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湘书院的街道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的小吃,白繁把树莓卖给一家做果茶的店铺,一篮子十五文,一篮金银花八文。
剩下的两篮金银花卖到济世堂,十四文。
柳雪帮着王欣姐妹卖,卖到哪里,白繁就不知道了。
倒是蒋棋和杨明重也把金银花卖给济世堂,捕捉到的小动物,卖给李叔家天越来越热,街道支起的茶水摊子生意好了起来。
树叶还是浓绿,但也有也些开始泛黄。
九月悄然而至,白繁也悄然的离开仁善堂,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柳雪是六个人中,第一个离开的,但柳雪找了钱管事,留在了兰县城内。
白繁背着自己带来的背篓,里面有从前的东西:竹筒、火折子、柴刀、土罐、草鞋、两张稻草编织的席子,多了五个手掌大小的小篮子、一把剪刀、几捆针线、一小包盐、五斤的糙米、两套衣服加原先身上一套的衣服和六百七十六文。
到了府衙,将文书递给府吏,说明来意。
被分到余亚镇的胡枫村。
白繁把新的户籍和文书收好,到卖饼的店铺,买了两个,花了五文,走出城门,到了城外。有牛车、驴车在远远的树荫下,车夫或坐着或靠着,大部分都在打瞌睡,只有少部分在走动,问着过路的人。
在人人都往县城里走的路上,白繁是少数的逆流,但这没什么,要去的地方不一样,只是刚好走同一条路罢了。
早上的天气很凉快,白繁按照府吏给的手画地图,慢慢走去,直到消失在喧闹声中,又慢慢出现在无人的道路上。
去卖树莓的时候,听到学子谈论,大吴国的太子登基后,抵住了梁国的进攻,扶持寒门和世家抗衡,铲除朝廷的污垢,废除了人口税,也开始休养生息。
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已是很难,只希望战火不要再起。
五公里的路程,没有逃亡的胆战心惊,容易许多。
白繁沿途看到农田上的庄稼人在劳作,打闹的孩们,被父母一顿说后,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干活。
临近余亚镇,宽广的河从余亚镇经过,带来了贸易的船只,还未进镇,就感受到了里面的繁荣和热闹。
士兵同样戒备森严,看了文书和户籍,问了话,做了登记,才给放行。
白繁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来到府衙,做了登记,又转往胡枫村,好在出了镇,绕过一座山,走上一里的路程,就到了。
胡枫村很大,小溪将村分成两半,茅草屋随着高低错落的地势而建,田地也散落着。
二虎和三宝在地上戳着蚂蚁窝,石头看着,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大姐姐从村口走进来:“二虎、三宝,有一个大姐姐,我不认识,你们认识吗。”
二虎抬头看了看:“不认识,三宝,你阿爷在家吗。”
三宝看着不认识的大姐姐,但作为村长家的孙子,阿爷不在家,他就是小大人。“在山里,不过我可以去问问那位姐姐有什么事,如果找阿爷,就让姐姐回我家等着,我阿奶在家。”
石头一听也是:“那走吧,我们三一起,如果是坏人,我们三可以打跑她。”
白繁进了村,近村口的几家都闭户没人,只好继续往前走,找人。只见前面走来了三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光着脚,漏出小胳膊,其中一个脸上稍微胖些。
“小孩,姐姐是新落户的,想找村长,村长在家吗。”
