了,也杀几个鞑子为父母报仇!”
说到原身的父母,宋安羽也受到了些影响,语气有些悲伤哽咽,他缓了缓,又接着道:“小子自知身单力薄,一个人前往武当是自不量力,所以小子恳请掌柜帮忙。小子如今身无分文,只有身上这枚家传的家传的玉佩能给掌柜做报酬。”说完,宋安羽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给卢掌柜。
原主的父母还在世时,原主的日子过得不错,不说穿金戴银,也是衣食无忧,宋家更是小有家产。宋父宋母决定南逃时早早把一些带不走的家产变卖,换成更轻便的金银细软打包好,打算到了更安全的地方以后,一家人再利用这些钱置办产业过日子。可天不随人愿,一家人和家仆在路途中已经全部倒下,金银财物丢失的丢失,被抢的被抢,唯一留下来的就只有这枚玉佩了。这枚玉佩平常戴着藏在衣服里,倒是没有人发现,除了那个照顾过他的好心的大娘,但是大娘心地善良,可怜自己失去了双亲,孤零零一人在世上,只是帮他把衣服整理好,确保玉佩不会别人轻易看到。
宋安羽知道这枚玉佩是原主父母留下的唯一的物件,但他现在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卢掌柜再善良也不是个做事不求回报的人,而他现在需要卢掌柜找人把他送到武当山。
卢掌柜听了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蒲扇也不摇了,茶水也不喝了。弯腰接过宋安羽的玉佩仔细端详着,看完玉佩又看了看宋安羽,叹气:“你起来吧。玉佩我收下了,我也会找人送你去武当。”
宋安羽听到卢掌柜答应下来,急忙道谢:“是,谢谢卢掌柜。小子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卢掌柜翻了个白眼,在宋安羽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玉佩:“免了免了,你出钱我出力,大家两不相欠。”
接下来几天,卢掌柜和宋安羽商量去武当山的事项。卢掌柜一大把年纪了,不可能带着宋安羽去武当山,而且客栈也离不开他;厨房的刘师傅得做饭,厨师要是走了,客栈也可以直接关门算了,所以,这个工作,卢掌柜安排给了自己的表侄李大安。
李大安小时候家里原本是让他学做买卖的,但他不乐意,说喜欢读书,长大一些以后总是背一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类的暧昧词句调戏年轻姑娘,李大安得父亲觉得他不像话,揍了他几次。加上读书人的地位低下,居然排到第九等,久而久之,李大安也不那么喜欢读书了,而是听父母的安排,坐起了小生意。
五日之后,宋安羽终于和李大安一起前往武当山了。
这日早晨,宋安羽起得比往日还要早些,快手快脚地像之前一样擦擦洗洗,之后,才从房里拎了个小包袱出来。包袱里就只有卢掌柜帮忙置办的一身衣服和一双鞋,还有厨房刘师傅帮忙烙的几个大饼。
“小子,这身衣服你收着,虽然不是多珍贵的布料,但好歹也是我让人按照你的身量尺寸改的,鞋子是我让人到鞋行里买的,虽然不是过年,但新衣服新气象,盼你能努力学武,好好地给自己挣个出路来!”昨天傍晚,卢掌柜甩个包袱给宋安羽,看宋安羽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才好心解释道。
而这大饼也是昨晚上刘师傅做出来晾凉给他送来的。“学武好,学武好啊,这个世道乱糟糟的,鞑子来了会武功至少能保住一条命!”刘师傅宽大的手掌摸了摸宋安羽的头笑呵呵地说,继而又说:“别看我这大饼平平无奇,但我烙的时间长些,硬了点,容易噎人,但这天气也不容易坏!”
宋安羽摸着自己手上的包袱,一边想自己运气还算可以嘛。虽然这个世界破败又落后,让自己吃不饱穿不暖,担心哪一天就会饿死或被人杀死,但是卢掌柜和刘师傅人都很不错,也许他们两就是这个世界给自己的一点光芒吧。
后边卢掌柜和刘师傅慢悠悠地走出来,看到宋安羽在发呆,急了:“宋小子,还发什么愣呢?赶紧的,我那表侄儿在门等着了!”
宋安羽回神,转过来向卢掌柜和刘师傅认认真真磕了个头。
卢掌柜佯装不满:“别装相啊!你小子要是识相,就给我好好学武,给我做个大英雄!”
刘师傅扯了扯卢掌柜的袖子,让他看早就擦干净的桌子和地板,示意他差不多就得了。
宋安羽没有受卢掌柜的态度影响,只是恭恭敬敬地答道:“是,宋安羽一定好好学武!”接着转身,向门口等待的李大安走去,他要去武当学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