三宝听到要落户在胡枫村的,“阿爷不在,姐姐先和我回家,阿爷天黑才回来,但阿奶在家。”三宝说完又看向两个小伙伴,“石头、二虎,一起走。”
白繁听了,便知道小男孩是胡枫村长的孙子,没说什么,跟在后面。
绕过两颗大榕树,爬了坡,便看到有一座石头和泥土砌起来的屋子,用竹子围着房屋一圈做成围栏。
还没进去,首先看到的是正屋三间,左右两边各两间房。
三宝边跑边叫:“阿奶,有个姐姐要落户。”听到脚步声,但不是从屋里出来,而是从后院走出来一个妇人,年纪四十八左右,黑色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根白发,灰布加身,穿着黑布鞋,双手是湿的,右手里拿着棒槌,“三宝,人带来了吗。”
“阿奶,带来了,带来了,三宝可以吃野菜团团吗。还有二虎和石头。”
胡阿奶慈爱的看着孙子:“可以,去厨房拿三个,不许多拿。”
看着眼前的少女,穿着浅蓝的粗布,一双深蓝的布鞋,利落的将头发扎起来,用桃木簪固定,肤色白,偏瘦,是个秀丽的姑娘。
“姑娘可是从仁善堂出来的,两年前陆陆续续的有从仁善堂出来的。姑娘是第二十个,也是最后一个了,镇上老爷安排了,每个村子必须接收外来的人,落户满二十户为止。”胡阿奶和颜悦色的说着。
白繁听着,“奶奶好眼力,我叫白繁,的确是仁善堂出来的。”
“不是阿奶眼力好,去年就来了两个姑娘,三个小伙,仁善堂出来的,看到白姑娘你,就猜测了下。
外来户,不和胡枫村分宅地和田地,是在东边的那片山头下,那边之前是一处庄子,但荒废了三年,后来官府用来安置你们。住处在那边,田地也在那边。”胡阿奶看向东边慢慢道。
“一户分一亩水田一亩旱地,但都要自己开荒,三年内不要交税,房屋是两间屋子外边搭着间厨房,胡枫村的村民帮着建,建好一户,官府老爷给一两银子。”
胡阿奶眼里似乎对这一两银子很憧憬,“听说外边战乱的时候,还是外来落户的跟我们说的,也才知道君主换了,国也换了。胡枫村还好好的,还有给你们建屋子后能得到的钱,这是很好的了;今年赋税也减了,日子有也了盼头,白姑娘,勤劳些,家里就能有储粮了。”
胡阿奶一说就停不下来,白繁也默默地听着。
胡长富除了忙活在田地里,就是上山来捕猎,鸡、兔子、无毒的蛇好捕捉,大一点的就是年幼落单的小野猪、小鹿、小羊一类的。
今天有只成年的野猪不知被什么伤到,跌进了挖好的坑里,坑底还埋了削尖的树桩,野猪不得不死去。胡长富补了几刀,绑着野猪,拿了着两只野鸡,提前归家。
到了家门口,看到三宝在和二虎、石头玩着石头,“三宝,你爹娘回家后,去二爷爷家说,晚上来家里吃饭。”
“好勒,阿爷。”三宝看着大野猪,想着晚会会有肉吃,欢快应道。
胡长富进家,把野猪和鸡扔在院里,进后院,才看到有位姑娘,在和老妻挑炼黄豆。“元娘,这位姑娘是。”胡长富问道。
胡阿奶,听到丈夫的声音,也不起身,看向丈夫道:“仁善堂的,到胡枫村来落户,可怜的姑娘,你去叫三宝,你们三一起去,给她挑个好点的屋子。今天回来的早,是捉到大野物了,是不是晚上二弟要来家里吃饭。”
胡长富笑着看向老妻:“一头大野猪,我和三宝说了叫二爷爷晚上来家吃饭。那元娘去地里叫儿子、儿媳来忙活,我和三宝带着这位姑娘去东山脚下。”
“去吧,给白姑娘拿一袋红薯。”胡阿奶放下手里的东西。白繁看着这对感情不错的夫妻说完话,才开口道:“谢谢奶奶。”
“胡村长好,我叫白繁。”递出自己的文书和户籍。
胡长富翻看了文书和户籍,登记了了。扛起一袋红薯,领着白姑娘和三小子往东山脚去。
一路上,三宝和二虎、石头三人跑来跑去,追着玩闹。
路上偶尔遇到人,都和胡村长互相问好。白繁背着背篓,面对好奇打探的目光,面带微笑,闭口不言。
约两盏茶的功夫,终于走到了东山脚下。